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胡刀做了一件让他们毕生难忘、世界观彻底崩塌的事情。
他弯腰,用两根修长白皙、看起来更适合执笔抚琴的手指,极其随意地拈起了脚边一块最不起眼、杂质最多、布满蜂窝状气孔的废铁锭。那动作轻巧得如同拈起一片羽毛。
没有预热!没有锻打前的任何繁琐准备!甚至没有去碰旁边那些先进得晃眼的设备!
胡刀就那么拿着那块废铁,信步走到最近的一座燃烧着青白色介虚火焰的锻炉旁。他甚至连防护服都没穿!灼热的气浪扭曲了空气,他那身素白锦袍的衣角却连一丝焦痕都没有。
在马勒和葛都等4人瞪得几乎要脱眶而出的眼珠注视下,胡刀手腕一抖,那块灰扑扑的废铁锭划过一道抛物线,精准无比地投入了那团能瞬间融化钢铁的恐怖青白烈焰之中!
嗡——!
炉温似乎感应到了异物,猛地拔高了一瞬,发出低沉的咆哮。废铁锭几乎在入炉的瞬间就开始软化、变形,表面杂质在极致普朗克高温下迅速气化消失。
胡刀甚至没有去看炉内的情况。他左手依旧握着那把掩面的素白折扇,右手却不知何时,凭空多了一柄造型极其怪异、通体漆黑、表面布满玄奥星点纹路的工兵铲——“熵减”!铲头并非扁平,而是带着一种适合锻打的独特弧度,边缘流转着幽暗的光泽。
下一秒,胡刀动了!
他的动作快得超出了视觉捕捉的极限!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没有火星四溅的狂暴场面。只有一片模糊的、如同鬼魅般的残影笼罩在炉口!
“熵减”那奇特的铲头化作一片朦胧的、仿佛能吞噬光线的黑色风暴,精准无比地探入炉火之中,每一次落下都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韵律和节奏。那不是简单的敲打,更像是在进行某种精密的分子级手术!每一次“铲刃”与炽热金属的接触,都伴随着极其细微、几乎无法听闻的“滋”声,那是金属内部结构被瞬间改变、杂质被彻底剥离湮灭的声音!
快!快得令人窒息!精准!精准到令人发指!
那团炽热的金属在胡刀手中,如同最温顺的橡皮泥,随着他手腕难以察觉的微妙抖动和“熵减”那神乎其技的落点、角度、力度的变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拉长、折叠、压缩!每一次折叠都伴随着金属内部晶粒被强行粉碎、重新排列组合的微观奇迹!
更让马勒和葛都头皮发麻、浑身汗毛倒竖的是,胡刀那如同行云流水、毫无烟火气的动作中,竟然还夹杂着他标志性的、压抑的咳嗽声!
“咳…咳咳…”
咳声短促,在寂静的锻刀室里显得格外突兀。可就在这咳嗽的间隙,胡刀的动作没有丝毫迟滞或变形!仿佛那深入骨髓的“病痛”与他这神乎其技的锻打技艺存在于两个完全平行的世界!
短短一分钟!
仅仅一分钟!
那片笼罩炉口的黑色残影骤然消失。
胡刀手中的“熵减”工兵铲不知何时已隐去无踪。他那只骨节分明的右手向前随意一探,精准无比地从炉口烈焰中拈出了一件东西。
青白色的介虚火焰在他指尖缭绕跳跃,却无法伤及那如玉般的手掌分毫。
那东西不再是废铁。它通体呈现出一种纯净、深邃、仿佛蕴含着星辰之力的暗青色!刀身笔直修长,线条流畅完美如天成,刃口薄如蝉翼,在炉火的映照下流转着冰冷而内敛的光华!一股锐利无比、仿佛能切开空气的锋锐之气,毫无征兆地从那不过两尺长的刀胚上弥漫开来!锻刀室内无形的空气似乎都被这股锋芒割裂,发出细微的嘶鸣!
四品青刀!而且绝对是四品中的上等或者超等货色!看那刀身上隐隐流淌的、如同活物般的青色光晕,甚至触摸到了五品的门槛!其品质之纯粹,锋芒之凝聚,远超寻常四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