秽堕城的轮廓在远处若隐若现,仿佛是一座被时间遗忘的废墟。
它的城墙由巨大的黑石砌成,宛如一条蛰伏的巨龙,在夕阳的余晖中泛着暗红色的光泽,显得威严而神秘。
王小安、陶万盛和白文渊三人静静地站在城外的山坡上,他们的身影在这片荒凉的土地上显得格外渺小。
尽管身上的伤口已经结痂,但那些若隐若现的妖族纹路却愈发明显,仿佛是一种无法抹去的烙印。
“妈的,老子现在看什么都像敌人。”陶万盛狠狠地啐了一口,他的声音在空旷的荒野中回荡。
他身上的暗紫色鳞甲随着他的呼吸微微开合,发出金属般的摩擦声,透露出他内心的不安和警惕。
白文渊额间的第三只犄角闪烁着银光,他的目光凝视着远处的秽堕城,缓缓说道:
“阴神宗不会善罢甘休,我们必须尽快找到陈九川,弄清楚亡者回廊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的语气冷静而坚定,似乎已经对接下来的行动有了清晰的计划。
王小安站在一旁,没有说话。他的手掌按在胸口,感受着那里的神火印记与渡魂令之间微妙的共鸣。
自从离开亡者回廊后,他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呼唤他,那种感觉就像是血脉深处的记忆正在苏醒,让他无法忽视。
三人小心翼翼地沿着小路前行,终于踏入了秽堕城。
一进城,一股浓烈的铁锈和硫磺的气味便扑鼻而来,仿佛这座城市被这两种气味所笼罩。
街道上,形形色色的怪人穿梭其中,他们有的身材高大,有的面容狰狞,有的身上长满了鳞片,有的则散发着奇异的光芒。
然而,这里的居民似乎早已对这些怪人习以为常,对他们身上那些异样的特征视而不见。
“铁匠铺就在前面拐角处。”白文渊低声说道,他的声音在这嘈杂的环境中显得有些微弱。
他的犄角微微颤动着,仿佛在感知着周围金属的分布。
突然,他的眉头一皱,“奇怪,铺子里好像有两个人。”
陶万盛闻言,立刻警觉起来,“会不会是阴神宗的埋伏?”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紧张。
王小安却摇了摇头,“不像,我能感觉到他们的气息,应该是艾汉克和陈九川。”
他的判断让陶万盛稍微松了一口气,但还是不敢掉以轻心。
三人继续谨慎地靠近铁匠铺,炉火的光芒从门缝中透出,给这昏暗的街道增添了一丝温暖。
王小安做了个手势,示意大家准备好。
瞬间,三人同时爆发出强大的力量——陶万盛的鳞甲如同钢铁般坚硬,完全覆盖了他的全身;
白文渊的犄角亮起银光,仿佛蕴含着无尽的能量;
而王小安的掌心,则有一团熊熊燃烧的神火,蓄势待发。
“砰!”陶万盛猛地一脚踹开了那扇破旧的木门,木屑四溅。
三人如旋风般冲入屋内,速度快如闪电。
“你...回来了?“陈九川惊讶地站起身,他的脸上带着困惑看着其他两人,“这两位是?“
王小安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陈九川,你为什么要害我们?亡者回廊根本就是个陷阱!“
“什么陷阱?”陈九川满脸狐疑,愈发不解地问道,“我不是已经给你地图了吗?难道你走错路了不成?”
陶万盛闻言,顿时怒不可遏,他像一头发狂的野兽一般,猛地揪住陈九川的衣领,恶狠狠地吼道:
“少在这里给我装蒜!我们可是完全按照你给的路线去的亡者回廊,结果呢?差点就把小命丢在那鬼地方了!”
面对陶万盛的质问,陈九川的眉头紧紧皱起,他连忙解释道:
“我对天发誓,我绝对没有故意坑你们啊!我当年就是这样走出来的……而且,我坑你们对我有什么好处呢?咱们还要一起合作呢。”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王小安突然上前一步,他的掌心燃起一团金色的神火,如同一颗燃烧的太阳。
只见他毫不犹豫地将这团神火按在了陈九川的额头,口中厉声道:“别动,让我看看!”
随着神火的渗入,陈九川的身体像是被电击一般,剧烈地抽搐起来。
他的眼睛瞬间翻白,仿佛失去了意识。一旁的艾汉克见状,心中一惊,急忙想要出手阻止,但却被白文渊牢牢地钉在了原地,丝毫无法动弹。
片刻之后,王小安的声音缓缓传来,仿佛是从深渊中传出一般,低沉而又凝重。
他的话语如同一把重锤,狠狠地敲在了每个人的心上:
“果然……他的记忆被篡改了,有一段虚假的记忆覆盖了真实的经历。
所以,他才会在不经意间自动向人推荐亡者回廊。”
神火在陈九川的脑海中熊熊燃烧,炽热的火焰将那一缕黑气逼出。
黑气在火焰的灼烧下发出刺耳的尖啸,仿佛是被折磨得痛苦不堪。
最终,黑气在一阵黑烟中消散在空气中,仿佛它从未存在过一般。
随着黑气的消散,陈九川的身体突然像失去了支撑一般,瘫软在地。
他大口喘着粗气,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搏斗。他的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冷汗涔涔,嘴唇也毫无血色。
“我……我这是怎么了?”陈九川茫然地看着四周,眼神空洞无神,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
他努力想要回忆起之前的事情,但脑海中却只有一片模糊,就像是被一层浓雾笼罩着,什么都看不清楚。
“怎么没有之前的记忆了……但又好像做了个很长的噩梦……”陈九川喃喃自语道,他的声音充满了恐惧和迷茫。
陶万盛蹲下身,紧紧地盯着陈九川的眼睛,似乎想要从他的眼神中找到一丝线索。
他的声音低沉而严肃:“你真不记得推荐我们去亡者回廊的事了?”
陈九川痛苦地摇了摇头,他的表情显得十分痛苦,仿佛回忆起这件事情会给他带来极大的痛苦。“我只记得在炎狱秘境采集材料,和以前的一些事……但记忆里好像有一片空白……什么都回忆不起来……”
王小安缓缓地将神火收入体内,他的眉头紧紧皱起,仿佛遇到了一个极其棘手的问题。
他喃喃自语道:“这记忆竟然被彻底清除了,就像是被某种神秘的力量吞噬掉了一样。”
他的目光转向桌上摆放的那些材料,仔细观察着它们。
过了一会儿,他才开口说道:“不过这些熔火精金倒是真的,而且纯度非常高。”
白文渊也凑过来,拿起其中一块泛着蓝光的矿石,仔细端详着。
突然,他的眼睛一亮,惊讶地叫道:“这是……冰魄玄铁?这可是炎狱秘境最深处才有的稀有材料啊!传说中,它能够平衡火属性法宝的狂暴能量。”
陶万盛听了白文渊的话,也好奇地凑过来,用他那覆盖着鳞片的手指戳了戳那块熔火精金,嘴里嘟囔着:
“妈的,我们可是差点把命都丢了才逃出来的,这小子倒好,轻轻松松就带回来这么多宝贝。”
陈九川慢慢地从座位上站起身来,他的脸上露出一种复杂的神情,目光在王小安、白文渊和陶万盛三人身上游移着。
终于,他开口问道:“你们……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些鳞片和犄角又是怎么回事?”
王小安、白文渊和陶万盛三人对视了一眼,沉默了片刻。
然后,王小安深吸一口气,简略地讲述了他们在亡者回廊中的经历,包括如何遇到那些诡异的生物,以及他们身体所发生的奇异变化。
“伪神?记忆篡改?”陈九川的脸色愈发阴沉,他的眉头紧紧皱起,额头上甚至冒出了一层细汗,“那我身上还有什么隐患吗……”
陶万盛似乎对陈九川的担忧不以为意,他突然抬脚,狠狠地踩在地上的黑曜石上。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黑曜石应声而碎,化作一地黑色的碎屑。
“先别管隐患了。“
与此同时,陶万盛身上的鳞甲缝隙中,缓缓渗出一股墨绿色的毒雾。
这毒雾仿佛有生命一般,在石板上迅速蔓延开来,所过之处,石板都被腐蚀出一个个嘶嘶作响的孔洞,冒出缕缕青烟。
“既然有了货源,现在就差一处地盘。“
铁匠铺里的炉火不知为何突然剧烈摇晃起来,熊熊燃烧的火焰映照在四人的脸上,使得他们的面容都变得有些扭曲,阴影在他们的脸上跳动着,仿佛是被惊扰的恶鬼。
艾汉克一直沉默不语,这时却突然从柜台下取出一张泛黄的羊皮地图。
他将地图平铺在桌面上,然后用粗壮的手指重重地戳在地图的中央——秽堕城。
“三足鼎立啊……”艾汉克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暗精灵占据了东区的黑市,凶兽盘踞在北面的斗兽场,魔物则控制着西城的贫民窟。”
白文渊的犄角突然泛起一层金属光泽,三根青铜钉从地板的缝隙中缓缓升起,悬浮在半空中。
他面无表情地说道:“以我们现在的实力,足够掀翻其中一方了。”
没错。王小安的神火在瞳孔深处跳动,如同两簇幽蓝色的鬼火在暗夜中摇曳。
他的手指缓缓划过泛黄羊皮地图的南侧,在那片刻意留白的区域画了个猩红的圈,而且要打就打最肥的——西区「利爪巢穴」。
羊皮纸被指尖灼出焦痕,散发出淡淡的硫磺味。
陈九川倒吸一口冷气,后颈的蛇鳞应激性地片片竖起。
他下意识摸了摸腰间崩刃的短刀:那可是有八阶强者坐镇的...三年前铁手团七十号人...
话音未落,铁匠铺角落的废铁堆突然发出刺耳的扭曲声。
老子现在毒血能腐蚀灵器!陶万盛一拳砸在生满铁锈的砧台上,暗紫色纹路如同活物般顺着手臂蜿蜒而上,将皮肤撑裂出蛛网状的血痕。
半截断剑在他脚边滋滋冒着泡,转眼就化成一滩铁锈色的脓水。
正好拿那个老蜘蛛试刀。他咧开嘴时,牙龈已经渗出带着腐毒的黑血。
深夜的暗巷里,四人影子被拉得细长扭曲,像四条择人而噬的蜈蚣。
王小安胸前的神火印记突然灼痛——那枚自深渊带回的烙印此刻正发出熔岩般的红光。
三十步外的十字路口,站着个撑黑伞的女人,伞骨是用某种生物的指节拼接而成,伞沿垂下的十二枚银铃在死寂中叮当作响。
「利爪巢穴」的哨兵。白文渊的犄角微微发烫,角质层下流动的金属光泽越发明显。
他袖中三枚青铜钉已经悬在指间,钉尾刻着的饕餮纹正贪婪地张开口器。
要灭口吗?这句话问得轻描淡写,仿佛在讨论要不要碾死一只蚂蚁。
黑伞突然高速旋转,伞面刺绣的百目蜘蛛图案活了过来。
无数淬了麻痹毒的银针暴雨般射来,针尾拖着的蛛丝在月光下泛着蓝莹莹的光。
陶万盛狂笑着张开双臂,后背隆起的鳞甲竖立,毛孔中喷出的毒雾在身前形成漩涡。
银针没入紫雾的瞬间就像掉进强酸,腐蚀成的铁水带着气泡滴落,将青石板地面蚀出蜂窝状的孔洞。
女人伞骨地裂开八道缝隙,露出下面排列的复眼:毒龙血脉?不可能...她的声音突然变成八重混响,伞柄末端弹出三寸长的螯针。
但话音未落,白文渊的青铜钉已经贯穿她胸口要穴,钉身上的封印咒文逐一亮起。
太慢了。王小安皱眉看着还在抽搐的残肢,神火顺着指尖窜出时化作一条湛蓝火蛇。
火焰掠过之处,连影子都被烧得蜷曲起来。尸体在惨叫中化作灰烬,但灰烬中突然浮起一枚黑玉符,蜘蛛图案的八只眼睛同时转动,倒映出四人模糊的影像。
陶万盛布满鳞片的手掌猛地合拢,玉符碎裂时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
正好给老蜘蛛报丧!他舔了舔掌心被割裂的伤口,毒血将玉符残片腐蚀得滋滋作响。
巷子深处传来窸窸窣窣的爬行声,像是无数节肢动物在摩挲砖墙。
白文渊的犄角突然延长三寸,金属质感的表面浮现出古老铭文:
凶兽们正在朝西区收缩。他踢了踢脚边正在融化的银伞骨架,这具身体里植入了三十七个监听孢子。
王小安的神火突然暴涨,将巷子里游荡的雾气都染成幽蓝色。
他踩碎最后一块还在蠕动的复眼组织,火焰顺着地缝窜入下水道,深处立刻传来焦糊的爆裂声。
天亮前,他碾灭指尖的火星,瞳孔里的火种缩成针尖大小,我们要坐在老蜘蛛的丝巢里喝酒。
陈九川默默擦着短刀,刀刃反射的火光在他脸上割出明暗交错的伤痕。
陶万盛正在撕扯手臂上坏死的老皮,新生的鳞片泛着淬毒后的紫黑色光泽。
白文渊则盯着西区方向,他的犄角能感知到五里外那座蛛网状建筑里,正有什么东西在轻轻拨动连接全城的因果丝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