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计时还剩两分钟。
林晚站在通信站外围的指挥车旁，耳机里传来陈砚的声音：“电流路径已校准，雷元素注入不能超过七秒，否则会触发反向脉冲。”
她没说话，手指贴在地面电缆外皮上。那层橡胶有点发烫，像是有人在里面烧电路。
苏然从警用平板抬头：“热成像确认，三层机房有四人活动，主控台前那个应该是头目。警方准备破门，等你信号。”
“再等等。”林晚闭眼，掌心发力。淡紫色电光顺着她的手腕爬下去，渗进地底。这不是原神里的雷电将军大招，也不是什么华丽特效，而是实实在在的电磁干扰屏障——她得把这座楼变成一个封闭的数据罐头，不让里面的消息往外跑。
电流窜出去的瞬间，头顶的无人机指示灯全灭了。
“屏蔽生效。”她说，“现在可以进。”
破门锤撞开铁门的时候，林晚还在维持输出。她能感觉到雷元素在墙体钢筋里游走，像一张网罩住整栋建筑。外面的信号进不来，里面的信号出不去。Echo-7协议依赖远程唤醒指令，现在它收不到命令，也发不出销毁信号。
警方冲进去五分钟后，对讲机响起：“控制现场，嫌疑人已被制服，主机仍在运行。”
林晚松手，雷光收回体内。她喘了口气，外套袖口焦了一小块。
“走吧。”她对苏然说。
通信站内部比想象中干净。没有乱七八糟的电线，也没有烟头和泡面盒。三十台服务器整齐排列，散热风扇低鸣，屏幕上滚动着密密麻麻的Ip地址和发言模板。
“小学生家长群话术包”“教师论坛质疑脚本”“科普博主反驳指南”……一条条分类清晰，甚至标了优先级。
苏然戴上手套，接过技术员递来的读取设备。他试了三次登录，都被拒。
“加密层级太高。”他说，“常规手段破不了。”
林晚看了眼主控台角落的U盘插口。那里有个极小的红灯在闪，频率很稳。
她掏出手机，打开粉丝值兑换界面。上次直播澄清辐射谣言赚的点数还没花完。她点开道具栏，选中【数据透视眼镜】，确认兑换。
镜片一戴上去，世界变了。原本黑着的菜单浮现出半透明标签，像是游戏里的隐藏任务提示。
“路径在左下角第三个子目录。”她说，“叫‘归档库’。”
苏然照做，输入路径。系统弹窗要求密码。
林晚盯着那行字看了三秒。然后她说：“试试Falsify_9。”
苏然敲下回车。
界面跳转，财务子系统开启。屏幕开始自动加载文件。
第一份是转账记录。时间跨度整整两年，收款方全是空壳公司，但资金最终都流向同一个银行账户——星辉玩具副总经理李振华。
第二份是执行日志。详细记载了每一次网络攻击的时间、目标平台、投放内容。包括她女儿学校家长群那次“退学风波”，备注写着：“水元素有害论，配合伪造检测报告扩散。”
第三份是未来计划表。标题是《教育系统舆情干预方案》，第一条就是下周要发布的“某科技馆使用儿童做实验”的谣言视频，附带AI换脸素材包。
苏然打印了关键页，纸张刚出炉还带着热气。他捏着那叠纸，指节发白。
“这些够定罪了。”他说。
林晚没接话。她走到最里面那排服务器前，发现其中一台机箱侧面贴着标签：Echo-7 核心节点。
她伸手碰了下电源键。机器没关。
“他们不是想删数据。”她说，“是想留后门。”
就在这时，一名警员喊：“发现隐藏分区！”
林晚走过去。屏幕上显示一个加密卷，名称是“种子库”。打开后全是自动化攻击脚本，涵盖社交平台、新闻网站、短视频App，甚至包括校园公众号管理系统。
“只要换个服务器就能重启。”技术员说，“这玩意儿像病毒，清不干净会反复发作。”
林晚拿出手机，拨通家里号码。
电话响了两声被接起。
“妈妈？”林晨曦的声音很轻。
“你现在能远程接入吗？用我们之前设的安全通道。”
“能。你要我做什么？”
“把这个分区格式化。永久删除，不留备份。”
那边沉默了几秒。
“我知道了。”她说，“但我得先验证权限。他们会设陷阱。”
“按流程走。”林晚说，“我在看着。”
监控屏上，林晨曦的Id出现在操作日志里。她一步步通过身份核验，调出删除界面。光标停在确认按钮上。
她没立刻点。
“不是所有代码都该存在。”她低声说，像是在对自己说话。
然后她按下回车。
进度条走到100%，系统提示：“备份已清，不可恢复。”
林晚挂了电话。
她回头看向那台Echo-7主机。红灯已经熄了。
苏然走过来，手里拿着一份证据清单。“警方要我们签字移交。这些东西明天就会送到检察院。”
林晚点头。她站在机房门口，看着警察给服务器贴封条。有人搬走主机，有人拆硬盘，一切都有条不紊。
她忽然想起十年前自己做的那份游戏策划案。当时没人理她，提案被丢进废件夹，连评审意见都没写。
现在她的名字在专利书上，她的技术建成了博物馆，她的团队扳倒了抄袭者。
不一样了。
苏然签完最后一张单据，抬头看她。“你还记得你说过的话吗？”
“哪一句？”
“元素不止属于神明，也属于每个相信奇迹的孩子。”
林晚笑了下。“我记得。”
外面警灯还在闪。蓝红交替照进走廊，像某种节奏缓慢的呼吸。
她走出通信站，夜风吹起她的衣角。远处城市灯火通明，网上那些被水军压下去的声音，正在一篇篇重新冒出来。
有个科普博主刚发视频：“关于林晚女士的技术，我想正式道歉。”
评论区第一条是：“姐姐对不起，我不该骂你是骗子。”
林晚掏出神之眼模型。它微微发亮，像是充了点电。
她握紧它。
光进来了，就不会再黑下去。
她转身看向大楼。最后一名警察正准备关门。
门合上的前一秒，她看见机房角落的派蒙玩偶动了一下。
那只布偶的眼睛，紫光一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