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山脉传来的龙吟还在天地间回荡,像被拉长的铜钟余响。张叙舟捧着复原的太初骨钥站在坟前,骨头上 “太初有序,非因力强,实乃脉通” 十二个字正缓缓褪色,化作金粉钻进他的掌心,与那粒太初金珠融成一团。陶罐里剩下的黑红色粉末泛着微光,像盛着半罐凝固的晚霞。
“爷爷说要顺着水流撒。” 他突然拎起陶罐往山下滑,军靴踩在碎石上打滑,“沧江的主航道在山脚下拐了个弯,正好是地脉能量网最密的地方!”
苏星潼抓着断簪紧随其后,银簪断口的红光在空气中划出弧线,像牵着根看不见的引线:“古蜀符文在发烫!它说‘母气入江,需借龙形’,要不要让老李把采能站的能量龙纹投影打出来?”
“不用。” 张叙舟的观脉忆真视野里,沧江水面正隐隐浮现出龙形波纹,地脉能量网在江底织成的银亮网格,已经开始随着水流摆动,“昆仑的龙脉已经醒了,江水自己会成龙形。”
老李的嘶吼从通讯器里挤出来,带着水滋滋的杂音:“你们快来看!全息沙盘上的沧江流域…… 在长鳞片!每片鳞都在闪太初能的光!”
三人冲到江边时,夕阳正把江面染成金红色。张叙舟揭开陶罐,黑红色粉末立刻顺着风往江面飘,落在水上的瞬间 “嗤” 地冒出白烟,像撒了把烧红的炭。诡异的是,那些粉末没被水流冲散,反而顺着江底的银亮网格铺展开,在水面拼出条横贯东西的龙形 —— 龙头在三江口,龙尾抵着昆虚山,正好与昆仑龙脉的走向重叠。
“护江力 !还在涨!” 苏星潼举着断簪指向江心,簪尖的红光突然笔直扎进水里,“快看!江底在冒泡!”
江面突然掀起丈高的浪,不是横向翻滚,而是纵向隆起,像有巨物要从江底钻出来。张叙舟的观脉忆真视野瞬间穿透江水,看到江底的岩层正在龟裂,银亮的地脉能量网像被撑大的蛛网,网眼里竟嵌着无数半透明的龙鳞 —— 那是亿万年地质运动中凝结的地脉精华,此刻正被太初母气唤醒。
“轰隆!”
江心突然炸开巨大的水花,道银柱冲天而起,柱顶托着个篮球大的漩涡,漩涡里隐约能看到青黑色的岩石。随着银柱回落,江底露出个直径数十米的洞穴,洞口边缘的岩石上爬满龙纹,与太初骨钥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是龙穴!” 苏星潼的银簪突然脱手飞出,像支红箭射向洞穴,“古蜀符文说这是‘沧江地脉的泉眼’,太初能就是从这儿涌出来的!”
张叙舟的手心突然发烫,太初金珠与骨钥融合的地方浮出层薄茧,撕开茧子的瞬间,半张泛黄的纸飘了出来 —— 正是爷爷笔记里缺的那半页护江人守则!纸上用毛笔写着:“脉通之后,需补龙睛,睛在穴中,藏于齿间。”
“龙睛?” 他突然摸向太初骨钥,骨头上不知何时多了两个凹坑,形状像没填色的眼睛,“难道要找两颗太初金珠嵌进去?”
通讯器里传来老李倒吸冷气的声音:“你们看龙穴深处…… 是不是有东西在闪?像两颗悬空的星星!”
张叙舟跳进事先备好的冲锋舟,引擎轰鸣着往龙穴冲。越靠近洞穴,观脉忆真的视野越清晰 —— 龙穴深处的岩壁上,果然嵌着两颗鸽蛋大的晶石,左青右赤,正随着地脉能量的流动明暗交替。而在两颗晶石下方,趴着条由岩石构成的龙形雕塑,龙嘴微微张开,里面似乎藏着什么东西。
“那是‘阴阳龙睛’!” 苏星潼的声音带着颤音,银簪在她掌心蹦跳,“古蜀传说里,每条龙脉都有龙睛定穴,左睛掌生,右睛掌死,太初母气撒进来,正好让它们醒了!”
冲锋舟刚驶入龙穴,岩壁突然剧烈震动,龙形雕塑的眼睛突然亮起,左青右赤的光芒在洞顶交织成太极图。张叙舟抓起太初骨钥往龙睛走,骨钥上的两个凹坑与龙睛的形状严丝合缝,像是天生就该嵌在一起。
“咔哒。”
当骨钥扣住龙睛的瞬间,整个龙穴突然剧烈倾斜,龙形雕塑的嘴猛地张开,里面露出个青铜盒子,盒盖上刻着的,正是爷爷笔记里那半页缺失的守则!
“护江人守则补全了!” 张叙舟扑过去抓盒子,手指刚碰到青铜表面,龙嘴突然开始闭合,“不好!它要咬下来!”
苏星潼甩出登山绳缠住龙角,绳结崩得笔直:“老李!把采能站的八重能量往龙穴灌!用虚无能冻住它的颌骨!”
“灌不了!” 老李的尖叫带着哭腔,“地脉能量网和龙穴连在一起了!灌能量就像往气球里打气,会炸的!”
张叙舟的观脉忆真视野里,龙嘴的齿缝间正渗出灰黑色的雾 —— 是残留的煞力!刚才混沌流与煞力同归于尽时,竟有缕煞力顺着地脉钻进了龙穴,此刻正借着龙形雕塑的力量反扑。
“用母气!” 他突然抓起陶罐往龙嘴里撒,黑红色粉末碰到煞力雾立刻炸开金红色的光,“爷爷的守则说‘脉通需借煞力炼’,原来不是要避开煞力,是要用它当锁芯!”
青铜盒子在龙嘴里剧烈震动,盒盖自动弹开,里面的半页纸飘出来,与张叙舟手里的半页在空中合二为一。完整的守则上多出行字:“护江非护水,乃护脉之流转,龙睛为轴,煞力为油,缺一不可。”
龙嘴突然停止闭合,齿缝间的煞力雾被太初母气烧成金红色的烟,顺着龙形雕塑的鳞片往上爬,在龙睛周围凝成圈光环。太初骨钥扣着龙睛轻轻转动,像拧开了什么开关,江底的龙穴突然喷出银亮的水柱,顺着地脉能量网往全球蔓延。
“太初能粒子寿命……10?2?秒!” 监测仪的提示音都在发抖,“护江力 !善念值突破 50 亿了!全球的地脉监测站都在报喜,沙漠里长出了带太初能结晶的草!”
张叙舟望着合二为一的护江人守则,纸上的字迹突然开始游动,组成幅新的星图 —— 北斗九星的斗柄正指向沧江龙穴,辅弼二星的位置,赫然是两颗龙睛的投影。青铜神雀突然从他怀里飞出,雀嘴叼着守则往龙嘴里送,当纸张碰到龙齿的瞬间,整条龙形雕塑突然亮起,与昆仑龙脉的银白色巨龙在天地间交相辉映。
“爷爷的笔记…… 是龙形的钥匙。” 他摸着掌心的太初金珠,那里正隐隐浮现出龙睛的纹路,“缺的半页在龙嘴里,不是被撕了,是要等龙醒了才肯交出来。”
苏星潼的银簪突然自动粘好,完整的簪身上刻满新的古蜀符文,翻译过来是:“母气入江,龙睛定穴,护江人守则补全之日,太初能方得永续。”
此刻,夕阳彻底沉入江面,沧江水面的龙形母气正随着水流缓缓消散,化作点点金光融入两岸的土地。张叙舟知道,爷爷说的 “脉通”,从来不是指地脉能量网的连接,而是让护江人明白 ——
水脉、龙脉、人脉,本就是条拧在一起的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