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龙涎香安神宁魄,席间珍馐皆是大补,千年人参万年灵芝更是疗伤圣品。王丞相故意拖长尾音,看着白灵珊骤变的脸色,笑意愈发高深莫测,单论每样,都是天赐好物。可若...他猛地掷扇在地,惊起满堂回响:将这些温补之物与凝神香料混在一起,短时间内,胡云清便无法动手。这可是我们为了治疗胡大侠伤势的一片好意啊!
白灵珊听后,如坠冰窟,指尖泛白。她终于明白为何林清尘自入席后便神色倦怠——那些本应固本培元的珍馐灵药,在龙涎香的催化下,竟化作束缚灵力的枷锁。此刻殿外金鼓齐鸣,而她耳中只余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
而林清尘听闻此言,唇畔勾起一抹冷笑,语气中满是讥讽:王丞相为了我,当真是煞费苦心,绞尽脑汁啊。只是,不知到头来,最后会便宜了谁啊?这话如暗藏锋芒的匕首,直戳王丞相命脉——他这般卖命效忠,到头来皇上还不一定会买账,到头来怕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王丞相闻言仰天大笑,笑声里裹着几分得意:一群瓮中之鳖,还不速速束手就擒?话音未落,他已拂袖高声喝令禁卫上前拿人。霎时间,殿内禁卫甲胄相撞之声轰然作响,林清尘、白灵珊、张将军等人瞬时被寒光凛凛的刀锋围了个水泄不通。满朝文武早已惊慌失色,如惊弓之鸟般缩向殿角阴影处——谁愿卷入这帝王家的血雨腥风?何况眼下圣势如磐,他们更不敢轻易开口,只作壁上观。
却偏有那胆子大的。刘御史尖着嗓子喊道:沧澜公主啊!陛下实乃一片拳拳之心,公主又何必执念太深,与天家相争?莫要让仇者快、亲者痛啊!这一声如投石入水,朝臣们观望风向,立时纷纷附和,劝白灵珊以和为贵,莫再忤逆圣意。
白灵珊指尖攥紧裙裾,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她心如明镜,今日怕是再难突围。余光瞥向身旁的林清尘,眼底闪过一丝决然——须得保此人周全,待他来日恢复修为,或有转机。于是白灵珊压低声音说道:胡大哥,你不用管我,凭你的本事,肯定能逃出去的。话未说完,禁卫的长刀已然挥舞而来,寒光闪烁,杀气腾腾。
林清尘却在此时轻笑出声,身形微动,施展出幽梦幻灵掌。这看似绝境的困局,究竟是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呢。
刹那间,无数掌影呼啸而出,如同狂风暴雨般压向禁卫。只听数声闷响如沉雷震耳,围困林清尘等人的禁卫纷纷被强大的掌力拍飞出去。众人定睛再看时,林清尘负手而立,数十名禁卫横七竖八躺了满地,竟无一人能近他三步之内。
王丞相喉头滚动,惊愕地问道:胡云清?你不是应该无法使用灵力了吗?怎么还能抵挡住禁卫的攻击?
林清尘听后,讥讽地说道:“王丞相,你真是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谁跟你说我中招了?”
不可能!王丞相踉跄半步撞在龙纹柱上,冠带歪斜间露出狰狞面色,那药我们试过三十余人,就连化神大佬都不能幸免......他猛然转头喝令,你一定是强弩之末!所有人给我上,乱刀砍死这妖人!
禁卫与暗卫得令后如恶犬扑食般再度涌来,却见林清尘广袖轻挥如扫落叶,掌风过处甲胄碎裂声此起彼伏。不过盏茶工夫,林清尘周围几十米内,除了白灵珊和张将军,其余的禁卫或捂胸咳血,或瘫软不起,再无半个站着的身影。
王丞相盯着那抹青影,喉间泛起腥甜。他侧身向垂手而立的灰袍老者低语:李公公,如今此子还能负隅顽抗,定是因他功力深厚,强行运功压制毒性......还请公公出手,替陛下除此大患。
白灵珊心中所想与王丞相不谋而合,她低声对林清尘说道:“胡大哥,快走!趁他们还没反应过来。等以后养好伤,再从长计议。”
白灵珊何尝不想让林清尘留下并肩作战?只是她担心他中毒过深—若这人真倒在未央宫,她手中最后一张底牌便再无翻盘可能。三教七派虽曾受她恩情,可人情如纸,向来只作锦上添花之用,真到了生死绝境,又有几人肯舍命相护?想靠恩情翻身,那可就难了。
林清尘听后却不以为意:“没事的,不过就一群跳梁小丑,我弹指可灭。”
林清尘所言非虚,他的战力远超真仙,王丞相这些蝇营狗苟的阴谋诡计,根本入不了他的法眼。
白灵珊到了嘴边的劝诫又咽下。她深知这人外柔内刚的性子,一旦打定主意便如铁石难转。恰在此时,李公公那双浑浊老眼忽然眯起,袖口暗纹在烛火下泛着幽光——这在宫里浸淫数十年的老狐狸,早看出其中关窍。
那几味滋补药材单服皆是续命良品,可混在一起却如穿肠毒药,专锁修士灵脉,叫人空有一身功力却半点施展不得。当年血手人屠陆沉便是栽在这上面,如今轮到林清尘,纵是天上仙尊,怕也难躲此劫。
给咱家拿下这狂徒!李公公拂尘一挥,身后四个灰袍太监踏前半步。众人这才惊觉,这些平素低眉顺目的内侍,竟各个气息沉凝如深潭,赫然是元婴期修士!更有暗处窜出的黑衣人如夜枭扑食,与太监们成合围之势,磅礴灵压如重山压顶,压得白灵珊、张将军喉间腥甜,几乎站不稳身形。
唯有林清尘负手而立,气定神闲,任那灵压碾过衣摆,宛如一座岿然不动的山峰。
紧接着,那几个小太监与暗卫便一同向林清尘发起了猛烈的攻击。
方才的交锋早已分出轻重——白灵珊与张将军在众人气机锁定中不过如蝼蚁般,根本不值一提。唯有林清尘才是他们的真正对手,只要搞定林清尘,白灵珊也就失去了依靠,再也掀不起什么风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