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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锁定在那闪烁着微光的显示器上,随着云宝轻点鼠标,第一段视频开始播放。画面中,云宝出现在自己的工位前,他微微俯身,调试着摄像头的角度,神色凝重,仿佛在进行一项至关重要的工作。过了一会儿,云宝似乎对调试结果感到满意,他放松了紧绷的神经,站起身,转身坐回自己的岗位。此刻,整个工位完整地呈现在视频画面中,众人能清晰地看出摄像头放置在云宝身后的工位上,距离约四尺左右。由于摄像设备普通,视频清晰度不高,但好在距离较近,关键细节仍能分辨。起初,画面里只有云宝偶尔的轻微活动,显得有些单调。云宝见状,开口说道:“这样,我加个倍速播放。” 言罢,他在笔记本电脑上快速操作了几下,视频随即以 5 倍速播放起来,时间的流逝在画面中被加速呈现,众人的目光也愈发专注。

大约半个时辰后,云宝对着大家说道:“这里之后大家仔细看,我原速播放。” 他再次操作电脑,视频恢复原始速度播放。不一会儿,视频里的云宝像是有急事,匆匆起身,背上背包便离开了工位,而他的身份玉牌仍留在主机上。云宝按下向右键,快速跳过一些画面后,瞬间按下暂停键,转头郑重地提醒大家:“请大家记住视频里的时间点,接下来的画面,大家请仔细看.....” 说完,他按下继续播放键。

只见视频进入夜晚,人们陆续下班离开,周围的灯光一盏盏熄灭,唯有云宝工位周围的灯依旧亮着。突然,一个身影从左侧迅速进入画面,“啪” 的一声,瞬间关闭了云宝工位旁边的灯。此时,借着云宝电脑显示器散发的微弱光亮,众人看到一个身着立空研究所工服、头戴头套的人,先是警惕地四处张望,随后坐在云宝的电脑工位前,双手快速操作着什么。因光线昏暗,那人的脸模糊不清,但从身形动作判断,应该是名男性,且能确定绝非云宝。过了一会儿,那人站起身,拿起云宝的身份玉牌匆匆离开。不到一刻,云宝的主机自动退出登录,显示器随之关闭,画面陷入长时间的静止。大约半个时辰后,那人再度出现,将云宝的钥匙卡插入主机,随后如一阵风般迅速离开。

云宝起身走到笔记本电脑前,将视频播放速度调回 5 倍速,对大家说道:“这个视频接下来的内容就没啥了,但是大家也大概看一下。” 他又点击了几下向右键,直至视频末尾,画面中显示的是第二天上午,云宝走到摄像头前,做了些操作后,画面变黑,第一段视频播放完毕。

紧接着,云宝毫不犹豫地播放了第二段视频。

视频开头,云宝再次出现在画面中,进行了一些简单操作后,转身坐回岗位。视频展示的区域依旧是云宝的整个工位,摄像头位置、清晰度等都与第一段视频相同。云宝像之前那样,在笔记本电脑上点了几下,视频以 5 倍速开始播放。半个时辰后,云宝再次提醒:“这里之后大家仔细看,我原速播放。” 视频恢复正常速度后,不一会儿,视频里的云宝像是遇到特别紧急的事情,起身背着包飞奔离开工位,同样未移除身份玉牌。云宝重复之前的操作,按下向右键跳过部分画面后暂停,提醒大家记住时间点,接着继续播放。后续画面与第一段视频相似,晚上,神秘人出现,关灯、操作电脑、拿走身份玉牌,之后又回来归还钥匙卡。云宝将播放速度调至 10 倍速,快速浏览到视频末尾,画面显示云宝在第二天上午关闭摄像头,第二段视频也播放结束。

云宝再次面向众人说道:“视频资料可以证明,是有人偷了我的身份玉牌,然后盗走了核心数据文件…… 我最多就是个没有移除身份玉牌的问题。另外,有个关键帧需要给大家看看。” 说着,他同时打开两个播放器,在显示器上一左一右展示。左边放置第一次未移除身份玉牌的视频,云宝熟练地进行暂停、播放、快进、快退等操作,最终画面定格在神秘人瞬间关灯的那一刻;右边同样放置第二次未移除身份玉牌的视频,经过一番操作,画面也定格在神秘人关灯的瞬间。此时,显示器上左右两个画面同时呈现,军官见状,开口问道:“大家都看一下,能否确定两次出现的神秘人是同一个人?” 在场的人纷纷点头,异口同声地表示可以确定。军官又追问了一遍:“能够确定是么?” 众人再次肯定答复。

随后,军官向守在门边的军人递了个眼神,那名军人立刻心领神会,迅速离开会议室。不一会儿,他带着另一名军人返回,新来的军人动作麻利地将会议室的大显示器连接到自己的电脑上。瞬间,大显示器上出现一左一右两个视频播放画面,且都处于暂停状态。军官朝那名军人点点头,军人随即快速播放左边的视频,并提醒大家注意视频录制时间。这两个视频画面均对着五层公共区,展示出绝大部分公共活动区、远处的电梯口以及卫生间门口。视频中,人们在公共区进进出出,皆是常在五层办公或常来五层的熟面孔。军人将播放速度加倍,并灵活运用快进快退等操作。当他停下操作时,视频里远处卫生间的门缓缓打开,一个头戴头套的人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四处张望着,随后蹑手蹑脚地进入办公区。过了一会儿,那人又从办公区出来,警觉地张望一番后,再次进入厕所。军官见状,立刻停止播放视频,对大家说道:“请各位注意一下现在的时间。” 接着,军人开始播放右边的视频,播放过程和画面与左侧极为相似,同样在带头套的人进入卫生间时停了下来,军官再次提醒大家留意时间显示。看完这一幕,军官对大家说:“关于刚才提醒大家注意的时间,各位都注意到了吧?这两段录像来自于所里的监控室,和云宝提供的录像资料能够相互印证,证明了云宝同志提供资料的真实性。” 军官说罢,无奈地叹了口气,继续道:“在座的各位都是曾为国家做出过贡献的人,泄密事件固然令人气愤,但也着实让人惋惜。举证到这里,如果大家有什么想说的想问的,可以随时问。” 谭雨立刻急切地问道:“有没有拍到这个人的真实面目?只有确认这个人不是云宝,才算有效啊......” 其他人也纷纷点头表示认同。军官和云宝对视一眼,两人都无奈地摇了摇头。云宝心中暗自思忖:“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给你机会了,既然不要,那就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了......”

军官示意那名军人继续播放视频,军人同时播放两个视频。一时间,会议室里安静得只能听到视频播放的轻微音效,画面长时间近乎静止。突然,左侧视频中,卫生间的门缓缓打开,一个人低着头,用手似乎摸着鼻子,快速从卫生间里出来,站到电梯门前,伸手按下电梯按钮。由于摄像头安装在五层公共区天花板位置,只能拍到这个人的右侧后上方,无法看清脸部,但身形动作却清晰可见。这时,分管安全的副所长猛地深吸一口气,下意识地用手捂住嘴,似乎在极力抑制自己的惊呼。很快,右侧视频中也出现类似画面,卫生间门打开,一个人低着头摸着鼻子,迅速走到电梯前按下按钮。或许是当时心情太过兴奋,此人身体微微发抖,竟半抬了一下头。军人立刻暂停两个视频的播放。此刻,连云宝都皱起眉头,紧紧盯着眼前定格的画面。孙夫人坐在远处,看不清画面,她急忙从自己的座位跑到谭雨旁边,和谭雨一起挤在一起,瞪大了眼睛仔细瞧着。保卫处处长则挠着脑袋,绞尽脑汁地试图猜出这个人是谁。整个会议室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仿佛时间都凝固了。二十息之后,云宝先是眉头渐渐舒展,紧接着重重地叹了口气,缓缓低下了头。分管安全的副所长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厉声喊道:“怎么是你,蒋涛 ?!?”

只见副所长缓缓抬起手指,指向了...... 蒋主任。刹那间,会议室里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温度骤降,仿若置身冰窟一般。所有人的目光如利箭般射向蒋主任,眼神中满是震惊、难以置信与愤怒。

突然,蒋涛不知从何处闪电般掏出一把匕首,动作敏捷得让人来不及反应。他一个箭步冲上前,一把揽过谭雨的脖子,身体紧紧贴在谭雨身后,将锋利的匕首狠狠抵在谭雨咽喉处,然后开始慢慢地向墙角退去。谭雨瞬间被吓得脸色惨白如纸,浑身发软,双腿似被抽去了筋骨,完全不敢有丝毫反抗,只能任由蒋涛摆布。旁边的孙夫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跌倒在地,双手紧紧捂着头,不敢发出半点声响,身体如筛糠般颤抖。保卫处处长更是吓得差点从椅子上翻倒,整个人瘫在那里,不知所措。军官迅速反应过来,一个箭步挡在了所长面前,四名守在门口的军人也瞬间抬起武器,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蒋涛。刚才播放视频的军官见状,双手立马高高举起,语气平缓而镇定地说道:“我手里没有武器,冷静,请不要伤害其他人......” 说着,他的身体慢慢向后退去,试图稳住蒋涛的情绪。人力负责人吓得躲在副所长背后,声音颤抖地轻声问道:“怎么就是他?我还懵着呢......” 副所长同样举起双手,回头轻声对人力负责人解释道:“右边的视频,电梯门的反光......” 人力负责人赶忙按照提示,看向右侧视频中那个站在电梯前的人。此刻,或许是极度兴奋让那人忘乎所以,尽管只是半抬头,但他的表情却被电梯门清晰地反射了出来。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蒋涛,他脸上竟挂着诡异的微笑...... 人力负责人看明白后,原本满腔的怒火瞬间涌起,可瞅着眼前这剑拔弩张的局势,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他转头看向云宝,一脸歉意地低声说:“对不起啊,后续的我处理......”

此时,云宝虽仍坐在椅子上,但看到蒋涛挟持了谭雨,心中的怒火 “噌” 地一下熊熊燃烧起来,恨不得立刻冲上去将蒋涛撕成碎片。然而,理智告诉他,谭雨的安全此刻至关重要,他只能强忍着内心的愤怒,身体微微颤抖,双手紧握拳头。蒋涛此刻却异常冷静,开口说道:“各位,实在不好意思,事情本来可以就那么过去,但各位非要逼我,那我也没办法,你们有你们的追求,我有我的追求,没什么谁对谁错,咱们谁也别说谁。我跟你们废话了那么多年,现在不想继续再跟你们废话了,这样,你们放我走,我放了她,你们继续搞你们的事业,我过我的生活,咱们都没什么损失,否则,鱼死网破!” 军官依旧保持冷静,稳稳地坐在椅子上,目光坚定地说:“你是没损失,但国家有损失,你用国家秘密换取酬金,你是能过你的生活了,但国家安全受到了严重威胁,如果你还有一丝良知的话,立刻放了人质,束手就擒,争取一个宽大处理,也能重新做人啊.....” 听到这话,蒋涛的情绪开始出现波动,大声吼道:“宽大处理?我也学习过保密律法,而且年年都学,学了好多年,我做的事情,没法宽大处理,不可能重新做人。别废话,所有人,放下武器,让出一条道,让我走!” 说罢,原本抵在谭雨咽喉上的匕首,慢慢压进了皮肉,谭雨疼得大叫一声,白皙的皮肤上瞬间出现一丝血迹。

军官看到人质受到伤害,当机立断要求在场军人放下武器,让出一条道。此时,门外的人都好奇地往里张望。人力负责人见状,大声喊了一声:“所有人,蹲在自己的工位桌子底下,千万不要出声,也不要看!快!” 一阵嘈杂的脚步声过后,门里门外顿时一片寂静。蒋涛见让出的空间差不多了,便拖着谭雨小心翼翼地向外退去。就当退到会议室门口时,云宝心中暗自思忖:“这样不见得能保证谭雨的安全。” 于是,云宝大声说道:“这样吧,这件事左卫已经介入了,你肯定不能这么轻易脱身,很可能还得逃一段时间,谭雨是一位女性,带着逃跑会有很多不方便,你这样,你把匕首架在我脖子上,拿我当人质,应该方便很多,另外,我很惜命,人质只有很怕死,人质的效果才会好,你看行不?” 此时,已经被吓傻的谭雨忽然清醒过来,冲着云宝声嘶力竭地喊:“不,不要,你还年轻,不要瞎掺和!” 云宝冲着谭雨微笑了一下,眼神中满是温柔与坚定,说:“乖,还是我来吧。” 听到云宝的话,往日那个在谭雨眼中略带孩子气的云宝形象瞬间消失,谭雨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云宝身上散发出来的成熟男人的担当。云宝缓缓举起双手,慢慢地靠近谭雨所在的位置,他的脸一点点贴近谭雨。就在云宝的鼻尖轻轻蹭到谭雨的鼻尖时,云宝停下了动作。此时,谭雨的心跳急剧加速,仿佛要从胸膛里蹦出来,她甚至暂时忘记了自己正处于被劫持的危险境地。蒋涛看看云宝,再看看谭雨,无奈地说了一句:“哼,都什么时候了,还在秀恩爱,受不了。” 说罢,调转刀刃,将匕首抵在云宝咽喉处,两步来到云宝身后。谭雨被放了出来,身体摇摇晃晃,几乎站立不稳。人力负责人连忙上前扶住谭雨。蒋涛恶狠狠地说了一声:“走!” 云宝配合着蒋涛慢慢退出会议室,向电梯口退过去。这时,会议室内的人都小心翼翼地跟了上去,谭雨定了定神,反应过来,连忙追上去,哭喊道:“云宝,不要,云宝......” 云宝一边向外退,一边微笑着对大家说:

“各位领导,我的清白应该已经能证明了,麻烦把对我的处罚结果都撤销,必要的话发个文帮我平反一下~人力的小姐姐们,记得尽快帮我把离职手续办完,离职证明开好哈!

长官,无论任何时候,我都不会做对不起国家和人民的事!

师父,不怕,不怕,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这只不过是离职,不见得就会咋样~”

人力负责人连忙回应:“好的,放心~”

军官目光坚定地说道:“同志,好样的!”

谭雨含着泪,声音哽咽地说:“这个时候还开玩笑,还是个小男孩......”

蒋涛挟持着云宝,来到电梯门前,他按下了按钮。云宝马上悄悄说道:“你傻啊,逃跑怎么能坐电梯?你坐电梯的时候,就不怕人家把电一断,把你困死在这里?一旦困住你,有人质也没用啊......” 蒋涛听后,仔细一想,觉得云宝说得有理,点了点头,冷笑一声说:“其实,第一次遇到你,我就知道你小子跟别人不一样,确实有点鬼脑子。走。” 说罢,继续挟持着云宝向楼梯间退去。马上要进入楼梯间时,云宝停下了脚步,又说:“稍等,你这是逃跑,楼梯间也不见得安全,进之前你要看一下楼梯间是否有窗,空间是否够宽敞,是否够明亮。” 蒋涛四下看了看,拽着云宝进入楼梯,用脚尖卡住楼梯间的门,不让其自动关上,然后向上向下仔细查看。他发现楼梯的每一层都很明亮,都有大窗户,而且是随时可开关的窗户,没有死路。蒋涛又冲云宝冷笑了一下,收起自己的脚尖,楼梯间的门自动关上,然后继续拽着云宝慢慢下楼。下了快一层时,军人和保卫处的人已经跟着进了楼梯间。云宝侧身不知道对蒋涛说了什么,之后蒋涛对着上面的人大喊:“你们不要再往前,如果你们继续跟着,我就把他从这扔下去!” 于是,跟进来的人就停在了五层楼梯口,没有继续向下。蒋涛拽着云宝继续向下慢慢走着,蒋涛对云宝说:“你说你小子的脑子怎么长的,这些事谁教你的,感觉要是你想犯罪的话,没人会抓到你似的。” 云宝不动声色,只是尽量让蒋涛看到自己的双手,配合着蒋涛慢慢向下走。由于挟持着云宝,蒋涛下楼速度很慢,快到戌时,终于到了一楼。这时,一层门口已经围了几十个人,有所里员工,也有左卫的军人,不过都主动给让出了一个通道。云宝悄悄对蒋涛说:“再过不到两刻,吃午饭的大部队就要出来了,你得尽快离开,走西门,西门近,而且人少,你手里有刀,只能打车走,西门打车也好打。” 蒋涛点点头,按照云宝的提示将原本抵着云宝咽喉的刀刃,换成了抵在云宝腰上,并且用袖口挡住刀身,推着云宝来到西门。蒋涛拦了一辆黑车,让云宝先坐到后座,自己紧跟着进去后座,继续用刀抵在云宝腰间。司机没发觉什么异常,头也没转,随口问道:“去哪啊?”

蒋涛警惕地环顾四周,随后回答司机:“去机场。” 司机应了一声 “好嘞~”,便发动汽车,平稳地朝着机场方向驶去。一路上,蒋涛的目光始终警惕地向后看,像是在防备着随时可能追来的人。然而,车窗外的景色不断变换,繁华的商业区一闪而过,紧接着是宁静祥和的居民区,再后来,秀丽的山水景区映入眼帘,却都没能吸引他的注意力,好在一路都没感觉到有人追上来,他的心才稍稍放松了一些。

从立空研究所到机场,大概四十多里的路程。由于云宝之前给出的那些建议,蒋涛紧绷的精神似乎放松了不少,对云宝的敌意也没那么强烈了。蒋涛忽然开口说道:“其实,我跟你无冤无仇,原本不想对你怎么样,只不过需要找一个替罪羊,你最合适,不过,现在看来,我最大的错误,就是不应该小看你。” 云宝只是淡然一笑,没有回应。蒋涛继续自顾自地说着:“如果我今天能够顺利离开,将来必有重谢。我知道你家庭条件不好,钱的事,只要你愿意,我能帮你解决。” 云宝依旧只是笑笑,双唇紧闭,没有出声。蒋涛见云宝不说话,转头看了他一眼,冷笑一声,威胁道:“我警告你,不要耍什么花招,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你小子有古怪,不能按常理推断,所以你最好出点声儿。” 说罢,蒋涛的胳膊用力往云宝身上戳了一下,袖口中隐藏的刀尖穿过云宝的衣服,狠狠地扎进了云宝的身体。云宝强忍着剧痛,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说道:“行吧,我也想保命,你怎么说,我怎么做就是了。”

他俩全然不知,看似事不关己的司机,其实将他们的一举一动、每一句谈话都尽收眼底。车在机场高速上飞驰,不一会儿,前方出现了一个收费站。司机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说道:“二位,我这车得加点油,这要是不加,一会儿去了机场再回来可就麻烦了,我停车加个油,行不?” 蒋涛面色凝重,犹豫片刻后,叹了口气说:“好吧。” 司机立刻满脸堆笑,讨好地说:“谢谢哥,多谢哥,从这个收费站出去,就有一个加油站,加油站后面就是高速入口,不会耽误多少时间~” 说罢,司机熟练地驶出了收费站,拐到了辅路,开始慢慢向右变道,看起来像是要靠右停车。然而,车速并没有减慢,不远处是一个公交站,公交车刚刚停下,一群乘客正从车上下来。眼看车已经驶入了公交车道,如果不及时减速停靠,就会直接撞上人群。蒋涛瞬间意识到了危险,正要大喊让司机停车,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司机猛地一个急刹车。巨大的惯性使得云宝和蒋涛的身体都不由自主地向前飞去。云宝坐在司机后面,身体重重地撞向司机的座位,接着整个人凌空而起,撞到车顶后,狼狈地架在了司机头上方。而蒋涛就没这么幸运了,他向前飞的过程中,被副驾驶座位绊了一下,身体狠狠砸在车顶上,随后头朝下重重地砸在副驾驶座位上。握着刀的手被自己的身体重重压了一下,只听 “咔嚓” 一声清脆的骨裂声,蒋涛的手腕瞬间变形,刀也 “哐当” 一声掉到了地上。

黑车稳稳地停了下来,幸运的是,没有撞到前面的公交车和下车的人群。云宝似乎早已预料到会有这么一遭,在急刹车的瞬间,身体做了一些自我保护的姿势,所以摔得并不十分严重,但背部、后脑勺和胸膛还是被撞得生疼。好在他有炼体初期的修为,身体素质比常人强一些,很快便缓过神来。他打开车门,踉踉跄跄地走到旁边的马路边,一屁股坐在地上。司机因为系着安全带,在脊柱遭受剧烈冲击后,整个人迷迷糊糊的。蒋涛则倒栽在副驾驶位置,从已经下车的云宝角度,只能看到他的身体搭在副驾驶的座椅上。

周围的路人见状,马上有人掏出手机报警。不远处收费站旁的交警厅里正好有警察值班,听到报警后,立刻朝着黑车这边赶来。此时,路上又有几辆车快速停靠过来,车门打开,一群人迅速下车。云宝定睛一看,为首的正是那位军官,左卫的人已经赶到。云宝瞬间感到身体一阵放松,紧接着,大脑一阵晕眩,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倒了下去。在晕过去前的那一刻,他迷迷糊糊感觉到有人扶住了自己,那熟悉的气息,似乎是谭雨......

当云宝悠悠转醒,发现自己正躺在医院洁白的病床上。阳光透过窗户的缝隙,洒下几缕金色的光辉,在地面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他的手机静静躺在一旁,云宝伸手拿过,点亮屏幕一看,时间显示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经过这一番折腾,他只觉腹中饥饿难耐,脏腑都开始抗议起来。

云宝按响了床头的呼叫铃,不一会儿,负责他所在区域的护士轻盈地走了进来。云宝礼貌地询问后续治疗方案,护士微笑着告知他可以居家治疗。得到这个答复后,云宝立刻着手办理出院手续。刚收拾妥当,准备离开时,病房门被轻轻推开,谭雨拎着一个袋子走了进来。她看到云宝已经站在床边,一副要走的模样,不禁问道:“你这是要干嘛?” 云宝笑着回应:“可以回家休养了,我想回家。” 谭雨微微叹了口气,走上前扶住云宝的胳膊,说道:“行吧,咱们找个地方,先吃早饭。”

两人并肩走出医院,街道上已经热闹起来,早餐摊前弥漫着食物的香气。他们来到一家早点馆子,店内人来人往,充满了烟火气。云宝看着菜单,点了许多爱吃的早点。不一会儿,食物上桌,云宝便开始狼吞虎咽地吃起来。谭雨在一旁看着,心中却有些失落,她发现自己准备的早点,竟都是云宝不爱吃的。就在谭雨暗自伤神的时候,云宝像是察觉到了她的情绪,放下手中的筷子,开口说道:“师父,我听说咱们单位要搬到北郊基地了?” 谭雨微微一怔,缓了缓神,回答道:“哦,不是,不是都搬过去,是一部分搬过去,咱们部门确实在搬迁范围。” 云宝轻轻点了点头,接着说:“其实,之前我听说咱们要搬到北郊基地时,就已经想离职了,工资这么低,一点上升空间也没有,我家穷,我需要的可能是一份多劳多得的工作,这种按部就班的活儿,我确实不太想干。”

“这...... 我能理解你,这个单位确实不太适合你。那你要是离职了,以后,我们还会见面么?” 谭雨的眼中满是不舍。

“当然啊,你是我师父,是带我入行的人,这一点永远不会变。” 云宝的语气坚定而温暖。

两天后,阳光依旧明媚,云宝来到立空研究所。他走进九层的人力办公室,与人力的诸位同事一一告别。大家纷纷送上祝福,感谢他这段时间的付出。随后,云宝来到五层公共区,同事们早已得知他要离职的消息,都围了过来。云宝和他们做了最后的告别,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不舍,但更多的是对他未来的祝福。谭雨没有出去和云宝告别,她独自坐在自己的工位上,泪水止不住地流淌,她实在无法面对云宝的离开。云宝远远地望向谭雨的工位,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心中也泛起一丝涟漪。他留下一个微笑,转身离开了实验楼。

夕阳西下,天边被染成了一片金黄,余晖洒在大地上,仿佛给世间万物都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衣。云宝走在通往北门的路上,感到前所未有的放松。他的步伐轻盈而坚定,仿佛在迈向一个全新的未来。来到北门,云宝将临时出入证交给门卫,门卫向他敬了个礼。云宝回以微笑,然后转身,迈出了立空研究所的大院。

云宝踏出立空研究所的那一刻,阳光洒在身上,本应是开启新征程的美好开端,可现实的压力却如影随形。告别了那份虽有波折但还算安稳的工作后,他一头扎进了茫茫求职浪潮,每天忙着投简历、参加面试,夜晚又在城市的各个角落奔波看房。囊中羞涩的他,迫切需要找到一个既便宜又能满足通勤需求的住所。

没几日,在距离立空研究所 5 里地外,云宝发现了一处高层楼房。这是个被二房东改造过的居所,屋内密密麻麻打了许多隔断,狭小逼仄。即便如此,每月 10 灵龙币的租金对他来说依旧昂贵得有些吃力。但考虑到地处都城中心,无论去哪个方向面试都相对便捷,权衡之下,云宝咬咬牙,还是租下了这个小得可怜的房间。这里成了他在这座城市里暂时的栖身之所,虽简陋,却承载着他对未来的期许。

一个阴沉沉的傍晚,天空像是被一块巨大的铅板压着,沉甸甸地让人喘不过气来。云宝和石晶晶相对坐在一家安静的小餐馆里,桌上的烛光微微摇曳,映照着两人满是愁绪的面庞。云宝手中无意识地转动着筷子,目光始终落在石晶晶身上,似要将她的模样刻进心底。石晶晶低着头,手指轻轻摩挲着杯子边缘,沉默许久后,她轻声说道:“云宝,我要回鹿城了,爸妈给找的工作,各方面都挺合适的。”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透着难以掩饰的不舍。

云宝努力扯出一抹笑容,声音却有些干涩:“挺好的,鹿城是你的家乡,有家人在身边,肯定能过得安稳。” 话虽如此,他心里却像被千万根针扎着,痛意蔓延至全身。石晶晶抬起头,眼中泪光闪烁:“我真的舍不得这里,舍不得你……” 说着,泪水夺眶而出。云宝伸出手,轻轻为她拭去泪水,可自己的眼眶也早已泛红:“别这样,以后咱们还可以联系,有机会我也会去鹿城看你。” 可他心里清楚,这一分别,山高水远,两人之间仅存的那一丝微弱联系,或许也将就此彻底断绝,如同断了线的风筝,消失在茫茫天际。

晚餐在压抑而不舍的氛围中结束,两人缓缓走到餐馆外。街道上行人寥寥,昏黄的路灯拉长了他们的身影。云宝看着石晶晶,嘴唇动了动,却不知该说些什么。石晶晶上前一步,紧紧抱住云宝,将头埋在他怀里,久久不愿松开。云宝也紧紧拥着她,感受着彼此的体温和心跳,仿佛时间都在此刻凝固。许久,石晶晶松开手,转身快步离去,云宝望着她的背影,直到消失在街道尽头,才缓缓转身,拖着沉重的步伐,走进那浓稠的夜色中。

时光匆匆,半年转瞬即逝。云宝在求职路上屡屡碰壁,始终未能觅得一份合适的工作。为了生存,他甚至放下身段,尝试了几份与自己专业毫不相干的工作。然而,由于缺乏相关经验和技能,他在工作中举步维艰,表现差强人意,接连几次被辞退。每一次被辞退,都像是在他本就千疮百孔的生活上又狠狠划了一刀。此时的云宝,生活陷入了巨大的危机之中,钱包日渐干瘪,吃饭都成了问题,更别提按时缴纳房租。入不敷出的窘迫状况让他濒临崩溃的边缘,每日在焦虑与绝望中苦苦挣扎,却始终找不到解脱的出口。

命运似乎还嫌对云宝的考验不够,一场大规模打击非法分租房屋的行动在殷国都城轰轰烈烈地展开。几乎都城主城内所有像云宝所住的这类隔断房,都成为了重点打击对象。那是一个看似平常的早晨,云宝还沉浸在睡梦中,突然,一阵震耳欲聋的敲击声如惊雷般将他惊醒。“砰砰砰!” 那声音急促而猛烈,仿佛要将整个世界击碎。云宝惊恐地从床上坐起,还没等他完全回过神来,只听 “轰隆” 一声,他所在的隔断房墙壁,在大锤的猛击下轰然倒塌。

扬起的灰尘瞬间弥漫整个房间,云宝被呛得剧烈咳嗽,眼睛也被灰尘迷得生疼。他惊恐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呆立在原地。殷国城管带着工人站在一旁,手中的摄像机忠实记录下这一切,随后便如一阵风般迅速离去。云宝从废墟中缓缓站起身来,望着眼前残破不堪的墙壁,还有被压在木质墙板下已经变形的桌子和床,心中五味杂陈。那些他仅有的家当,此刻都被掩埋在这片废墟之下。他的目光扫过这片狼藉,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他在心底发出绝望的呐喊。自己本就艰难的生活,如今更是雪上加霜,仿佛被命运无情地推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看不到一丝光亮。“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此刻的云宝,深刻体会到了这句诗中的无奈与悲凉,站在这片狼藉之中,不知该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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