君天碧深紫色的眼眸中泛起淡淡的波澜,非要讨这个公道?
她静默了片刻,甘渊以为她会再次用武力将他压服时——
“准了。”君天碧微微颔首,施舍般应允,“仅此一次。”
甘渊瞪着赤红的眼眸不免怔忡。
他半信半疑地看着她,权衡间竟有些不知所措,迟迟没有动作。
那凶狠癫狂的模样,也无端透出几分笨拙来。
“磨蹭什么?”
君天碧似是不耐,微微蹙眉,不等他墨迹,直接伸手揽住甘渊的后颈,用力将他拉向自己!
两人本就距离极近,这一下猝不及防地相贴,甘渊滚烫的胸膛隔着残破的衣料贴上君天碧微凉的月白衣袍,冰与火的触感引发一阵微妙的战栗。
甘渊想退,却被她牢牢禁锢在怀中。
所有叫嚣的怒骂都卡在了喉咙里,只剩下紊乱的心跳,只在君天碧面前无所遁形。
唇瓣再次相贴。
带着血腥气的呼吸交织。
他张嘴,带着狠意,想要重重咬下,让她也尝尝这屈辱的滋味......
然而当牙齿触及那微凉柔软的唇瓣时,预想中的狠厉撕咬却莫名泄了气。
只化作赌气意味的啃啮,酥麻远大于疼痛。
同时,君天碧也因他脸上那冰冷坚硬的玄铁面具边缘硌得脸颊生疼,不悦地偏头,将他推开了些许。
甘渊以为她反悔了,顿时怒火重燃:“你耍着我玩?方才可是你......”
他就知道!这暴君反复无常,怎么可能真的......
君天碧却抬手,指尖灵巧地探到他耳后,轻轻一勾。
“咔哒”一声轻响,那张遮掩了甘渊大半面容的面具,应声脱落。
甘渊猝不及防,只觉得脸上一凉,整张脸彻底暴露在昏黄摇曳的光线下!
那是一张攻击性十足的妖孽面容。
眉眼狭长,眼尾微微上挑,一颗泪痣更添风流韵致。
鼻梁高挺,唇形削薄而殷红,因之前的啃咬晕染艳色,似绽桃秾丽。
本该是风流恣意的长相,偏偏是个暴脾气,打都打不服......
“我的面具!”他伸手就要去抢。
君天碧却手腕一翻,将面具随手丢在身后的寒玉床上,手臂依旧拦在他身前,阻止他的动作。
她打量着这张没毁容的脸,紫眸中闪过点点戏谑,淡淡道:“还咬不咬?”
甘渊此刻只想把面具夺回来,将自己重新藏匿起来,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咬回来”。
他挣扎着,声音都变了调:“不咬了!把面具还我!”
“戴上吧。”
甘渊气得要吐血,却又不愿就这么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他闭了闭眼,猛地凑上前,飞快地在君天碧的下唇上又咬了一下。
这一次比刚才还要轻,用牙齿碾磨了一下,连皮都没破。
然后手忙脚乱地扑向寒玉床,将面具牢牢扣回脸上。
冰冷的玄铁重新覆盖了那张妖孽容颜,他才重新找回了安全感,对着君天碧咬牙切齿地低吼:“你摘我面具干什么?!”
君天碧摸了摸自己被“咬”过的地方,眉头皱得更紧:“你的面具磨得孤脸疼。”
“孤的脸皮,没你的厚,也没你戴了那么久面具的......脏。”
“你——!”甘渊气得头顶冒烟,攥紧拳头,又想动手。
君天碧却只是凉凉地瞥了他一眼,目光意有所指地往下扫了扫:
“再敢动手,孤就让你......下半辈子,只能开花,不能结果。”
甘渊:“......”
他只觉得下身一凉,下意识夹紧双腿。
这暴君......她绝对做得出来!
他憋屈得胸口剧烈起伏,最终只能一边在心里用最恶毒的话咒骂,一边悻悻地收回手,往后倒退。
直到脊背紧紧贴上了冰冷的石壁,才稍稍松了口气。
他眼神游移,不想再与她对视,余光无意间扫过她的肩头——
他眨了眨眼,有些不确定地伸手:“......你肩膀上......趴着个什么东西?”
那里,趴伏着一只指甲盖大小的蓝色小虫,背壳卷曲,花纹奇异。
正是之前那只咬过他指尖、又被君天碧放在掌心的蓝纹卷壳虫。
它细小的足肢微微颤动,却并没有逃离。
你方才被它咬了一口。
甘渊盯着那只蓝虫,眉头紧锁,这虫子如此听你的话,莫不是你搞的鬼?
君天碧看着他这蠢样子,嫌弃地蹙起眉。
她抬手,指尖轻柔地拂过肩头那只小虫,那小虫似乎瑟缩了一下,掉了个头。
“孤看你是中毒把脑子也毒坏了,本来就蠢,中毒之后更是没法用。”
话落,她指尖一弹,那只静谧的小蓝虫就被拂到了甘渊的脖颈附近。
那小虫果然更喜欢甘渊,立刻嗷呜一口咬在他裸露的锁骨上。
“嘶——!”甘渊吃痛,抬手就要一掌拍下去!
“想一直燥热难耐,变成只知杀戮的疯子,你就拍死它。”
君天碧凉飕飕的声音适时响起,成功地让甘渊的手僵在了半空。
他狐疑地感受着,那被咬处传来的并非只有刺痛,更有一股沁人心脾的凉意,沿着血脉扩散开来。
好像......压制住了体内那股令他发狂的燥热和暴戾,神智也似乎清明了一点点。
虽然......舒服了点,但认输是不可能认输的,服软是不可能服软的。
甘渊将信将疑地放下了手,靠着冰冷的石壁,任由那小虫趴在自己锁骨上辛勤工作。
趁着过了这村没这店的猖狂还没完全消退,他继续作死地口出狂言:
“呵......谁知道是不是你又想耍什么新花样?说不定这虫子咬多了,老子就直接凉透了呢!”
君天碧闻言,唇角缓缓勾起一抹春水融冰般的笑容,紫眸弯起,盛载着万千星辰:
“怎么会呢?孤的甘渊......越来越有胆色了,孤怎么舍得让你凉透?”
可这笑容落在甘渊眼里,却让他汗毛倒竖,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比面对千军万马更让他感到恐惧!
他又想往后缩,可惜背后已是冰冷的石壁,无处可退。
吓得他满肚子骂词直接嚼碎咽了回去,警惕地瞪着她:“你、你又想干什么?!”
君天碧没有回答,只是噙着笑前倾着再次逼近,将刚刚获得喘息空间的甘渊,重新抵在石壁上。
一手按住他的肩膀,另一只手扶住他的后颈。
不等甘渊反应过来,她已低下头,微凉的唇瓣覆上了他颈侧的皮肤。
尖锐的刺痛传来,伴随着血液流失的熟悉晕眩感。
“君天碧你又吸!你属蚊子的吗?!”
甘渊炸毛了,破口大骂的同时,原本推拒的手臂却仿佛有自己的意识,揽住了君天碧纤细的腰身,防止她失去平衡滑倒。
该死!这刻入骨髓的保护本能让他自己都愣了一下,随即在心里狠狠地唾弃了自己一遍。
“放开!你这个吸血怪物!老子......”
“吵。”
君天碧嫌他聒噪,按在甘渊后颈的那只手抬起,捏住了他还在不停咒骂的嘴唇,将那些未出口的污言秽语全都堵了回去。
“唔......唔唔!”
甘渊只能发出模糊的呜咽,瞪着眼睛,感受着血液的流失,和体内那股狂躁力量的进一步消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