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凤快步走进来,说道:单是赖家抄出的现银就有十万两以上。
再加上金银首饰、古董字画,总价值约二三十万两。
其他几家加起来,少说也有百万两银子。
真是养了一群蛀虫。
众人闻言,皆震惊不已。
几个贾府管事,竟能敛财百万两。
如今贾府两府加起来,恐怕都拿不出这么多现银。
实在令人咋舌!
贾珍、贾琏、贾蓉眼中闪过贪婪之色。
这么多银子充公,日后挥霍起来更有底气了。
荣禧堂内一片寂静。
众人尚未从这惊人的消息中回过神来。
老太太。
王熙凤轻声提醒:此事该如何处置,还需您定夺。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纷纷附和:请老太太做主。
此事涉及两府,唯有贾母有资格决断。
谁知贾母揉了揉太阳穴:老糊涂了,竟用了这些蛀虫。
如今哪有脸面处置他们?
两府都不便插手,不如让玚哥儿来定夺。
玚哥儿意下如何?
唰——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投向贾玚。
王熙凤挑了挑眉,略显诧异。
贾玚也有些意外,没想到贾母会将两府事务交给他处理。
转念一想,此事确实由他处置最为妥当。
东西两府无论谁插手,都难免有失偏颇。
既然老太太吩咐,我便当这个恶人。
赖大、赖二、王善保、周瑞、乌进孝、吴新登、邓好时、王柱儿。
你们的家底恐怕不止这些。
留着那些财物妄图东山再起,未免太天真了。
被按在地上的赖大等人闻言,猛然抬头,眼中尽是惊恐。
狡兔尚有三窟,何况他们这般精明之人,怎会不留后手。
“本公不与你们谈宽恕,只谈交易。”
“交出藏匿之物,本公便安排你们去辽东屯田。”
“日后子孙若有军功,自可重返神京。”
“若是不从,即刻押送顺天府,秋后处决。”
话音刚落。
“国公爷,我愿交代!”
赖大急声应道,其余几人亦纷纷附和。
短短片刻,八人便将隐匿的财物尽数交出,竟值五十万两之巨,满堂皆惊。
“不愧是国公爷,手段远非我等可比。”
贾母轻叹一声,意味深长道:“此事交予他,老身便放心了。”
堂上众人闻言,亦是感慨不已。
随后,贾玚看向贾琏、贾珍,沉声道:
“乌进孝、邓好时家的财物归荣国府。”
“吴新登、王柱儿家的归宁国府。”
“王善保、周瑞家的产业由荣国府处置,但需拨十万两予宁国府。”
“至于赖家,所有财物两府均分。”
“如此安排,琏二哥、大哥可有异议?”
“无异议。”贾琏、贾珍齐声应道。
乌进孝、邓好时为荣国府银库总领与二管家,吴新登、王柱儿则为宁国府之人,按府分赃,合情合理。
王善保、周瑞虽属荣国府,却涉两府租子贪墨,其家产约三十万两,荣国府取二十万,宁国府得十万,倒也公允。
赖大、赖二分别为两府大管家,财物难以厘清,索性平分。
最终,荣国府获多数财物及三十万两现银,宁国府得少部分财物并五十万两现银,双方皆满意。
未等贾琏、贾珍欣喜,贾玚再度开口,令二人心头一紧:
“父亲、老太太。”
“府中职缺甚多,外人终不及自家人可靠。”
“京中八房子弟闲散者众,不如择其能干者充任府中管事。”
“此外,京城里好些旁支族人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府里也该帮衬帮衬。”
“免得叫人笑话咱们两府不近人情。”
“不如就从这次进账的银两里,西府拿出十万两,按各房困难程度分发下去。”
“东府也取十万两,用来修缮宁荣大街和兴办族学。”
“依我看,这族学不能光教诗文,现在那些教书先生也不顶用了。”
“得在街上另选地方,建演武场和书斋,分开教导族中子弟。”
“想读书的就送去科考,想习武的就安排武举或从军。”
“我秦国公府也是贾家一员,愿出十万两资助族学,用作日常请先生、置办笔墨纸砚、马匹兵器的开销。”
荣禧堂内顿时鸦雀无声。
谁都没料到贾玚竟有这般胸襟,主动帮扶族中旁支。
说起来,京中贾家八房都是宁荣二公的后人。
百年来开枝散叶,宁荣大街上住的贾姓族人已有数千之众。
十万两分给数千人,每户不过几十两,顶多让日子宽裕些,算不得什么。
可十万两修缮街道、兴建族学,足以让整条街焕然一新。那族学少说也得占地上百亩。
再加上秦国公府的十万两,请的先生至少是举人,所有用度都由公 ** ,实在是桩美事。
“此议甚好,为父赞同。”贾敬当即拍板。
“玚哥儿说得在理。”贾母也点头称是。
眼见二十万两雪花银就这么没了,贾琏、王熙凤、贾珍等人虽肉疼,却也无可奈何。
好在两府这次进账超八十万两,待荣国府物件变卖,少说还有百万两进项。这点银子倒不至于伤筋动骨。
当日,贾家便招来大批工匠修缮宁荣大街,又买下街后数十户宅院改建族学。
更轰动京城的是贾家给数千族人发放救助银两,多则数百两,少则数十两,大大改善了族人生计。
消息传入宫中,连太上皇都下旨嘉奖贾家两府。
......
乾清宫内。
雍熙帝与邬思道相对而坐,二人皆面露愕然。
血滴子呈报的贾府变故奏章令人震惊。
先是荣国府嫡子贾赦携妻妾被流放辽东,转眼间两府便遭抄家。
未等雍熙帝出手,贾家竟自行揭露了府中丑事。
陛下。
此必是贾玚所为,手段当真狠辣!
将堂叔父投入诏狱,借机整顿贾家。
经此一事,京城乃至天下都将称颂贾氏门风清正。
邬思道长叹一声:往后要抓贾家把柄,怕是难了。
他与雍熙帝谋划多时,本欲以贾家为突破口整治勋贵。
谁知贾家竟自断臂膀,转眼成了克己奉公的典范。
不可。
岂能让这竖子如愿。
他今日能插手,难道能日日插手?
朕不信贾府众人真会甘心受他摆布。
雍熙帝沉声道。
邬思道眉梢微动:陛下的意思是......
世间龌龊皆因贪念而起。
贾家刚查抄奴仆获巨资,短期内不会妄动。
若使其耗尽钱财,没了底气,还能这般安分?
雍熙帝目光幽深:传旨。
命内务府即刻拟定后宫嫔妃省亲事宜。
先定日期,再通传各府准备迎驾。
邬思道顿时会意。
这是要借贤德妃省亲之机,让贾家耗费资财。
无论是修建省亲别院,还是筹备迎驾礼仪,都需大把银钱。
且慢。
仅此尚不足。
苏培盛,你去趟凤藻宫。
就说朕体恤贤德妃思亲,准其召亲人入宫相见。
先让贤德妃见见秦国公。
雍熙帝又补充道。
遵旨。
乾清宫总管苏培盛匆匆领命而去。
陛下是要贤德妃给秦国公吹风?
邬思道意味深长地问。
非也。
贾玚岂是易与之辈。
“朕要让天下人知晓,贤德妃与贾家的牵连。”
雍熙帝唇边掠过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若贾玚这般容易受元春左右,便不配做这秦国公了。
他意在将贾家与元春的干系彻底坐实,更要贾家为元春省亲之事付出沉重代价。
“陛下圣明。”
邬思道立时洞悉雍熙帝这番明谋,由衷赞道。
...........
秦国公府。
竹林深处,贾玚闲散地倚在躺椅上,指尖轻抚着一团毛茸茸的小东西。
尖吻方颅,黄褐皮毛间杂白斑——正是日前从系统获得的高加索幼犬。
那对团子早成了惜春她们的禁脔,贾玚只得逗弄这犬儿解闷。
此犬乃世间顶级猛犬,凶悍护主,尤以乔治亚血统最为雄壮,形若幼熊。
“汪!汪!”
幼犬忽地蹿起,冲着林外厉声吠叫。
“何事?”
贾玚抬眼望去,只见黑冰台暗卫疾步而来。
“禀主公,西南密报。”
“茜香国与西南军州早有勾结,朝廷军械多流入其手,故能连战连捷。”
“东吁、阿拉干诸国竟坐视不理?”
贾玚指节轻叩扶手。此时中南半岛群雄并立,岂容茜香国独大?
“东吁内乱,孟缅相攻;阿拉干失吉大港,受制于莫卧儿;金边遭阮氏进逼;阿瑜陀耶正逢权臣篡位。”
暗卫沉声禀报。
黑冰台暗卫详细汇报了中南半岛诸国的情报。
贾玚听完后大为震惊。
茜香国俨然成为天选之子,中南半岛局势混乱不堪。新兴的茜香国几乎吞并了三宣六慰,国力持续攀升,照此趋势称霸中南半岛指日可待。
以我的名义给南安郡王府送信。
将这些情报悉数告知南安郡王,务必让他提高戒备。
贾玚果断下达指令。
遵命。
黑冰台暗卫领命而去。
望着暗卫远去的背影,贾玚陷入沉思。
西南军州与茜香国暗中勾结,南安郡王处境岌岌可危,稍有不慎便会满盘皆输。
看来他出征的日子不远了。
黑冰台暗卫刚离开不久,怜月匆匆来到竹林。
爷,宫里传来旨意,贤德妃邀您入宫叙话。
什么?
贾玚闻言挑眉。
贾元春要和他叙天伦?简直荒谬!
他与这位堂姐素未谋面,何来亲情可言?
等等。
这到底怎么回事?
贾玚紧盯怜月,眼中充满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