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家的味道
战略会议室那扇厚重的门在林辰身后合拢，将方才那些关乎集团命运的战略讨论与体系构建尽数关在里面。走廊里寂静无声，只有他一个人的脚步声在回荡。紧绷的神经一旦松弛下来，一股深沉的疲惫感便从骨子里渗出来。他揉了揉眉心，没有立刻回办公室，而是信步走向通往顶层公寓的专属电梯。
电梯平稳上升，数字不断跳动。林辰靠在轿厢壁上，脑海里还回响着会议上每个人铿锵有力的发言，以及那份报告最后一页，患者那句“能救命的家”。那是他一切努力的价值所在，比任何勋章和报表都更沉重，也更温暖。
“叮”的一声，电梯门滑开。一股混合着食物诱人香气的温暖气流扑面而来，瞬间驱散了他周身萦绕的严肃和疲惫。
公寓内灯火通明，与楼下办公区的冷白光不同，这里是柔和的暖黄色调。原本宽敞冷峻的极简风格客厅，此刻被一种鲜活的生活气息填满。
“回来了？”苏沐雪的声音从开放式厨房的方向传来。她换下了一身高定套装，穿着简单的棉质家居服，腰间系着一条素色围裙，长发随意挽起，几缕发丝垂在颈边，少了几分商界女王的凌厉，多了几分温婉居家的烟火气。她正站在灶台前，手里拿着锅铲，专注地看着锅里咕嘟咕嘟冒着热气的浓汤。
“林辰哥，先去洗手，汤马上就好！”楚瑶从厨房岛台后探出头，脸上沾着一点面粉，手里还捏着一个白白胖胖的饺子。她面前摆着一排排元宝似的饺子，显然是她和苏沐雪的杰作。
“沐雪姐负责煲汤和主菜，瑶瑶负责包饺子，我贡献了一道我们秦家古籍里记载的‘桂花蜜汁藕’。”秦雨烟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面前摆着笔记本电脑和几卷摊开的仿古卷轴，但她的注意力显然更多地在膝头那本打开的、带着插画的古籍菜谱上。她推了推眼镜，语气带着一丝考据般的认真，“据记载，这道菜润肺生津，最是温补。”
江若彤则高效地在餐厅和厨房之间穿梭，利落地摆放着碗筷。她的动作干净利落，带着军人特有的条理，碗筷间距仿佛用尺子量过。“餐桌布置完毕。晚晴在酒窖选酒，说是要配今天的菜。”她向林辰汇报般说道，嘴角却带着一丝极淡的、放松的弧度。
夏晚晴抱着一支红酒从酒窖方向走来，哼着不成调的小曲，看到林辰，眼睛弯成了月牙：“选了一支勃艮第的老藤，单宁柔和，应该能配瑶瑶的饺子，也不抢沐雪姐汤的鲜味。”她穿着色彩明快的休闲裙，像一只翩跹的蝴蝶，给这温馨的画面注入了一抹亮色。
眼前的景象，让林辰怔在了玄关。没有文件，没有数据，没有战略讨论，只有温暖的灯光，食物的香气，和五个为他洗手作羹汤、各具风情的女子。这种强烈的反差，让他那颗在商海沉浮和医学探索中始终保持着冷静和理智的心，被一种难以言喻的暖流包裹，冲击。
他习惯了她们在会议室里的专业、干练、智计百出，那是与他并肩作战的伙伴。而此刻，她们展现的是完全不同的另一面，是只为家人展现的柔软与温情。
“还愣着干什么？”苏沐雪关掉灶火，端着那只冒着热气和浓郁香气的大汤碗走过来，轻轻放在餐桌正中央，“知道你开会耗神，特意炖了天麻鱼头汤，给你补补脑子。”
楚瑶也端着两盘白白胖胖的饺子过来，脸上带着小小的得意：“猪肉荠菜馅和香菇鸡肉馅的，都是你爱吃的。我和沐雪姐忙活了一下午呢。”
秦雨烟放下古籍，端来那盘晶莹剔透、淋着桂花蜜汁的藕片，安静地放在桌上。江若彤已经为每个人都倒好了温水。夏晚晴则熟练地开酒，给几个高脚杯注入宝石红色的液体。
“你们……”林辰喉咙有些发紧，后面的话竟一时说不出来。他经历过生死搏杀，面对过无数质疑攻讦，早已练就了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心性。但此刻，这看似平常的家常景象，却比任何惊涛骇浪都更能触动他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别你们我们的了，”夏晚晴把酒杯塞到他手里，笑容明媚，“今天不许谈工作，只准吃饭，喝酒，享受！这可是我们五个人第一次联手给你准备的大餐！”
“是啊，林辰哥，快坐下尝尝。”楚瑶拉着他的胳膊，把他按在主位上。
苏沐雪解下围裙，在他身边坐下，给他盛了一碗汤，语气恢复了平日的冷静，但眼神里的关切却掩不住：“扩张计划虽然定了，但具体执行方案还要细化，你这几天肯定没休息好。先喝点汤暖暖胃。”
林辰接过碗，浓郁的鱼汤香气钻入鼻腔，温暖顺着食道一路蔓延到四肢百骸。他拿起勺子，喝了一口，汤味醇厚鲜香，火候恰到好处。
“怎么样？”楚瑶有些紧张地问，像极了等待老师点评的学生。
“好喝。”林辰看着她，认真地点点头，又看向苏沐雪，“沐雪的汤，一如既往的好。”
苏沐雪嘴角微扬，低头夹了一筷子青菜，掩饰着那一点点不易察觉的羞赧。
他又夹起一个饺子，蘸了点楚瑶特意调制的醋蒜汁，咬了一口，馅料鲜美，面皮筋道。“饺子也好吃，瑶瑶手艺见长。”
楚瑶立刻笑逐颜开，也给自己夹了一个，吃得两腮鼓鼓。
秦雨烟的桂花蜜汁藕清甜软糯，带着淡淡的桂花香，确实如她所说，润肺生津。夏晚晴选的红酒果香充沛，单宁细腻，与桌上的菜肴意外地和谐。江若彤虽然话不多，但总会适时地给林辰添汤，或者把他喜欢的菜往他面前推近一点。
没有食不言的规矩，饭桌上气氛轻松融洽。她们会聊起夏晚晴新专辑的趣事，会讨论秦雨烟最近发现的一本有趣医案，会调侃江若彤布置安保系统时过于严苛闹出的笑话，也会关心楚瑶医院里遇到的特殊病例。
林辰大多时候只是听着，偶尔插一两句话，脸上始终带着放松的笑意。他看着她们，苏沐雪的冷静自持，楚瑶的温柔体贴，秦雨烟的博学沉静，江若彤的可靠内敛，夏晚晴的活泼明快，五种截然不同的性格，此刻却奇妙地融合在这个空间里，构成了一个完整的、名为“家”的世界。
他曾以为，下山寻亲、报仇雪恨、光大门楣是他人生最重要的目标。而现在，父母沉冤得雪，辰星集团蒸蒸日上，中西医融合之路初见曙光，更重要的是，他拥有了她们。
这份温暖和圆满，远远超出了他最初的预期。
饭后，几人一起收拾了碗筷，没有让家政机器人插手。林辰想帮忙，却被她们一起“赶”到了客厅沙发上。
“今天你是功臣，也是我们重点‘保护’对象，坐着休息就好。”江若彤难得地开了个玩笑，虽然表情依旧没什么太大变化。
夏晚晴切了水果端过来，楚瑶泡了一壶安神助消化的山楂陈皮茶。几人围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江城的璀璨夜景，享受着这难得的、没有任何公务打扰的静谧时光。
“其实，”林辰忽然开口，声音在安静的客厅里显得格外清晰，“今天开会的时候，我在想，我们拼尽全力去扩张，去打造那个医疗帝国，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身边每一张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柔和的俏脸。
“看到你们在厨房里忙碌的样子，闻到满屋子的饭菜香，我突然就明白了。”
“我们做的一切，或许就是为了守护住这样的时刻，这样的‘家’。不仅仅是我们这个小家，更是让更多像我们今天治愈的那位老患者一样的人，能在疾病缠身时，找到一个能带给他们‘家’一般安心和温暖的地方。”
他没有说什么豪言壮语，只是将内心的触动平实地说了出来。
苏沐雪轻轻靠在他左边的肩膀上，楚瑶挽住了他的右臂。秦雨烟抿嘴微笑，江若彤目光柔和，夏晚晴则笑嘻嘻地凑近了些。
“那就一起守护好。”苏沐雪轻声说，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嗯。”其他几女也低声应和。
窗外是繁华都市的车水马龙，窗内是灯火可亲的温情缱绻。林辰感受着来自左右的依靠和周围的关切，心中那片因为多年孤寂和仇恨而冰封的角落，被彻底融化，填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