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是。”大飞笑着点点头。
然后他凑近KIKI，压低声音说，“KIKI，我左想右想，这回我肯定是沾了你的光了。”
KIKI一听就笑了，拍了拍大飞的肩膀，“咱们兄妹之间，说什么沾光不沾光的！”
大飞也只是嘿嘿笑了笑，没再多说。
他会有这种想法也不奇怪。除了西贡的人之外，外面的人都知道，叶凡至少也是跟揸fit人那一级别的合作。像他这种小头目，能远远看叶凡一眼，都够在朋友面前吹牛了。
两人在电梯里还敢聊几句，等到了六楼，电梯门一开，门口站着两名SS级保镖，浑身散发着强悍的气息，大飞顿时觉得全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其中一名SS级保镖对KIKI说：“叶先生只见大飞。”
“明白。”KIKI懂规矩，应了一声，然后转头对大飞说，“哥，叶先生就在楼上。不过平时没叫的话，我也上不去。你别紧张，跟着他们走就行。”
KIKI压低嗓音补充道：“还有，在叶先生面前，别总用手抠鼻子。”
不知是北角区风水有问题还是怎么，前任揸fit人肥佬黎总爱穿拖鞋抠脚丫，大飞也差不多，动不动就挖鼻孔，连开香堂会时也毫不避讳。
这些习惯在外面倒算了，可别在叶先生面前失礼。
叮嘱完毕，KIKI对两名SS级保镖笑了笑，退回电梯按下楼层键。
另一名保镖持扫描仪检查大飞全身，仪器响起时，大飞顿时感到几道锐利目光投来。再次检查后，发现是皮带扣引发的警报，那些目光才倏然消失。
仅仅一次安检，已让大飞紧张得汗湿衣背。
确认无误后，大飞随两名SS级保镖上楼。
两人一前一后，将他护在中间。同时，旁边房间又走出两名SS级保镖，接替了电梯口的岗位。
大飞屏住呼吸，心中暗叹：“气势真够凶悍的。”
这些人虽未显露身手，却个个散发野性，目光锐利如刀。大飞断定，他们皆是身经百战的狠角色，绝非港岛本地人，更像是来自东南亚一带。
大飞暗自揣测，“这些家伙，该不会是从战场上下来的狠角色吧？！”
事实上，他猜得还是太保守了。
天养生选的人，并非军人出身。
军人身上，通常不会有那种原始的野性。
在被天养生招募之前，这些人就像野狗一样在世间挣扎求生。
为了一口干净的水，为了一片垃圾堆里的过期面包，他们能毫不犹豫地撕咬对手，甚至夺走对方的性命。
这就是为什么，即便来到港岛接受训练，他们骨子里依然散发着浓烈的野性。
那种野性，早已深深刻入他们的骨髓。
而叶凡，就是他们心中唯一的神明。
在天养生的教导下，他们明白，如今拥有的衣物、食物、净水、舒适的床铺，一切的一切，都是叶凡所赐予。
正因如此，这些曾如野狗般生存的保镖，将叶凡视作信仰，奉若神明。
而这一点，也仅仅是成为SS级保镖的基本条件罢了。
难怪，无论是谁，哪怕是蒋天养，来到叶凡办公室见到这些人时，也会浑身不适，充满警惕。
终于，在两名SS级保镖的引领下，大飞来到一扇巨大的木门前。
通报后，得到里面的许可，门才被打开。
“进去吧。”领头的SS级保镖说道。
大飞走进去后，门又被关上。两名保镖并未离开，而是静立门口守卫。
“是大飞吧？”叶凡坐在沙发区，笑眯眯地朝他招手，“别站着了，过来喝杯茶。”
“呼……”听到叶凡的声音，大飞这才回过神来。
他发觉，自己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
但此刻他已无暇细想，连忙快步走到叶凡面前。
叶凡先生微微欠身回礼，大飞恭敬地自我介绍道：“叶先生好，我是北角区的大飞。”
“请坐。”叶凡手持茶壶，随口问道，“我刚泡了壶普洱，平时喝茶吗？”
大飞略显拘谨地坐下，只坐了半边椅子，忙说：“叶先生，让我来倒茶吧。”
“好。”叶凡将茶壶递了过去。
大飞接过茶壶，为两人斟满茶水，然后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一饮而尽，也顾不上烫，连声赞叹：“好……好茶！”
叶凡微微一笑，未多寒暄，直截了当地问：“大飞，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叶先生请讲。”大飞端正坐姿，神情认真。
叶凡问道：“你效忠的是谁？”
大飞毫不犹豫地回答：“叶先生，我是北角区的人，自然是跟着肥佬黎老大。”
“不，不完全是这个意思，”叶凡轻轻摇头，抿了一口茶，缓缓说道，“我是想问，你效忠的是肥佬黎这个人，还是整个洪兴社？”
大飞闻言，眉头微蹙，心中困惑：“这两者，难道不是一回事吗？”
但他知道叶凡此问必有深意，不敢妄加揣测，便谨慎地反问：“叶先生，您的意思是……？”
见大飞仍未领会，叶凡换了个更直白的说法：“我是说，假如——只是假如——有一天肥佬黎背叛了洪兴社，到那时，你会选择继续跟随肥佬黎，还是坚守对洪兴社的忠诚？”
大飞一听，顿时睁大了眼睛，几乎要站起来。
叶凡抬手示意他冷静，强调道：“注意，我说的是‘假如’，只是假设这样一种情况。我希望你能诚实地回答我这个问题。”
大飞这才稳住身形，陷入沉思。
大飞沉默不语，叶凡也不着急，只是悠闲地品着茶。
过了一会儿，大飞终于抬起头，望向叶凡。
“叶先生，我想好了。”
“你说。”
“如果真有那一天，我会选洪兴社！”
大飞诚实地回答。
“肥佬黎虽然是我们堂口的揸fit人，可我也是洪兴社的人。”
他语气坚定。“叶先生，我不瞒你，别人说我人品差，我不在意。但要说我不讲义气，我绝对不认！”
话到此处，大飞的眼神渐渐坚毅。
“义气，分大义和小义。我对肥佬黎忠肝义胆，是义气；我对洪兴社忠心耿耿，也是义气！而后者，就是大义。无论如何，我大飞绝不会背叛洪兴社！”
这就是刚才他纠结的原因。他重义气，可肥佬黎和洪兴社，他都不想辜负。
但如果必须二选一，他思前想后，还是选择洪兴社的大义。
“好！”叶凡听完，拍手称赞，“说得好！”
说完，他缓缓起身，走到办公桌前取了一份文件夹，又回到座位，将文件夹放在大飞面前。
“看看吧。”
看着眼前的文件夹，大飞心里莫名涌起一阵不安。
他拿起文件，慢慢翻看。
越是往下看，大飞越是心惊。
起初，文件夹里记录得并不详细，只说有哪些社团经过了北角区洪兴社的地盘，随后北角区洪兴社的势力就被调动起来。
最关键是，在他们空出来的地方，东星社出现了，并且在那里试点散货。
这只是最粗略的记录，完全可能是随手乱写的。
但越往后翻，内容就完全不同了。
一开始还很简单潦草，后面越来越详细。
从涉及的势力，到行动的路线，
甚至到后来，已经细致到难以伪造的程度。
多少人、在什么地方、什么时间、散货时有几个人来买，
全都清清楚楚记了下来。
简直像是要把散出去的货都上秤称过一样。
如果说前面的部分还能当成编的，
那后面这些详尽的内容，
根本不可能作假。
因为记录得这么细，
随便去查证，只要有一点对不上，马上就能发现是假的。
所以有句话说得好，“越简单的计划，破绽越少”。
证据也是一样。
能够被记录得这么细致，
不是假的，
就是铁证！
两者之间，
大飞几乎可以肯定，是后者。
叶凡不可能那么无聊，拿一份假情报来糊弄他，
那得有多闲才会干这种事？
更何况，
别忘了，
大飞自己就是北角区的头目，
他带人跟那些小社团在街上绕了多少次，自己最清楚。
稍微对照一下记录，真假立刻分明。
所以……
几乎可以确定，
这份文件里写的，全是真的！
妈的！
看完文件，大飞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之前他还以为那些小社团的人到处绕圈子，是为了躲警察，
那时大家都觉得这很正常。
可现在，有了叶凡这份资料，
大飞才看清楚——他们绕路的时候，空出来的地盘，早就被东星的人一点点吃掉了。
操！
这他妈简直是在遛狗！
而且，他自己正是那条被牵着走的狗啊！
一想到这个。
大飞的脸色怎么可能好看？
原来这些日子，他一直被人当猴耍！
眼见大飞神情愈发阴沉。
叶凡却镇定自若地喝着茶。
缓缓说道：“按理说，这是你们洪兴和东星之间的事，我不该插手。”
“不过，韩宾、恐龙跟十三妹他们都是我的朋友。”
“正好查到一些消息，就当顺手帮个忙了。”
这话说得很明白。
是在告诉大飞：
这份情报是看在韩宾他们的面子上才给的。
而且西贡这边不会介入。
接下来怎么处理，是你们洪兴和东星之间的事。
大飞对此倒没有多想。
这本就是理所当然。
东星在洪兴的地盘上散货，本来就与叶凡无关。
再说，叶凡也不是江湖中人。
连一个堂口都没有。
和他们根本是两个世界的人。
如今叶凡肯给他看这份情报，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否则，他可能还会傻傻地听肥佬黎的话。
整晚带着人，被那群小社团的马仔当狗溜！
“多谢叶先生！”
大飞紧握手中的文件，恳求道：“叶先生，我想求您一件事。”
叶凡直接问：“你想带走这份文件？”
大飞肯定地点头：“叶先生，这份文件对我们洪兴太重要了！”
只要把这份文件交给蒋天养。
整件事情很快就能查个水落石出。
否则再拖下去，让东星继续发展。
说不定还会把其他堂口拖下水。
到那时，一切就真的晚了！
对于大飞的请求，叶凡没有立即答应，也没有拒绝。
而是先问：“你拿到这份文件后，打算怎么做？”
“去交给蒋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