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柴一边在心里进行着堪称冷血的战术分析,一边慢悠悠地朝着烟幕的边缘踱步而去。
桧佐木修兵此刻的感受,是度秒如年。
他能感觉到,那股致命的威胁并未远去,就像一条潜伏在黑暗水草中的毒蛇,随时可能发动下一次攻击。
他不敢乱动,只能保持着防御姿态,拼命地转动着耳朵,试图捕捉到任何一丝可疑的声响。
“沙……”
左边!
一声极其轻微的、仿佛沙粒滚动的声音传来。
桧佐木修兵想也不想,手中的镰刀化作一道残影,猛地朝着左侧的黑暗中掷去!
锁链绷得笔直,镰刀的尖端深深地扎进了沙地里,却没有传来任何击中实体的触感。
是陷阱!
桧佐木修兵心中警铃大作,与此同时,右侧的空气被一股无可匹敌的巨力撕裂!
这次的攻击比上一次更加迅猛,更加刁钻!
亚丘卡斯预判了他的反应,在他攻击左侧的瞬间,从他的右侧死角发动了突袭!
这一次,桧佐木修兵没能完全躲开。
“噗嗤!”
骨镰锋利的边缘划过他的大腿,带起一串血花。
撕裂般的剧痛让他闷哼一声,身体一个踉跄,险些跪倒在地。
鲜血的气味在粘稠的空气中迅速弥漫开来,这气味仿佛是最有效的兴奋剂,让那只亚丘卡斯发出了满足而贪婪的低沉嘶吼。
“混蛋!”
桧佐木修兵怒吼一声,剧痛反而激起了他的凶性。
他强忍着腿上的伤势,反手一记鬼道打了出去。
“破道之三十三·苍火坠!”
一团蓝色的火焰从他掌心喷涌而出,带着高温和爆音,轰向身后。
然而,这足以轰碎巨岩的鬼道,在冲入烟幕不到三米的距离后,就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捏住,光芒和能量迅速黯淡、消散,最终连个响儿都没能听见。
灵子压制!
这片烟幕不仅能屏蔽感知,还能极大地压制鬼道的威力!
桧佐木修兵的心,一点点地沉了下去。
感知被夺,行动受限,鬼道被废,敌人神出鬼没。
这已经不是一场战斗了,这是一场单方面的虐杀。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那个他一心追捕的叛徒,此刻恐怕早就已经逃之夭夭了。
“挺顽强的嘛,都这样了还不倒。”
米柴已经走到了烟幕的边缘,只差一步就能踏出去。
他最后“看”了一眼场中的战况。
桧佐木修兵半跪在地,大口地喘着粗气,鲜血从他的腿上汩汩流出,将身下的沙地染成暗红色。
而那只亚丘卡斯,则不急不缓地在他周围显现出身形,四只骨镰般的手臂缓缓举起,似乎准备给予这个顽强的猎物最后一击。
“嗯,差不多了。再看下去,就该轮到我了。”
米柴觉得,这场戏已经到了落幕的时候。
再留下来,万一这只虚解决了桧佐木修兵,完成了进化,到时候把目标转向自己,那可就不好玩了。
“这里就交给你了,”
他对着正在交战的一人一虚,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轻声说道,“祝你用餐愉快,到现在都还没有名字的虚先生。”
说完,他辨认了一下方向,迈开平稳的步伐,烟雾的边缘走去。
一步,只一步,米柴就从那粘稠、压抑的烟雾中走了出来,踏上了坚实的黄沙。
边界线清晰得宛如刀切。
这边是死寂,那边是喧嚣。
仿佛在酷暑盛夏里,猛地掀开了那床压在身上、重达十斤还浸了水的棉被,整个世界都豁然开朗。
被压制、被屏蔽的“波动”感官,在脱离烟雾的瞬间,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地灌入他的脑海。
无数的灵子在欢呼,在跳跃。
空气的流动,沙粒的摩擦,远处天空中云层的舒卷,甚至地底深处某些生物的沉眠,这一切的一切,都化作了清晰无比的“画面”,在他的意识中成型。
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让他有种说不出的舒爽。
“啧。”
米柴咂了咂嘴,在心中发出一声赞叹。
这只他随手“捡来”的亚丘卡斯,确实有点东西。
这种大范围、高强度、还兼具屏蔽感知和压制鬼道双重效果的烟雾能力,简直就是刺客和法师的天敌。
从游戏策划的角度看,这技能设计得相当不平衡,属于应该被紧急修复的bUG级别。
“这进化方向还真了不得,等它吞了桧佐木修兵,搞不好真能进化成瓦史托德。到时候,这技能范围要是能覆盖整个瀞灵廷……”
米柴的思绪开始不受控制地飘远,脑子里已经上演了一出“瀞灵廷全员感官下线,惨遭一只大虚单刷”
的荒诞剧目。
他甚至觉得,如果这只虚能活到自己当上总队长的那一天,完全可以把它招安过来,专门负责在开会的时候释放烟雾,让那些唧唧歪歪的老家伙们都闭嘴。
他对自己这个天才般的想法感到十分满意,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身后烟雾中传来的、属于桧佐木修兵那越发微弱的灵压波动,以及亚丘卡斯那愈发高涨的兴奋嘶吼,都成了这场闹剧恰到好处的背景音乐。
他已经想好了,等会儿就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下,消化今天获得的情报。
蓝染不在了,虚圈大乱,护廷十三队百废待兴,他这个“死而复生”的叛徒,未来的路该怎么走,还需要从长计议。
然而,就在他心情最为放松,甚至有些洋洋自得的时刻,一个暴躁、雄浑,充满了实质性杀意的大喝,毫无征兆地在他耳边炸响。
“断地风!”
这声音并非通过“波动”传入他的脑海,而是最原始、最直接的声波,粗暴地撞击着他的耳膜。
“!!!”
米柴的神经猛地绷紧,全身的汗毛在一瞬间根根倒竖!
有危险!
这个念头刚从脑海里闪过,一股足以撕裂大地的恐怖压力已经扑面而来。
怎么可能?!
他的“波动视觉”里,前方明明空无一物!
没有灵压的凝聚,没有能量的涌动,甚至连最基本的生命体征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