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进这里！” 林暖暖拽着 “毒蝎” 的衣角，猛地拐进走廊右侧一间挂着 “院长实验室” 标牌的房间。身后院长的狂笑声越来越近，黑色雾气在地板上拖出长长的痕迹，所过之处，瓷砖纷纷碎裂，露出下面蠕动的黑色粘液。少年脚下一滑，差点摔进粘液里，幸亏神父及时拉住他，十字架在慌乱中撞在门框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毒蝎” 反手关上厚重的实木门，用餐刀插进锁孔死死卡住。门外立刻传来 “哐当” 的撞门声，院长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沙哑得像是被无数根针穿刺：“刘淑兰的蝴蝶引你们来的吧？那间实验室可是我的‘成果展览馆’，好好欣赏你们的‘前辈’！”
房间里弥漫着浓郁的福尔马林与腐烂混合的气息，比解剖室更刺鼻。林暖暖掏出打火机，微弱的火光照亮了眼前的景象 —— 靠墙立着十几个铁笼，里面堆满了枯黄的骸骨，有些骸骨还残留着未褪尽的毛发，骨骼扭曲成诡异的弧度，显然是某种动物的遗骸，却比正常体型大了一倍不止。笼子旁边的实验台上，散落着生锈的注射器、破碎的玻璃培养皿，还有几块沾着黑色血迹的纱布，纱布下隐约能看到 “实验体 001” 的标签。
“这是…… 动物实验的残骸？” 少年的声音带着颤抖，目光扫过笼子里的骸骨，其中一个笼子里竟嵌着半块兔子的头骨，上面密密麻麻地扎着针孔。
林暖暖的目光落在实验台最里面的铁盒上，盒子没有上锁，里面整整齐齐地码着十几本牛皮封面的日志，封面上用烫金字体写着 “长生实验日志”，编号从 1968 到 1972，正好对应院长开始实验到医院关闭的五年。她伸手抽出最旧的一本，1968 年的日志封面已经泛黄，边缘磨损得厉害，显然被翻阅过无数次。
“1968 年 3 月 17 日，第一批实验体抵达。纯白兔 12 只，白鼠 30 只。导师说‘灵魂提取需从低等生物开始’，今日注射第一剂‘长生液’，成分：曼陀罗提取物、蟾蜍毒素、水银。观察记录：白兔出现瞳孔放大、肢体抽搐，三只死亡，其余变异，体型增至原大的 1.5 倍。”
日志的字迹工整清秀，还画着简单的实验草图，能清晰看到兔子变异后的模样 —— 耳朵变得尖锐如刀，牙齿外露，与之前在花园里看到的变异野兔惊人地相似。林暖暖继续往后翻，每一页都详细记录着实验过程，死亡的动物越来越多，变异的形态也越来越恐怖：白鼠长出了蝙蝠的翅膀，鸽子的喙变成了獠牙，连笼子都被变异动物撞得凹陷变形。
“1969 年 7 月 2 日，动物实验进入瓶颈。变异体虽存活，却失去理智，无法保留‘意识’。导师建议使用‘无主灵魂载体’—— 太平间的无名死尸。今日偷取男尸一具，注射改良版长生液。观察记录：尸体皮肤出现青灰，指甲变长，三小时后坐起，无语言能力，仅保留进食本能，咬伤实验台助理。”
这一页的草图上，画着一具浑身青灰的尸体，嘴角淌着黑血，正是之前在地下室遇到的阴魂雏形。林暖暖的心猛地一沉，原来那些游荡的阴魂，根本不是自然形成的亡魂，而是院长实验失败的产物。日志的字迹开始变得潦草，在页脚处有一行被反复涂抹的小字：“尸体不够用，太平间的无名尸只剩三具。”
“1970 年 1 月 15 日，找到新的‘载体’。医院三楼的植物人病房，共 7 名患者，对外宣称‘脑死亡无救治可能’。院长特批‘用于科研’，今日对 3 号植物人注射长生液。观察记录：患者手指轻微颤动，胸腔起伏增强，皮肤下有血管蠕动，与之前的死尸不同，他似乎保留了部分意识。”
“3 号植物人” 几个字被红笔圈了起来，旁边画着一个小小的十字架。林暖暖突然想起护士长的值班记录 ——“我的孩子成了植物人，院长说能治好他”，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她飞快地翻到下一页，果然看到一行颤抖的字迹：“3 号是刘淑兰的儿子，她今天来问过情况，我骗她说‘情况稳定’。实验不能停，这是离成功最近的一次。”
原来护士长的背叛不是偶然，她从一开始就被蒙在鼓里，亲手将自己的孩子送进了地狱。林暖暖攥着日志的手指泛白，指尖因为用力而刺痛，打火机的火苗在她颤抖的手中摇曳，映得周围的骸骨影子更加狰狞。
“毒蝎” 凑过来，目光扫过日志内容，眉头拧成一团：“这疯子从一开始就没安好心，植物人不够了，接下来就是活人。”
他的话音刚落，林暖暖翻到了 1971 年的日志，这一本的封面沾满了暗红色的污渍，像是干涸的血迹。第一页的字迹就变得癫狂，笔画扭曲，墨水滴溅得到处都是：“1971 年 5 月 9 日，植物人全部失败，3 号（刘淑兰子）变成‘血奴’，只能靠吸食血液存活，被我锁进地下室。医院开始有传闻，患者不敢来了。没办法，只能用住院的黑死病患者 —— 他们本就活不长，用他们做实验，是‘废物利用’。”
“1971 年 6 月 20 日，黑死病患者实验成功！7 号患者存活，能开口说话，甚至记得自己的名字！但他的皮肤开始脱落，长出黑色硬壳，和之前的猪头怪物融合了！原来动物基因和人类灵魂能结合！”
猪头怪物的起源终于揭开！林暖暖想起焚尸房里的鬃毛和粘液，原来那些怪物是院长将变异动物的基因注入患者体内的产物。日志里夹着一张泛黄的照片，上面是一个浑身覆盖黑壳的怪物，猪头人身，正是他们多次遇到的诡异，照片背后写着：“第一批‘守卫’，负责清理失败品。”
“1972 年 2 月 14 日，患者全没了，黑死病爆发，医院被封锁。刘淑兰开始怀疑，她发现了我藏在太平间的尸体。没办法，只能对身边人动手 —— 内科王医生自愿‘参与实验’，注射后血管外露，能操控血液流动；外科李医生要辞职，被我绑上手术台，他的手臂换成了金属义肢，永远留在手术室里。”
这一页的字迹疯狂到几乎辨认不清，墨水里混着血丝，显然院长在记录时已经精神失常。旁边画着五个扭曲的人形，分别标注着 “内科 - 血管”“外科 - 刀臂”“骨科 - 义肢”“耳鼻喉 - 雾眼”“主任 - 缝合嘴”，正是查房时遇到的五位医生！林暖暖终于明白，那些医生不是被感染，而是被院长改造成了没有自我意识的实验体，永远困在医院里。
少年突然指向实验台下方的铁箱，箱子里堆满了信件，信封上的邮票日期全是 1972 年 6 月，正是医院关闭前一个月。他拿起最上面一封，信封上写着 “致李医生的妻子”，字迹是院长的，却模仿着外科医生的口吻：“吾妻，医院加班繁忙，近期无法回家，若想探望，可于 6 月 15 日来解剖室旁的休息室，勿告知他人。”
“全是骗家属的信。” 少年的声音带着愤怒，他翻出十几封信，内容大同小异，都是以医生、护士的名义邀请家属来医院，信封背后都有一个小小的 “实验体” 编号，“他们把家属骗来，当成新的实验材料……”
神父拿起一封信，信封上的收件人是 “刘淑兰的丈夫”，日期是 1972 年 6 月 20 日，也就是护士长的丈夫。信里写着：“淑兰近日劳累晕倒，需家属签字手术，速来院长办公室。” 神父的手剧烈颤抖，信纸飘落在地，“护士长的丈夫…… 也成了实验品……”
林暖暖的心像被冰锥刺穿，她终于明白护士长为什么既是 “守罐者” 又是背叛者 —— 她的儿子、丈夫都死在院长手里，却被院长用 “复活” 的谎言束缚，被迫守护那个装满罪恶的长生罐。之前护士长的温柔与疲惫，都是在无尽的痛苦中强撑的伪装。
“吱呀 ——”
实验室的门突然发出一声脆响，餐刀被撞得松动，黑色的雾气从门缝里渗进来，在地板上汇成小小的漩涡。院长的狂笑声隔着门板传来，带着穿透骨髓的寒意：“看完了吗？我的‘成果’不错吧？刘淑兰的丈夫变成了最强大的‘守卫’，就在你们身后的墙里哦！”
“不好！”“毒蝎” 猛地转头，看向身后的墙壁。那里的瓷砖果然在微微鼓起，伴随着 “咯吱” 的摩擦声，一块瓷砖突然崩裂，露出里面黑色的硬壳 —— 正是猪头怪物的皮肤！更多的瓷砖开始碎裂，一只巨大的爪子从墙里伸出来，指甲锋利如刀，朝着离得最近的少年抓去。
“快跑！” 林暖暖一把拉住少年，将实验日志塞进背包。“毒蝎” 挥刀砍向爪子，餐刀砍在硬壳上发出 “哐当” 的巨响，却只留下一道浅浅的划痕。神父抓起旁边的十字架，猛地砸向怪物的眼睛，十字架插进怪物的眼眶，发出 “滋滋” 的腐蚀声，怪物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爪子暂时缩了回去。
四人趁机冲向房间深处的暗门 —— 那是林暖暖在翻日志时发现的，实验台后面的墙壁上有一个隐藏的拉手，正是通往顶楼的捷径。“毒蝎” 一把拉开暗门，里面是狭窄的楼梯，盘旋向上，弥漫着淡淡的雾气。
“快上去！我断后！”“毒蝎” 站在暗门口，紧握餐刀，眼神死死盯着即将冲破墙壁的怪物。黑色的硬壳已经完全露出来，猪头人身，体型比之前遇到的怪物大了两倍，嘴角淌着黑色的粘液，正是日志里提到的 “最强守卫”—— 护士长的丈夫。
林暖暖带着少年和神父冲上楼梯，身后传来 “毒蝎” 的怒吼声和怪物的嘶吼声，还有餐刀断裂的脆响。“毒蝎！” 林暖暖忍不住回头，却看到 “毒蝎” 被怪物的爪子拍中，重重撞在墙壁上，嘴角渗出鲜血，却依旧挥舞着断裂的餐刀，死死挡住暗门。
“别管我！去顶楼！毁掉长生罐！”“毒蝎” 的声音带着决绝，他抓起旁边的酒精灯，猛地砸向怪物，火焰瞬间吞噬了怪物的皮毛，发出 “滋滋” 的燃烧声。怪物发出凄厉的惨叫，暂时后退了几步，“毒蝎” 趁机冲进楼梯，反手关上暗门，用一根铁棍死死顶住。
四人沿着楼梯狂奔，雾气越来越浓，脚下的台阶开始变得光滑，像是覆盖着一层薄冰。林暖暖能感觉到背包里的黄铜片在发烫，与手里的金色钥匙产生共鸣，钥匙上的院长办公室标记泛着淡淡的金光，指引着方向。
“快到了！” 少年突然大喊，前方的雾气中出现了一扇厚重的铁门，正是院长办公室的入口。门上缠绕着浓郁的黑雾，与之前看到的一模一样，黑雾中隐约能看到无数张痛苦的人脸，正是被院长当作实验品的患者、医护和家属。
林暖暖立刻掏出金色钥匙，插进锁孔。“咔嚓” 一声，钥匙转动，黑雾突然剧烈翻滚起来，人脸发出凄厉的尖啸，像是在抗议又像是在期待。钥匙完全插入的瞬间，黑雾突然炸开，化作无数缕青烟，露出了里面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一片狼藉，巨大的红木办公桌被劈成两半，地上散落着实验报告和患者病历，墙角的保险柜被撬开，里面空空如也。最显眼的是房间中央的高台，上面放着一个透明的玻璃罐，里面装满了淡金色的液体，无数细小的光点在液体里沉浮 —— 正是日志里提到的 “灵魂液”，长生罐的核心产物。
高台上还放着一本翻开的日志，是 1972 年 7 月 15 日，医院关闭前最后一天的记录：“实验成功！灵魂液已收集足够，只需将最后一个‘纯净灵魂’注入，我就能长生不老！刘淑兰的灵魂最纯净，等她守护长生罐到极致，就是我夺取她灵魂的时刻……”
“你们果然来了。”
院长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他站在雾气中，白大褂上沾满了黑色的粘液，脸上的笑容诡异而疯狂。他的左手已经变成了金属义肢，上面缠绕着黑色的血管，正是从内科医生身上 “移植” 的实验成果。“暖暖，你的灵魂比刘淑兰更纯净，有了你的灵魂，我的长生梦就能实现了！”
他举起右手的金属容器，里面装满了黑色的雾气，正是之前吸收的患者灵魂。雾气朝着林暖暖扑来，带着刺骨的寒意，像是要钻进她的身体。林暖暖下意识地举起黄铜片，金属片突然爆发出刺眼的金光，与钥匙的光芒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半透明的屏障，挡住了黑雾。
“不可能！你怎么会有‘青木’的力量！” 院长的脸色骤变，疯狂地大喊，“那是我的力量！是我用无数灵魂换来的！”
“你的力量？” 林暖暖冷笑一声，举起手里的实验日志，“这些都是你罪恶的证据！你用动物、死尸、植物人、患者、医护、家属做实验，他们的痛苦你看不到吗？护士长的儿子和丈夫都被你害死，你还有脸说这是你的力量？”
院长的眼神变得更加疯狂，他猛地冲向高台，想要打翻长生罐：“既然我得不到，你们也别想活！大家一起同归于尽！”
“拦住他！” 林暖暖大喊着冲上去。少年抓起旁边的椅子，猛地砸向院长的腿；神父举起十字架，念起经文，金色的光芒从十字架中涌出，刺得院长连连后退；“毒蝎” 忍着伤痛，扑上去抱住院长的腰，将他死死按在地上。
林暖暖趁机爬上高台，看着长生罐里的光点 —— 那些都是被囚禁的灵魂，其中一个小小的光点朝着她飞来，像是在求救。她想起护士长化作的蝴蝶，想起 “坦克” 变成的守护者，想起所有在实验中死去的无辜者，握紧黄铜片，猛地砸向长生罐。
“哗啦 ——”
玻璃罐碎裂，金色的液体流淌在地上，化作无数只半透明的蝴蝶，朝着窗外飞去。被囚禁的灵魂终于得到解放，办公室里的黑雾彻底消散，露出了湛蓝的天空。院长发出一声绝望的惨叫，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像是要和那些雾气一起消散：“我的长生梦…… 我的实验……”
他的身体最终化作一缕黑烟，冲向了院长办公室。随着长生罐的破碎，整座青木医院开始剧烈晃动，墙壁出现细密的裂纹，猪头怪物和变异医生的嘶吼声越来越远，像是在被阳光净化。
林暖暖瘫坐在高台上，看着窗外的阳光，泪水终于忍不住掉下来。护士长的牺牲、院长的疯狂、无数无辜者的死亡，所有的痛苦与恐惧，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快看！” 少年突然指向窗外，无数只半透明的蝴蝶在空中飞舞，形成一道美丽的弧线，其中一只停在林暖暖的指尖，翅膀上泛着淡淡的蓝光 —— 正是护士长化作的那一只。蝴蝶扇动着翅膀，在她指尖停留了几秒，然后朝着远方飞去，消失在阳光里。
“我们…… 通关了？” 神父喘着气，看着渐渐稳定的医院，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笑容。
“毒蝎” 靠在墙壁上，捂着伤口道：“不，还没有，还有院长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