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金辉尚未完全隐没在草原尽头,戚继光率领的七千大军已在官道上疾驰。马蹄扬起的尘土遮蔽了半边天空,兵士们紧握着兵器,脸上刚因大捷生出的笑意,已被山海关告急的消息冲得无影无踪。
“将军,再往前就是石河,过了河便是山海关地界。”骑兵统领勒住马,指着前方波光粼粼的河面,“只是河面结冰未实,骑兵强行渡河恐有风险,要不要绕道上游的木桥?”
戚继光抬手远眺,隐约可见石河对岸的山坡上,有三柱黑烟直冲云霄——那是山海关的烽火信号,一柱为警,二柱为急,三柱则是危在旦夕。他咬牙道:“不饶!传我号令,骑兵卸甲,分批踏冰渡河,步兵紧随其后,若有马匹陷冰,弃马保人!”
号令刚下,兵士们立刻行动起来。吴锐率先跳下战马,将铠甲扔给身后的亲兵,踩着薄冰向对岸走去。冰面发出“咯吱”的脆响,每走一步都似要裂开,可没有一人退缩。半个时辰后,大军终于全部渡过石河,刚踏上南岸,便见一名满身是血的斥候从山海关方向奔来。
“将军!不好了!”斥候扑倒在戚继光马前,声音嘶哑,“女真兵约有三千人,打着‘助明剿鞑’的旗号靠近山海关,陈铠将军本想开门迎接,可他们到了城下突然发难,用攻城梯强攻城门,还放箭射杀城楼上的兵士!”
“果然是诈降!”戚继光眼中寒光乍现,翻身上马,“吴锐,你带一千步兵,携带三门新炮,从西侧小路绕到女真兵后方,待我率军从正面进攻,你便用火炮轰击他们的粮草车;骑兵统领,你率两千骑兵随我正面冲锋,务必在天黑前撕开他们的阵型!”
众人领命,立刻分兵行动。此时天色已暗,山海关方向的厮杀声隐约传来,城楼上的火把忽明忽暗,显然战事已到了紧要关头。戚继光率领骑兵疾驰,不多时便望见城下的景象——三千女真兵正围着城门猛攻,不少人已爬上城墙,与明军兵士展开白刃战,城门上“天下第一关”的匾额,已被鲜血染得通红。
“冲!”戚继光拔出佩刀,率先冲向女真兵的阵型。两千骑兵如一道洪流,瞬间撞入女真兵的侧翼。女真兵没想到明军会突然回援,阵型顿时大乱,攻城的兵士纷纷转身迎战,城楼上的陈铠见状,立刻下令:“开城门!派五百锐卒出城,与将军内外夹击!”
城门缓缓打开,五百明军锐卒手持长刀冲出,与骑兵配合着斩杀女真兵。吴锐率领的步兵也在此时赶到,三门新炮对准女真兵后方的粮草车,“轰隆”几声巨响,粮草车瞬间燃起大火,浓烟滚滚,映红了半边夜空。
“将军,你看!”骑兵统领指向女真兵的阵中,“那是不是努尔哈赤的次子代善?”戚继光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名身披红甲的将领正挥舞着长枪,试图重整阵型,正是代善。他冷笑一声:“擒贼先擒王!随我杀过去!”
两人率领百余亲卫,径直冲向代善。代善见戚继光杀来,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却仍硬着头皮迎战。两人兵器相接,“当”的一声脆响,代善只觉手臂发麻,长枪险些脱手。他没想到戚继光的武艺竟如此高强,连忙虚晃一招,想要撤退,却被戚继光的佩刀划破了肩头。
“拿下他!”戚继光大喝一声,亲卫们立刻围了上去,将代善死死按住。女真兵见主将被俘,顿时没了斗志,纷纷扔下兵器投降。半个时辰后,战事终于结束,城楼下的女真兵死伤过半,剩余的一千余人全部被俘。
陈铠快步走到戚继光身边,脸上满是愧疚:“将军,是末将大意,险些让女真兵攻破城门。”戚继光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怪你,是努尔哈赤太过狡猾。对了,城中百姓可有伤亡?”
“百姓们都很安全,”陈铠连忙说道,“末将在女真兵攻城时,已让人将百姓转移到了内城。只是……”他顿了顿,声音低沉,“辽东方向传来消息,李成梁总兵率领的五千兵马,在前往夹击鞑靼的途中,遭到了努尔哈赤的埋伏,损失惨重,李成梁也受了伤,如今已退守辽阳。”
戚继光眉头一皱:“看来努尔哈赤是铁了心要反了。”他转身看向被俘的代善,冷声道:“带他过来。”代善被押到面前,肩膀上的伤口还在流血,却仍不肯低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父汗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不放过我们?”戚继光冷笑,“你以为努尔哈赤能掀起多大风浪?如今俺答主力已被瓦解,他孤立无援,不过是困兽之斗罢了。”他话锋一转,“不过,若你肯写信劝努尔哈赤投降,我可以饶你一命。”
代善眼中闪过一丝动摇,却还是咬牙道:“我绝不会背叛父汗!”戚继光见状,也不逼迫,只是对亲兵说:“将他关入大牢,严加看管。”
次日清晨,戚继光召集众将议事。林伯走进中军帐,递上一份图纸:“将军,这是我连夜绘制的改良版火炮图纸。如今女真兵可能会从辽东再次来犯,我们需要更强大的火器来防备他们。”
戚继光接过图纸,仔细看了起来,眼中渐渐露出喜色:“太好了,有了这种改良后的火炮,我们在城楼上就能轻松击退来犯之敌。林伯,需要多久才能造出这种火炮?”
“大概需要十日,”林伯说道,“只是铸造火炮需要大量的铁料,城中的铁料恐怕不够。”陈铠立刻说道:“我这就让人去附近的铁矿调运铁料,确保十日之内能凑齐所需。”
就在这时,亲兵匆匆走进来:“将军,赵武将军从辽东回来了,还带了一位客人。”戚继光一愣:“客人?让他们进来。”
赵武走进帐内,身后跟着一名身穿布衣的男子,竟是努尔哈赤的谋士范文程。范文程见到戚继光,立刻拱手行礼:“草民范文程,见过戚将军。”戚继光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你为何会来这里?”
“草民是来劝努尔哈赤投降的,”范文程连忙说道,“草民深知努尔哈赤此举是逆天而行,定会遭到天下人的唾弃。如今俺答已败,他孤立无援,若继续顽抗,只会自取灭亡。草民愿为将军效力,劝说他归顺大明。”
戚继光盯着范文程,想要看出他是否在说谎。范文程神色坦然,继续说道:“草民已带了努尔哈赤的书信,他表示愿意与将军和谈,条件是朝廷承认他对建州女真的统治权,并且释放代善。”
戚继光接过书信,仔细看了一遍,眉头渐渐舒展:“看来努尔哈赤是真的怕了。不过,和谈可以,但释放代善,必须等他真正归顺之后。你回去告诉努尔哈赤,三日内,我要看到他撤兵的消息,否则,我便亲自率军前往辽东,踏平他的大营!”
范文程连忙点头:“草民一定将将军的话带到。”说完,便转身离去。赵武看着范文程的背影,担忧地说:“将军,范文程此人诡计多端,我们会不会中了他的圈套?”
戚继光摇了摇头:“不管是不是圈套,我们都要先稳住努尔哈赤。如今我们刚经历大战,需要时间休整,也需要时间铸造新炮。等我们准备充分,再对付他也不迟。”
三日后,辽东方向传来消息,努尔哈赤果然撤兵了,并且释放了被俘的明军兵士。戚继光松了口气,却没有放松警惕,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平静,努尔哈赤绝不会就此善罢甘休。接下来的十日,他一边督促林伯铸造新炮,一边训练兵士,为即将到来的大战做着准备。
十日之后,二十门改良版的火炮终于铸造完成,被运上了山海关城楼。兵士们按照林伯的指点,进行了试射,炮弹的射程和威力都远超之前的火炮。戚继光站在城楼上,望着关外辽阔的草原,心中充满了信心。他知道,无论努尔哈赤何时来犯,他都有把握守住这座雄关,守护好大明的疆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