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水村的暴雨来得像盆倒扣的水,豆大的雨点砸在老樟树上,溅起的水花在金纹上炸开,像无数碎掉的星星。张叙舟蹲在祠堂门槛上,望着江堤方向 —— 那里的雾气浓得发黑,芦苇丛被狂风扭成麻花,隐约能看见无数黑线在雨里翻飞,像被搅起的墨汁。
“不好了!” 赵小虎举着青铜神雀撞开祠堂门,碎片的红光在他脸上晃出惊恐的影,“雀爷说黑袍人放‘聚丝煞’了!江堤的杂草缠成三个大丝茧,把王二婶他们仨裹在半空 —— 护江力卡在 1260 点,冲不上去!”
苏星潼的银簪往雨里一探,星纹突然被撕成碎片,在半空拼出个狰狞的茧形。“银簪解析出这是‘终焉丝阵’!” 她的声音被雨声砸得发颤,“傀儡丝、藤妖咒、蛇神咒全缠在一起了!每根丝都在吸食活人的生魂,茧上的纹路…… 是要把他们炼化成‘丝奴’!”
江堤上的李老四正举着青铜剪劈砍丝茧,剪口的青光碰到黑线就冒白烟,却怎么也割不透那层厚厚的茧壳。“娘的!这玩意儿比老牛皮还韧!” 他往茧上泼雄黄酒,酒液刚碰到就被黑线吸干,“王二婶在里面还能动!她在拍茧子求救!”
张叙舟的护江力在掌心转得像团被雨淋湿的火,1260 点的暖流明明很足,却碰不到那些悬空的丝茧。他突然想起老樟树的阳气 —— 那是全村最盛的根,而护江石里藏着的正是活水村的地脉精元。“把护江石嵌进樟树根!” 他抓起供桌上的石头往外冲,“用纯阳气冲开这阴茧!”
雨幕里的老樟树被狂风吹得东倒西歪,树洞里的醒灵符却亮得刺眼。张叙舟跪在树根处,用青铜剪撬开冻土,把护江石狠狠嵌进最粗的那条根须里。石头刚触到树根,整棵樟树突然发出龙吟般的轰鸣,金纹顺着树干往天空窜,在雨里织成张巨大的网 —— 那些金线里裹着无数细小的光点,是之前被解救村民的生魂余气。
“纯阳丝障成了!” 苏星潼的银簪突然竖直,星纹在网眼里凝成太阳的形状,“银簪说这是‘地脉阳气 + 生魂愿力’的合力!你看这光,比正午的日头还烈!”
江堤上的三个丝茧突然剧烈摇晃,黑线像被烫到的蛇,疯狂往茧里缩。张叙舟对着江堤大吼:“都给我醒!想想家里的热饭热炕!” 他的声音撞在纯阳丝障上,震出无数金色的涟漪,顺着雨丝往丝茧飘。
“俺的三丫!” 王二婶的喊声突然从茧里传出来,带着股豁出去的狠劲,“俺还没给她做满周岁的虎头鞋!” 紧接着是陈二叔的咆哮:“俺的竹蜻蜓还没试飞!” 最里面的张鞋匠突然爆发出一声怒吼,茧壳竟被他从里面踹出个裂口!
“就是现在!” 张叙舟往樟树根上泼了桶姜汁,护江石突然爆发出刺目的光,纯阳丝障像张巨大的渔网,猛地往江堤罩去。那些金色的丝线刚碰到丝茧,就听见 “咔嚓” 脆响,三个茧壳同时碎裂,黑线在金光里瞬间化成金粉,被雨水冲刷着往江里飘。
王二婶抱着块碎茧壳从半空摔下来,李老四眼疾手快冲过去接住,老人手里还攥着半截黑线,却笑得眼泪直流:“娘的,在里面听见三丫喊俺了!” 陈二叔和张鞋匠也被村民们接住,两人身上的金粉还在往下掉,像撒了层金米。
青铜神雀的红光在雨里炸开,屏幕上的护江力数值疯狂跳动:1260→1265→1270!赵小虎举着碎片在泥里打滚,“破 1260 了!雀爷说这是‘纯阳破煞’的奖励!善念值 + 100 万,2210 万了!”
老铜匠的徒弟们举着铜铃往江堤跑,铃声在雨里撞出清亮的响。“马爷说这是‘镇魂终章’!” 小伙子们往每个获救者身上撒铜屑,“金音入体,邪丝再不敢沾身!” 刘医生背着检测仪跪在泥里,白大褂上的薄荷香包早就没了影,却举着屏幕哭:“脑电波!所有受控者的脑电波都超过正常值了!”
张叙舟望着渐渐平息的雨幕,纯阳丝障的金光还在江堤上流转,像层融化的黄金。1270 点的护江力在掌心转得滚烫,暖流顺着地脉往江底钻,每触到一根残留的邪丝根须,就激起一圈涟漪,那些根须竟像春雪遇阳,瞬间消融。
“银簪说黑袍人跑了!” 苏星潼捡起被风吹掉的银簪,星纹在簪尖指向西南,“他的咒力在南美雨林方向消失了 —— 但这丝茧碎片里,藏着‘藤脉坐标’!” 她用镊子夹起块碎茧,上面的纹路在阳光下展开,竟像张微型地图,标着亚马逊流域的轮廓。
村民们举着解丝符往江堤上撒,黄纸在雨里飘得像群金蝶。李老四用青铜剪把最后一片缠满黑线的芦苇根剪断,“娘的,敢在活水村撒野!” 王二婶的儿子抱着娘往家跑,老人还在念叨:“得赶紧给三丫做鞋,说不定能赶在周岁前……”
善念值的提示在青铜神雀上连成串,像放不完的鞭炮。赵小虎举着碎片往纯阳丝障的光网里照,“雀爷说这网能护着村子三个月!所有接触过丝茧的人,魂里都多了点金光 —— 那是护江石的气!”
孩子们举着自己编的 “破茧结” 往樟树上挂,三丫编的结最大,红棉线里裹着护江石粉末和铜铃碎,“老师说这结能记住今天的光,以后再不怕坏蛋的茧子!” 小石头举着桃木剑在江堤上巡逻,剑身上的水珠映着残阳,亮得像镶了层金。
张叙舟摸着发烫的护江石,它已经和樟树根长在了一起,树身上的金纹比之前亮了十倍。他知道黑袍人只是暂时退走,南美雨林的藤脉里还藏着更大的阴谋,但看着江堤上互相搀扶的村民、老樟树上跳动的金光、雨后天晴的第一缕彩虹,突然觉得这 1270 点的力足够了 —— 足够撑到跨过大洋,足够让每个被邪丝缠过的人,都能带着这道金光,走到世界任何地方。
青铜神雀的红光在南美雨林的方向亮了亮,像颗藏在云后的星。张叙舟摸了摸碎片,突然明白银簪解析的藤脉坐标里藏着的秘密:不管是东南亚的降头术、古蜀的巫蛊丝,还是亚马逊的藤妖咒,都敌不过这人间最烈的阳气 —— 护江石的纯、老樟树的韧、还有千万双手攥紧的希望,这些实在的东西凑在一起,就是最厉害的破界符。
“去收拾行装。” 他往竹篮里装了把解丝符和醒灵符的底稿,“马大爷,多熔些嵌着护江石粉末的铜器,咱带着活水村的光,去会会雨林的妖藤。”
李老四扛着青铜剪跟上来,剪口在夕阳下闪得像道闪电,“俺去叫捕鱼队的人把船改成远洋的,” 老人往江里吐了口唾沫,“不管是江里的丝还是雨林的藤,咱的剪子都能给它铰断!”
晚霞把江面染成金红,纯阳丝障的光网在暮色里渐渐淡去,却在每个人的眼底留下了片温暖的亮。张叙舟知道,只要这护江石还在,这老樟树常绿,就没有破不了的茧,没有跨不过的洋。就像这活水村的名字,再远的路,也挡不住要奔向活处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