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歌的手指抽了一下，东方墨白瞳孔一缩，本能地伸手去抓她的手腕。可下一秒，那股微弱的波动又消失了，像是错觉。
他喘着粗气，右腿的伤口还在渗血，冲锋衣下摆已经被染成暗红。硝酸甘油早就没了，现在连站起来都费劲，只能单膝撑地，靠天罡剑勉强维持平衡。
“残识。”他低声问，“还能撑多久？”
【精神力剩余2.1%，建议立即躺平，装死或许能多活三分钟。】
“闭嘴。”他咬牙，“说正经的，有没有办法破局？”
【检测到天地五行紊乱指数超标，建议启动‘五缺一就炸’阵法模式。友情提示：这不是梗，是真会炸。】
话音刚落，叶玄音猛地抬头，额角沁出一层细汗。她指尖在地面快速划动，青铜尺嗡鸣不止，一道泛着微光的五芒星图缓缓浮现。
“有办法。”她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都听清了，“布五行阵。”
阿依娜扶着许清歌的手一顿：“啥？五行阵？现在谁还能凑齐金木水火土？我们连站稳的人都没几个。”
“不需要完整修为。”叶玄音语速加快，“只需要代表五行的‘引子’——只要属性对，哪怕是一根头发丝也能当阵眼！但必须在妖兽冲过来前完成，否则来不及。”
萧寒玥目光扫过战场。裂缝边缘，黑影攒动，第一只妖兽已经抬起前爪，利刃般的指甲在地上划出刺耳声响。
“说人话。”她冷声问，“谁负责哪一行？”
叶玄音抬手指向四方：“东为木，南为火，西为金，北为水，中为土。缺一不可。”
阿依娜低头看了眼腕上的骨铃，忽然咧嘴一笑：“我的噬魂蛊王幼体刚钻进地底，属土没错吧？”
“土行已定。”叶玄音点头，“但需持续供能，不能断联。”
“小事。”阿依娜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出，三只小如米粒的黑色虫影从她掌心飞出，迅速没入地下，“老规矩，玩命我也奉陪。”
“金呢？”东方墨白艰难抬头。
萧寒玥目光落在许清歌手边那面青铜镜上。镜面裂了一道缝，但依旧泛着冷光。
“清歌的照妖鉴。”她俯身将镜子轻轻移至西方位置，“此物经人皇印共鸣，肃杀之气不散，金行可立。”
“火由我来。”东方墨白深吸一口气，将天罡剑狠狠插入中央岩缝。剑身震颤，符文亮起，一团赤焰顺着剑刃爬升，在空中燃出半圈火弧。
“还差水。”叶玄音提醒。
萧寒玥抬手，霜魂剑出鞘三寸，剑尖凝出一朵冰莲。她指尖轻点，冰莲飘落北方地面，瞬间化作一片寒潭虚影，水汽蒸腾。
“水行已承。”她说完，眉心朱砂印微微一黯，显然消耗不小。
“等等。”东方墨白突然开口，“土呢？阿依娜的蛊只能稳阵基，但我这边人皇印还能调动地脉——我可以双阵眼并联！”
“你疯了？”阿依娜瞪眼，“你腿都快废了还搞双线操作？”
“不然呢？”他扯了下嘴角，“等它们冲进来把我们打包带走？”
他左手按地，人皇印纹路浮现，大地传来低沉震动。与此同时，天罡剑上的火焰猛然暴涨，与地下蛊虫引出的土行之力交汇于阵心。
五芒星图骤然亮起，金、青、赤、黑、白五色光芒依次点亮，环绕成环。
“成了！”阿依娜大喊。
可就在最后一道光流接通的瞬间，裂缝深处传来一声咆哮。数十只妖兽同时跃出，利爪撕风，直扑阵法核心！
“快！”叶玄音双手压在青铜尺上，声音发紧，“催动力量！阵要合拢了！”
东方墨白额头青筋暴起，右眼金纹剧烈闪烁。他能感觉到精神力像漏水一样往外淌，脑袋一阵阵发空，眼前甚至出现了雪花点。
【警告！精神力跌破1%，系统即将自动关机……】
“关你个头！”他怒吼，“再撑十秒！”
阿依娜咬牙催动蛊虫，骨铃狂响；萧寒玥剑尖滴血，寒潭翻涌；叶玄音指尖渗血，卦象不停刷新；许清歌虽昏迷，那面青铜镜却自行震颤，金光大盛。
轰——！
五色光柱冲天而起，交织成网，将整个墟门区域笼罩其中。妖兽群撞上光幕的刹那，如同撞上无形高墙，纷纷倒飞出去，落地时竟化作黑烟消散。
全场寂静。
紧接着，裂缝中的妖兽开始后退。一只、两只、一群……它们不再嘶吼，而是缓缓退回阴影，仿佛被某种更高层次的力量震慑。
血月微微震颤，红光忽明忽暗，像是不甘，又像是忌惮。
“退了？”阿依娜愣住，“真退了？不是演的吧？”
“不是演的。”叶玄音松了口气，整个人几乎瘫软，被萧寒玥一把扶住。
东方墨白拄着剑，喘得像条脱水的鱼。他低头看自己还在发抖的手，又看向阵中心那面静静躺着的青铜镜。
【恭喜解锁成就：团队默契mAx。奖励：无。友情提示：下次团战建议提前买保险。】
“你能不能别总在这时候冒泡？”他骂了一句，抬头望向天空。
血月依旧悬在那里，裂缝也没有闭合。妖兽退了，但危险没走。
“这只是暂时压制。”萧寒玥冷冷道，“它们在等下一个机会。”
“我知道。”东方墨白抹了把脸，“问题是，咱们还能撑几轮？”
阿依娜晃了晃只剩几个铃铛的腕链：“我的蛊虫只剩最后一只，再打就得拿我自己当祭品了。”
叶玄音扶着青铜尺勉强站直：“我能继续推演，但需要时间恢复。”
萧寒玥没说话，只是默默将霜魂剑归鞘。她眉心朱砂印颜色越来越淡，显然刚才那一击耗了不少本源。
东方墨白低头看着自己的右眼。金纹还没完全消失，隐隐发热。
他忽然想起什么，转头看向许清歌。她仍昏迷着，脸色苍白，左眼角覆着一块染血的布条。
“她怎么样？”
“经脉受损，短时间内醒不了。”萧寒玥语气平淡，却还是蹲下身，替她拉了拉披风。
阿依娜叹了口气：“这丫头傻得可以，明明自己都快不行了，还非得扑上去挡刀。”
“她不是傻。”东方墨白低声说，“她是信我。”
空气安静了一瞬。
叶玄音忽然轻声道：“东方先生，你有没有觉得……妖兽退得太整齐了？不像被打怕的，倒像是……接到命令的。”
东方墨白眼神一凛。
“你是说，背后有人指挥？”
“不是‘有人’。”她摇头，“是‘有东西’在操控节奏。刚才那一波攻击，更像是试探。”
“试探什么？”
“试探我们能不能布出五行阵。”她盯着血月，“现在我们知道答案了。”
话音未落，天空的血月突然剧烈一颤。
一道漆黑的裂痕，从月心缓缓蔓延开来。
东方墨白猛地抬头，右眼金纹再次跳动。
【检测到高维灵压介入，来源：血月内部。建议立刻转移阵地——哦，忘了你现在腿断了。】
“麻烦了。”他喃喃。
萧寒玥拔剑出鞘半寸，冰气溢出。
阿依娜一把抓起骨铃，最后一只蛊虫在她掌心跳动。
叶玄音双手按地，青铜尺发出急促嗡鸣。
而就在这时，许清歌的手指，又一次轻轻颤了一下。
东方墨白立刻低头，握住她的手。
这一次，他清楚地感觉到，一股极细微的灵流，正从她体内缓缓流向那面青铜镜。
镜面裂痕中，浮现出一个字的轮廓。
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