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曹凯于心中勾勒着一幅君臣相得、共御外侮的美好图景时，宋理宗的心情却是另一番光景。
他目光复杂地在自家女儿与杨过之间逡巡，眼见着赵矜那副含羞带怯、眸光如水，几乎黏在杨过身上的模样，身为父亲的直觉让他心头警铃大作。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与忧虑，猛的在宋理宗心中涌了上来。
不管杨过是忠是奸，其手段之酷烈，已然在他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恐惧阴影。
这样一个心思深沉、武功通神，且能毫不犹豫对他这九五之尊施展生死符的狠角色，其内心真实想法究竟如何，宋理宗根本无从揣度。
如今，自己这唯一的，视若珍宝的女儿，竟似乎对这危险人物一见倾心？
这让他如何能够安心？
一种老父亲看着自家精心养护的白菜，可能要被一头看不透深浅的野猪拱了的危机感，夹杂着对杨过本身的畏惧，让他胸口发闷，如同堵了一团棉絮。
他想出言提醒，想将女儿拉到自己身后，想用父皇的威严隔绝那两道越来越炽热的目光交汇……可他不敢。
生死符那锥心蚀骨的滋味记忆犹新，他甚至连一丝不满的情绪都不敢在脸上过多表露，只能强行挤出的笑容背后，暗自咬牙，心中那叫一个憋屈难受，五味杂陈。
而与宋理宗的复杂心绪相比，瑞国公主赵矜则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初见的惊艳与得知身份后的巨大震撼渐渐平复，转化为一种更为深沉的好奇与探索欲。
她偷偷用那双依旧带着水光的眸子打量着杨过，从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到他负手而立时挺拔如松的身姿，越看越觉得心跳加速，却又忍不住想去了解更多。
忽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极有趣的事情，目光转向一旁的曹凯，带着几分少女的娇憨与促狭，开口叫道：“师父！”
她这一声师父叫得自然，虽与宋理宗称呼相同，但曹凯教导她武功是事实，甚至宫中许多护卫都是曹凯教导武功，大多数人也都叫他师父，如此称呼也已成习惯，并无严格辈分之扰。
却见赵衿明亮的双目之中带着好奇之色，问道：“您和杨将军到底谁的武功更厉害呀？”
她眼眸亮晶晶的，充满了期待：“不如您二位就在此处切磋一下，让徒儿开开眼界，可好？”
此言一出，在场几人反应各异。
贾似道是老狐狸，闻言只是眼中精光一闪，捋须不语，乐得看戏。
宋理宗先是一愣，随即心中忍不住苦涩一笑。
他深知曹凯武功极高，几乎是他认知中的天下顶尖水准。
可之前被杨过一招收拾了，又待如何？
如果曹凯的武功真比杨过厉害的话，他还至于被杨过拿捏的这么死吗？
只能算是很无语了。
只有赵衿十分期待和好奇的看着这一切。
然而，曹凯的反应却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熄了任何可能的期待。
只见这位皇城司大头领嘴角明显抽搐了一下，脸上露出一抹混合着尴尬、无奈乃至一丝后怕的苦笑。
他连忙摆手，语气带着十足的敬服与自嘲：“殿下可莫要开老臣的玩笑了！老臣这点微末伎俩，如何能与杨将军相提并论？切磋？那是万万不敢的，万万不敢！”
他顿了顿，似乎觉得光是拒绝还不够，又补充道，语气诚恳得近乎感慨：“不瞒殿下，前日夜里，老臣因一时误会，与杨将军有过……呃，有过短暂交手。”
他刻意模糊了被瞬间制服的过程，但短暂交手四字已足以让人浮想联翩。
“杨将军只是随手一招，老臣便已无力抗衡。”
他终究没好意思直接说出被点住穴道僵立一夜的实情，但那份心有余悸和实力上的巨大差距，已然表露无遗。
他望向杨过，目光中非但没有丝毫嫉恨，反而充满了对真正强者的尊崇：“老臣在宫中数十年，自问于武学一道也算有些心得，但直至见了杨将军，方知何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杨将军年纪轻轻，一身修为却已臻至深不可测之境，非但内力雄浑无比，招式技艺更是妙到毫巅。
年少英雄，天才人物，这八字，非杨将军莫属！老臣是心悦诚服，佩服之至！”
这一番话，他说得情真意切，没有丝毫作伪，显然是完全被杨过的实力所折服。
杨过立于一旁，听着曹凯这番毫不吝啬的赞誉，脸上只是带着一抹云淡风轻的谦和笑意，既不自得，也不过分谦逊，仿佛对方称赞的只是寻常小事。
他微微颔首，算是回应了曹凯的推崇，目光却似有似无的再次扫过一旁的瑞国公主赵矜。
此刻，赵矜听闻连自己心目中已是极高明厉害的师父曹凯，竟然在杨过手下连一招都走不过，心中的震撼与那份莫名的情愫更是如同潮水般汹涌。
她看向杨过的眼神，几乎是在发光，那里面混杂着极致的崇拜和好奇，以及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完全明晰的，属于少女的倾慕。
而杨过，也在看似随意的目光流转间，再次审视着这位身份特殊的公主。
平心而论，赵矜的容貌确是极美的，那份混合了皇家贵气与习武带来的勃勃英姿的独特风韵，在杨过所见过的女子中，也属顶尖。
更关键的是她的身份，宋理宗唯一的孩子，备受宠爱的瑞国公主。
这个身份所蕴含的价值，远非其容貌本身所能比拟。
宋廷目前唯一的皇帝血脉，虽为女子，但在官家无子的情况下，其影响力与象征意义非同小可。
杨过心中念头飞转，冷静地分析着利弊。
若能通过她，更进一步影响甚至间接掌控皇室未来的走向，对于彻底推行我的计划，整合大宋力量，无疑会增添一枚极有分量的筹码。
他并非贪图美色之徒，毕竟收的美女已经极多，小龙女和郭芙，乃至完颜萍耶律燕李莫愁等人，那个不是人间绝色？
现在他早就不在乎这些了，对感情亦有自己的原则。
但身处他如今的位置，所要考量的事情早已超越了单纯的个人情感。
一切有助于达成最终目标的因素，都在他的权衡范围之内。
这位对他明显表露出极大好感的公主，无疑是一个值得关注，甚至可以进行适当投资与引导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