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捣蛋鬼，千万记好了，告诉师父，我此次外出需要点时间，但是答应师父的事一定会做到，还有告诉师父到时候我会给你和他老人家，都带礼物的！记住了吗？一个字都不许差哦！”李和学看着小月儿认真的叮嘱道。
“记住了！就这么一句话，我听一遍就记住了！我可是小月儿！”这次醒来以后，小月儿变得开朗了很多，说话的时候神采奕奕，特别可爱。
“切，就会吹牛！你给我好好背十遍！一个字都不错的时候，我再让你回去！”
......良久，小月儿垂头丧气的说：“师姐，这次过关了吧！”
“哼，前面牛吹得真大，结果背了多少遍！好了快回去吧！”
小月儿一听师姐放行，急忙一下跳起，转身就跑，她太讨厌背东西了，生怕师姐再让她来十遍。
看着扭头就跑的小月儿，李和学微微一笑，随即大喊：“小月儿，回去记得听师父的话，好好修炼！路上也别忘了师父让咱们背诵的阴阳双鱼诀，他老人家会考你的！”
又是背东西，一听这话，小月儿跑的更快了，一边跑一边头也不回的大喊道，“记住了师姐，你好啰嗦，你可别忘了，我可以是天生火灵根的修行小天才，余小月！比你厉害呦！”
话音彻底消失的时候，小家伙的身影也看不见了。李和学嘴角的微笑也不见了，她双膝一软，直直跪在了黄沙中。汗水从额前流下，她从来没发现原来永夏居然这般炎热，炙热的阳光，烤得她脸颊生疼。微微颤抖的手，从衣袋中掏出一只红色的甲虫，举到面前。
片刻后，李和学哑然失笑，自己已经无法靠灵力将烫甲虫化成汤汁了。思索了一下，她用手擦了一把自己的汗水，涂抹到了烫甲虫之上。看着手中的甲虫慢慢变成浑浊的汤汁，发现自己居然有些急不可耐，眼见汤汁要从指缝中流出，李和学急忙凑上去，贪婪的吮吸着。她微微皱眉，因为今天的汤汁，和以往不同，显得格外的生涩，勉强下咽后，她喘着粗气，让自己缓了很久。
“出来吧...”突然她低着头轻声说道。
可周围明明并没有人，只有无尽的黄沙。
“不愿意吗？现在的我似乎不值得你隐藏了，在我还有口气的情况下，见一面吧，至少让我做个明白鬼！”
“你是怎么发现我的？”一个声音从李和学身上传出，不过却不是她自己说得，随着话音落下，一个黑色的人影，如影子般从其身上剥离，站到了一旁。
看着有些飘忽不定人影，李和学轻叹道，“从始至终我都没能摆脱过你吧！”
“没错，骨族的法门很奇特，但是任何术法或者法门，都会局限于施法者自身的实力，如果你是大能，同样的法门我也得退避三舍，可惜你不是。”黑影悠闲地回应道，仿佛李和学在他眼中就是玩物一般的存在。
李和学听完，淡淡一笑，“看来，这是世俗界的传说都是假的，什么鬼怪魂魄都是至阴之物，惧怕阳光火焰，呵呵。”她仿佛毫不在意对方说得话，只是自顾自的感叹着。
“你究竟如何发现我的，这个我比较好奇，方便告诉我吗？”黑影也不着急，缓缓的问道。
“其实，我很早之前就发现了异常，那时候我觉得可能是法门用的太多，太频繁了，现在看来应该是你动了手脚，不过最终的原因还不是那个。莫罗想办法给我看过神性你知道吧？”
“嗯，你继续。”
“那些侵蚀我的神性是被你拦下了吧？”
“没错，继续！”
听到黑影生硬的回答，李和学也没有任何情绪，继续说道：“刚才我用法门按莫罗所说，剥离了小月儿体内的神性。那些神性虽然不是莫罗手中黑色的甲虫模样，但一样漆黑，一样富有攻击性，关键是数量多的足以让我直接看得到，也正因为这样，居然让我发现，那些令人恐惧的神性在百般挣扎中，落入我的胸口然后就消失不见了。我甚至感受到了那些神性的慌张。而它们的样子以及消失的位置，让我瞬间想起了你。那些神性慌张的模样也让我想起当年逃离苍城的自己。真没想到，在那种小地方我居然能遇到你这样的存在，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灰不烦！”黑影报出姓名，没有过隐瞒也没有任何多余言语，似乎是觉得没有必要和对方浪费任何心思。
“灰不烦...好古怪的名字，不过我记住了，放心，我不是记恨。反而想谢谢你，其实早在苍城，我就发现自己似乎有些不同，可能是作为李和学，我分出的魂魄太少了，可能是作为余菲菲，我拥有的灵魂记忆太多了。总之，有时候我有点分不清自己是谁。所以，后来发现使用法门后会加重这种状况的时候，我...唉，算了，也许不是你的原因，可能就是我自己的选择吧。我没有朋友，有些话我不想带到坟墓当中。我活得很累，不知道自己是谁，觉得自己是自己的仇人，又觉得自己是自己的棋子，你知道自己恨自己的感觉吗？。”说到这里李和学停下来了，低垂着脑袋，一双美目已经彻底被泪水充盈，然后一滴滴落在炽热黄沙上，冒起一股股青烟般的水气。
“你觉得自己现在是李和学还是余菲菲？”灰不烦突然问道。
听着这个问题，李和学沉默了，她跪在黄沙中，双手撑地，始终低着头，任由泪水和汗水一滴滴的落下。
灰不烦没有催促，就像影子一般静静待在一旁。
永夏的太阳，从不知疲倦，不知是因为格外的关爱，还是恒久的仇恨，一刻不停地炙烤着整片沙漠。不知过了多久，李和学感觉身体中的水分都随着汗水离开了，同时离开的似乎还有自己乱七八糟的灵魂。终于她再也坚持不住，一头栽了下去，最后的意识支撑她看向身旁显得非常高大的黑影，喃喃得说出三个字“余菲菲”。
......
蓬河，一个矮小的帐篷旁盘腿坐着一名老者，低眉垂目不知在想着什么。路过的顿顿人，似乎也习惯了老者这个样子，没有特别留意，也没人去打扰他。
自从李和学走后，莫罗就没有离开过，除了休息，就是在这里盘坐着。他在等，是在等李和学，也是在等他自己对人道的体悟。
突然，他抬起头看向前方沙漠，远远的一个黑点般的人影出现在了地平线上，莫罗嘴角露出了浅浅的微笑。然后再次低头闭上了眼睛。
良久...“你回来了，徒儿。”感觉到身前的人停了下来,莫罗便用自认为最平淡的语气说道，他可不想破坏自己境界高深的形象，尤其是在这好不容易才收到徒弟面前。
“师...师父，小月儿知道错了，你能不能饶过我这次啊！”小月儿，怯生生、娇滴滴的声音响起。
莫罗突然睁大双眼，失声说道，“怎么是你！”他明明感觉到了那股熟悉的气息。
小月儿被莫罗的反应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几步，抱着脑袋，喊道“师父，师父，我下次不敢了。您别吓我，您最乖巧最可爱的小徒弟余小月啊！”
“余小月？”莫罗愣了一下，低头看着眼前的小月儿，缓缓的伸手拉住对方手腕。
小月儿有些紧张，她不知道，师父这是怎么了，就像头回她似的。
片刻后，莫罗皱着眉头，站起身，目光跨过小月儿矮小的身躯，看向沙漠深处。
“师父，您别生气，您是担心师姐吗？”
师姐？莫罗似乎明白些什么，低头用手摸了摸小月儿的脑袋，对着她点了点头。
“师父你别担心，师姐好着呢，对了，她让我给您带句话，小月儿可是背了一路，保证一个字都不带差的。”想到自己历经百遍方得只字不差的非凡记忆力，小月儿没有任何不适反而瞬间骄傲了起来，孩子就是这样，即便天大的事情，对他们来说，也不过就是抬眼看到的那么大一块，转个头，就是另一片天，另一件事了。
此刻小月儿，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老头，我背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