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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音冰林核心冰谷内的死寂,被精灵巡林客们急促却依旧保持优雅的脚步声打破。芙蕾雅队长带领着她的队员,如同冰原上无声滑行的幽灵,迅速控制了这片刚刚经历了一场短暂却激烈冲突的战场。她们冰冷的目光扫过地上眼瞳成员的尸体、散落的爆炸装置残骸、以及那枚静静悬浮在莱昂身前、散发着柔和却磅礴能量的巨大“誓约之钥”碎片,最后落在了并肩(虽然莱昂是半跪着)站立的莱昂和那名冰裔女子身上。

芙蕾雅英气的眉毛紧紧蹙起,淡紫色的眼眸中充满了审视、疑惑以及一丝难以掩饰的震惊。眼前的景象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料。这个人类非但没有被冰裔撕碎,反而似乎…与她们联手击退了眼瞳?甚至还…安抚了那枚处于暴走边缘的古老碎片?这怎么可能?!

“人类,解释情况。”芙蕾雅的声音依旧冰冷,但其中的命令意味减弱了些许,更多的是探究。她身后的精灵们则默契地分散开,警惕地监视着四周,尤其是那些逐渐围拢过来的、眼神中依旧带着野性警惕的冰裔战士们。气氛一时间有些微妙的对峙感。

莱昂艰难地喘匀了气,忍着全身散架般的疼痛和冻伤,将刚才发生的事情简略叙述了一遍,重点强调了眼瞳的突袭、碎片的暴走以及自己不得已之下借助“观星遗骸”进行安抚的过程。他小心翼翼地略过了碎片具体是如何被安抚的细节,只归功于“守望者遗产的共鸣”。

芙蕾雅听完,目光更加深邃地看了莱昂一眼,又转向那名冰裔女子:“瑟菲娜·霜痕?冰裔‘碎冰部族’的猎首?你们为何会在此?又为何与这人类…合作?”她显然认识这位冰裔女子。

被称为瑟菲娜的冰裔猎首冷哼一声,灰白色的狼尾辫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语气依旧带着冰原住民特有的冷硬和疏离:“银扉城的看守者,你们的耳目被风雪遮蔽了吗?眼瞳的臭虫在我们的猎场地下打洞,亵渎埋骨圣地,惊扰先祖之眠!我们追踪他们至此。至于这个人类…”她瞥了莱昂一眼,眼神复杂,“…他身上有‘冰魄’的眷顾,并在圣物暴走时展现了…古老的共鸣。暂时,他不是敌人。”她的承认极其有限且保留,但相较于之前的必杀态度,已是天壤之别。

芙蕾雅沉吟片刻,似乎在进行快速的评估。眼瞳的活动超出预期,冰裔的介入,以及莱昂这个变量难以预估的作用…局势变得复杂。

“这枚碎片,”芙蕾雅最终将目光投向那枚巨大的钥匙碎片,语气凝重,“必须立刻送回银扉城封印保管。它的能量太不稳定,留在这里太危险。”

“不行!”瑟菲娜立刻厉声反对,上前一步,挡在碎片前,灰眸中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坚决,“这是冰原的圣物!源自‘霜语之誓’,与吾族先祖之魂息息相关!它必须留在圣地,由冰裔看守!绝不能再被带入银扉城,锁入你们那冰冷的宝库!”

“愚蠢!”芙蕾雅毫不客气地斥责,“眼瞳的目标就是这些碎片!留在冰原,只会成为他们的靶子!你们冰裔拿什么抵挡他们的阴谋和强攻?银扉城有最强的结界和守卫!”

“冰裔的战士从不畏惧战斗!我们的血脉与冰原一体,我们能感知到任何玷污圣地的污秽!交给你们?像千年前一样,被你们以‘保管’之名夺走,然后遗忘在角落蒙尘吗?!”瑟菲娜寸步不让,语气激动,显然对精灵有着极深的历史积怨。

眼看两位女性领导者就要为碎片归属争执起来,空气中冰霜与魔法的气息隐隐碰撞。

莱昂夹在中间,头皮发麻。他可不想卷入精灵和冰裔的古老恩怨中去。

就在这时,他怀中的通讯器(薇尔娜给的)突然轻微震动起来,传来一条加密信息。莱昂偷偷看了一眼,脸色瞬间变得古怪。

信息是薇尔娜发来的,内容一如既往地简洁且…充满商业铜臭:

“恭喜收获‘大号冰疙瘩’一枚~能量读数不错,估计能抵扣…嗯,十五万债务?不错不错~(附加一个狐狸笑脸表情)”

“温馨提示:精灵和冰棍妞(指冰裔)都是死脑筋,让她们吵,碎片谁爱要谁要,关键是‘使用权’和‘信息共享权’~想办法把碎片‘寄存’在冰裔这里,但拿到‘共同研究’和‘情报交换’的许可~这样既能安抚冰棍妞,又能让精灵放心(?),最重要的是——下次来‘借用’碎片能量或者找她们帮忙就不用额外付‘访问费’和‘导游费’了哦~(附加一个‘我聪明吧’的表情)”

“pS:碎片安抚得很棒~姐姐我很满意~看来‘投资’没白费~继续努力还债哦~(附加一个飞吻表情)”

莱昂:“…” 他强忍着把通讯器砸掉的冲动。这女人…简直把一切都算计成了生意!但不得不承认,她的提议…虽然无耻,却似乎是目前打破僵局最“实用”的办法?

他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插话道:“那个…两位,能不能听我一言?”

芙蕾雅和瑟菲娜同时停下争执,冰冷的目光聚焦到他身上。

莱昂顶着压力,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诚恳且…人畜无害(尽管他负债累累):“眼瞳的威胁是共同的。碎片的力量,无论是用于守护冰原还是加固封印,都需要稳定和安全。或许…可以折中一下?碎片由冰裔战士在它们的圣地就近看守和保护(瑟菲娜脸色稍缓),但银扉城提供必要的结界技术支持,并拥有在紧急情况下调用碎片能量的权限(芙蕾雅眉头微挑)?同时,双方共享关于眼瞳活动的一切情报,并允许我…这个‘中间人’在需要时,可以借助碎片的力量进行调查(这是他夹带的私货)?”

他基本复述了薇尔娜的“奸商”思路,只是包装得稍微好听了一点。

芙蕾雅和瑟菲娜对视一眼,眼中都闪过思索的神色。这个方案确实避免了直接冲突,也兼顾了双方的部分诉求,虽然都不完全满意,但在当前紧迫的形势下,似乎是唯一可行的选择。

“…银扉城可以提供一套便携式结界发生器。”芙蕾雅最终冷冷开口,算是默认,“但冰裔必须保证碎片的绝对安全,并定期汇报情况。”

“…冰裔接受技术援助,但结界布置必须由我们主导。精灵不得无故接近圣地。”瑟菲娜也生硬地回应,同时瞥了莱昂一眼,“…这个人类,在需要时,可以经过长老允许后,借用圣物的力量。但他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她显然也明白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莱昂心中苦笑,知道这“代价”恐怕不会是金币那么简单。

一场潜在的冲突暂时化解。精灵技术官开始协助冰裔布置临时结界,瑟菲娜则指挥族人小心地将那枚巨大的碎片转移至一处更隐蔽的冰窟深处进行安置。

忙完这一切,芙蕾雅走到莱昂面前,递给他一份新的情报卷轴(附带一张新的账单):“根据银扉城的监测和审讯俘虏(眼瞳的伤兵)得到的情报,眼瞳在冰冠的下一个重点目标,很可能是这里——”她指向卷轴上的一个标注着危险骷髅标志的区域,“——‘霜喉火山’。那里是极地罕见的地热火山区,环境极端恶劣,内部充斥着狂暴的火元素和有毒气体。但监测到强烈的、与‘誓约之钥’相似的能量波动,以及眼瞳小队频繁活动的迹象。怀疑另一枚碎片可能藏于火山深处。”

霜喉火山?莱昂想起之前艾拉芮尔长老也提到过这个地方。

“你需要立刻前往调查。”芙蕾雅命令道,“我们会提供火山区域的地形图和基础环境数据。但警告你,那里是元素生物的领地,冰裔也很少涉足,我们无法提供更多支援。你好自为之。”

又是这种“自生自灭”式的任务。莱昂早已习惯,默默接过卷轴(和账单)。

就在他准备转身离开时,瑟菲娜却突然走了过来,灰眸盯着他,冷硬地道:“人类,你要去霜喉?”

莱昂点头。

“那里是‘燃骨部族’的地盘,那些被地火烤坏了脑子的岩浆蛮子!他们敌视一切外来者,尤其是冰裔和精灵!”瑟菲娜语气带着明显的厌恶,“你独自去,就是送死。”

莱昂心中一沉。

瑟菲娜沉默了片刻,似乎下了某个决定,生硬地道:“…我跟你去。”

莱昂和芙蕾雅都愣住了。

“你?”芙蕾雅挑眉,语气带着怀疑,“碎冰部族的猎首,何时变得如此…热心肠了?”

瑟菲娜冷哼一声:“不是为了他!是为了圣物!眼瞳的目标是集齐钥匙,释放灾难!冰原毁灭,碎冰部族也无法独存!阻止眼瞳,是全体冰裔的责任!而且…”她看向莱昂,眼神锐利,“…他身上的‘冰魄眷顾’和…那种奇怪的力量(指星核之力),或许能在那片火焰之地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我需要确认他的价值,以及…他是否真的值得冰裔有限的‘投资’。”她把“投资”这个词说得特别重,显然也学会了现实。

莱昂心中五味杂陈。虽然动机不纯,但多一个强大的本地向导和战力,生存几率无疑大大增加。

芙蕾雅思索片刻,竟没有反对:“也好。有冰裔同行,至少能避开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但记住,你们的行动必须定期向银扉城汇报。”她似乎乐见其成,让冰裔去承担风险。

于是,莱昂的“破产远征队”,意外地加入了一位临时盟友——脾气火爆、身手矫健、动机复杂的冰裔少女猎首,瑟菲娜·霜痕。

没有过多的准备和告别,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回音冰林,向着冰冠东南方向那片更加危险、更加酷热的区域进发。

一路上,气氛…堪称冰点。

瑟菲娜几乎一言不发,如同真正的冰雕,只是在必要的时候,用最简洁的手势或单词指明方向,或者警告前方的危险(如隐藏的冰裂缝、潜伏的冰原猛兽)。她对环境的熟悉程度令人惊叹,总能找到最安全、最快捷的路径,避开不必要的麻烦。

莱昂试图搭话,询问一些关于冰裔、关于冰原的问题,但大多只换来冰冷的无视或一个嫌弃的白眼。显然,这位临时盟友的“热心肠”仅限于共同抗敌,远未到友好交流的程度。

只有在莱昂怀中的“观星遗骸”或“冰蓝碎片”偶尔因为接近某些特殊地点而产生共鸣时,瑟菲娜才会投来探究的一瞥,灰眸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好奇与…某种古老的敬畏。

经过一天多的艰难跋涉,周围的景象开始发生显着变化。脚下的万年冰层逐渐变薄,露出下方黑色的火山岩。空气中的寒意逐渐被一股硫磺味的燥热所取代。远方的地平线上,开始出现连绵的、冒着滚滚黑烟的火山锥轮廓。天空不再是铅灰色,而是被染上了一种不祥的暗红色。

霜喉火山区域,到了。

这里的极端环境对比更加令人窒息。一脚踩下去,可能是尚未完全冻结的冰泥,也可能是滚烫的火山灰。刺骨的寒风与地底涌出的热浪交替肆虐,形成致命的对流。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硫磺和有毒气体的味道,即使有防护服过滤,也让人感到头晕目眩。

“跟紧。这里的地面是活的,随时可能塌陷或喷发。”瑟菲娜终于主动开口,语气前所未有的凝重。她甚至从随身皮囊中掏出两枚散发着清凉气息的蓝色符石,扔给莱昂一枚:“含在舌下。抵抗毒气。弄丢了…等死。”

莱连忙接过,依言含住,一股清凉瞬间蔓延开来,头脑清醒了不少。他心中微微一动,这冰裔少女…似乎也没那么不近人情?

在瑟菲娜的带领下,两人小心翼翼地穿梭在遍布热泉、喷气孔和脆弱岩层的危险地带。瑟菲娜对这里的地形同样熟悉,总能提前避开喷发的热泉和塌陷的坑洞。她的感官似乎远超常人,能听到地底岩浆的流动,闻到空气中最细微的毒性变化。

“有动静。”突然,瑟菲娜猛地停下脚步,伏低身体,灰眸锐利地扫向前方一片弥漫着蒸汽的怪石嶙峋区域。“不是元素生物…是人的痕迹。还有…血腥味。”

莱昂心中一紧,立刻警惕起来,握紧了战斧。

两人悄无声息地摸上前,躲在一块巨大的、滚烫的黑色岩石后向前望去。

只见在前方一片相对平坦的、布满火山灰的空地上,赫然躺着几具焦黑的、穿着眼瞳制服的尸体!尸体周围散落着破碎的武器和装备,显然经历了一场惨烈的战斗。而从尸体上的伤口来看,并非死于元素生物或环境,更像是…被某种极其狂暴的力量撕碎和烧焦的!

“是眼瞳的勘探队…他们遭遇了什么?”莱昂低声道。

瑟菲娜仔细嗅了嗅空气,灰眸中闪过一丝疑惑和…警惕:“…有很浓的火元素气息…但不止…还有一种…更古老、更狂暴的…像是…被激怒的巨兽的味道…”

她话音未落——

轰隆隆隆!!!

大地猛然剧烈震动起来!前方不远处的一座低矮火山锥猛地喷发出一股巨大的、夹杂着炽热岩石和岩浆的烟柱!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一个愤怒到极点的、非人的咆哮声从火山内部猛然传出,响彻云霄!

那咆哮声中蕴含的力量,让莱昂和瑟菲娜同时脸色发白,灵魂震颤!

“不好!惊动了‘守护者’!”瑟菲娜失声惊呼,“快退!”

但已经晚了!

只见从那喷发的火山口方向,一道巨大的、浑身燃烧着暗红色熔岩火焰、由岩石和岩浆构成的庞大身影,如同地狱中爬出的魔神,猛地站了起来!它那燃烧的双瞳瞬间就锁定了远处渺小的莱昂和瑟菲娜!

紧接着,它发出一声更加狂暴的怒吼,迈开巨大的步伐,引起地动山摇,向着他们疯狂冲来!它所过之处,地面融化,岩石崩裂!

而在那巨大元素生物的肩膀上,似乎还站着一个…纤细的、穿着红色法袍的、手持火焰法杖的人类身影?那人似乎正在试图…控制或者说引导这头狂暴的巨兽?

莱昂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前有狂暴的远古元素巨兽(疑似火山守护者)!

巨兽身上还有个诡异的、能控制火焰的法师?

侧翼还有未知的眼瞳残兵(或全军覆没)?

环境极端恶劣,无处可逃!

绝境!前所未有的绝境!

“瑟菲娜!怎么办?!”莱昂急声问道,声音因恐惧而嘶哑。

瑟菲娜脸色无比凝重,冰灰色的眼眸中却燃烧起不屈的战意,她猛地抽出冰晶弯刀,声音冰冷而决绝:“还能怎么办?冰裔…从不坐以待毙!”

她看了一眼莱昂,又补充了一句,语气带着一丝罕见的…无奈和认命:“…准备好…一起‘热身’吧,人类债奴!”

破产男爵的极地求生小队,迎来了成立后的第一场…地狱级热身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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