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山风像无数根冰冷的针,裹着浓郁的松针味往领口里钻,刺得肖灵儿打了个寒颤。她紧了紧身上的战术外套,布料摩擦发出细微的声响,在这死寂的山林里却显得格外清晰。她趴在兵工厂外围半人高的茅草堆里,身体几乎与地面融为一体,只有双眼警惕地扫视着前方。那双眼在夜色中亮得惊人,瞳孔因紧张而微微收缩,不放过任何一丝风吹草动。指尖无意识地扣着石缝里的一枚锈子弹壳——那是兵工厂废弃前留下的,壳身还刻着半朵模糊的蓝花,像极了母亲照片上别着的那枚蓝花胸针。每次执行任务摸到这枚弹壳,她都会想起母亲温柔的笑容,想起小时候母亲哼着摇篮曲哄她入睡的场景,心中涌起一股暖流,驱散了些许寒意和恐惧。这枚弹壳是她的护身符,也是她坚持下去的动力,母亲临终前的嘱托仿佛还在耳边回响:“灵儿,要好好活下去,做个对社会有用的人。”
银狼王“疾风”伏在她腿边,一身银白的毛发在朦胧的月色下泛着微光,如同上好的绸缎。它的呼吸悠长而平稳,显然也在保持着最佳的战斗状态。狼尾尖轻轻扫过她的手背,替她擦掉沾在战术裤上的草屑,动作轻柔得不像一头凶猛的野兽,倒像是个贴心的伙伴。疾风是她在一次任务中救下的,当时它还是只奄奄一息的小狼崽,如今却已成长为能与她并肩作战的强大盟友。一人一狼之间有着无需言语的默契,只需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的意图。耳麦里突然传来“眼镜蛇”带着电流声的调侃:“西南巡逻队三分钟后到你位置,三人带警犬,别让狗闻着你身上的芒果干味——猴子刚偷偷塞给你的,我在监控里看得一清二楚。”眼镜蛇的声音总是带着点玩世不恭,但此刻肖灵儿却听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肖灵儿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赶紧摸了摸口袋,果然摸出半块压扁的芒果干——是早上出发前猴子硬塞的,当时他挤眉弄眼地说“垫肚子,补充体力”,没想到差点坏了大事。她瞪了眼趴在旁边装无辜的银狼王,疾风立刻耷拉下耳朵,用头蹭了蹭她的胳膊,毛茸茸的脑袋触感极佳,仿佛在撒娇。肖灵儿无奈地笑了笑,这家伙,明明刚才也闻到了芒果干的香味,还眼巴巴地看着她,现在倒好,出事了就装可怜。她迅速把芒果干塞进空间珠,动作自然流畅,仿佛只是随手放进口袋。刚抬头,就看见小白——一只经过特训的海东青——的剪影从月亮底下掠过去,翅膀尖擦过探照灯的光晕。那盏转得像风车一样的探照灯突然顿了顿,接着像是被什么东西干扰,猛地往相反方向扫去,正好避开了肖灵儿藏身的位置。肖灵儿心中一喜,知道这是队友们开始行动了。
“猴子控住探照灯了!”眼镜蛇的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笑意,“老猕猴帮他扯住了藤条,那家伙刚才脚滑差点摔下去,喊得跟被踩了尾巴的猴似的,差点没把巡逻队引来。”老猕猴是附近山林里的一只通人性的猴子,和猴子关系极好,经常在任务中给他们提供帮助。
肖灵儿刚要说话,想问问猴子有没有事,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狗吠——巡逻队的狼狗似乎还是闻到了残留的芒果干味,正发疯似的往这边钻。那狗吠声越来越近,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狂躁。银狼王“疾风”眼神一凛,蹭地窜了出去,像一道银色的闪电,故意撞断一根手腕粗的树枝。“咔嚓”一声脆响,在寂静的夜里传出老远。狼狗猛地扑了过去,铁链绷得“哗啦”作响。牵狗的黑夹克男人骂骂咧咧地拽绳子:“死狗!今晚没喂你吗?发什么疯!”他的声音里充满了不耐烦和愤怒。另一个穿着迷彩服的男人也皱着眉头:“行了,赶紧把狗拉住,别耽误了正事。”等三人跟着狼狗钻进林子追“疾风”去了,肖灵儿立刻翻身爬上围墙。墙头上的碎玻璃早被她用空间珠里的绝缘布裹成了一个个“”似的球,踩上去软绵绵的,连灰都不沾一点,行动悄无声息。她心中暗自庆幸,幸好提前做好了准备。
厂房的钢铁门虚掩着,漏出的冷白光像一把利剑,把她的影子在地上拉得老长。那光线冰冷而刺眼,让她不由自主地眯起了眼睛。肖灵儿深吸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铁锈和机油的混合气味,刺鼻难闻。她摸出空间珠里的微型无人机——只有指甲盖大小,被她藏在指缝里,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这是她最新配备的装备,科技含量极高。她对着门缝轻轻吹了口气,无人机“嗡”地一声飞了进去,像一只小小的萤火虫。实时画面立刻投在她的战术眼镜上:主厂房中央立着一台两层楼高的金属机器,炮管比她腰还粗,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管道里流着暗蓝色的液体,像毒蛇的血液一样诡异。毒蝎正站在操作台前,穿着一身黑色的作战服,脸上带着狰狞的笑容,指尖敲按钮的声音清脆响亮,像在敲谁的骨头,让人听得头皮发麻。肖灵儿看到毒蝎,眼中闪过一丝恨意,这个恶贯满盈的家伙,手上沾满了无辜者的鲜血,今天一定要将他绳之以法。
“眼镜蛇,查这玩意儿。”肖灵儿压低声音,贴着墙根往门边挪,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炮管上的编号是‘Sc-09’,看清楚了吗?”她的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沙哑。
“正在对比数据库……”眼镜蛇的键盘声敲得飞快,噼里啪啦响个不停,“找到了!是毒蝎的‘死刺’原型机,能发射高爆子母弹,射程覆盖三十公里——刚好罩住边境的界碑村!那村子里可都是手无寸铁的老百姓!”眼镜蛇的声音里充满了震惊和愤怒。
肖灵儿的后颈一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界碑村!她去过那个村子,那里的村民淳朴善良,孩子们天真烂漫,如果这台机器发射,后果不堪设想!她紧紧攥住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疼痛让她更加清醒。空间珠突然烫起来,像揣了块烧红的煤,烫得她差点叫出声。她知道,这是空间珠在提醒她有危险。她刚要伸手去摸,耳麦里突然炸出猴子变了调的喊叫声:“队长!不好了!老猕猴把探照灯彻底掰歪了!你快看那巡逻队的影子——在墙上投得跟个三米高的怪物似的!他们好像发现不对劲了!”猴子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显然吓得不轻。
肖灵儿猛地抬头,顺着猴子说的方向看去,只见那盏被掰歪的探照灯将两个巡逻兵惊慌失措的身影投射在厂房的墙壁上,因为角度问题,影子被极度拉长、扭曲,胳膊比房梁还粗,脑袋像个巨大的磨盘,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狰狞可怖。其中一个年轻的巡逻兵吓得腿都软了,举着枪的手不停颤抖,声音带着哭腔喊:“王哥!那、那是什么东西?是山里的鬼吗?我妈说这地方不干净!”他的身体抖得像筛糠,显然是被吓坏了。另一个年纪稍大的也没好到哪去,更怂,转身就想跑,结果慌不择路,“咚”地一声撞在旁边的电线杆上,捂着流血的额头蹲在地上嚎啕大哭:“我妈说山里有鬼!我要回家!这破班谁爱值谁值!”他一边哭一边咒骂着,完全失去了平时的嚣张气焰。肖灵儿看着这滑稽的一幕,心中却没有丝毫笑意,她知道,真正的危险还在后面。她必须尽快摧毁这台“死刺”原型机,阻止毒蝎的阴谋。她深吸一口气,调整好心态,准备迎接接下来的恶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