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剑尖尚未触及目标,异变陡生!
那两名“犯人”竟在间不容发之际猛地向两侧翻滚,动作矫健,哪还有半分虚弱之态?
与此同时,囚室四周乃至头顶的黑暗中,骤然爆发出数道凌厉劲风!
沈砚布下的精锐衙役、大理寺好手,以及奉命前来相助的长风、惊雷,同时出手!
“有埋伏!撤!”
枭一心头一沉,知道中计,厉喝一声,手中长剑舞动,钩起道道寒光,试图逼退围拢上来的人。
刹那间,狭窄的牢房通道内金铁交鸣之声大作,怒吼与惨叫声不绝于耳。
血鸮卫虽个个是精锐,但沈砚此次布置周密,人数占优。
又有长风、惊雷这等东宫顶尖高手压阵,不过片刻,几名血鸮卫便相继倒下。
枭一身为首领,武功最高,在惊雷的凌厉刀法与长风诡谲莫测的短戟合击之下,亦是左支右绌。
他肩头、腰侧各中一击,鲜血迅速浸透黑衣。
眼见手下死伤殆尽,任务失败,他眼中闪过一丝狠绝,猛地掷出几枚烟幕弹。
“噗——”浓密的黑烟瞬间弥漫开来,遮蔽了视线。
“小心他逃!”长风喝道,与惊雷同时屏息追击。
枭一借着烟雾掩护,不顾身上伤势,以损耗生命的秘法强行提升速度,如同受伤的夜枭,冲破一处窗户,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其余血鸮卫,则无一人逃脱,尽数被擒或当场格杀。
凤仪宫内,烛火通明。
枭一跪在殿中,黑铁面具已取下,露出一张苍白而毫无血色的脸,肩头的伤口仍在汩汩冒血。
“娘娘,属下无能……中了沈砚的埋伏,弟兄们……全军覆没。”
周后看着跪地请罪的枭一,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她胸口剧烈起伏,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失败了!竟然失败了!
还折损了精心培养的血鸮卫!
但周后终究是在后宫厮杀多年的胜利者,短暂的震怒后,她迅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事已至此,灭口已不可能,必须立刻止损,寻找替罪羊!
“滚下去疗伤!”她冷斥一声。枭一低声道谢,踉跄退下。
周后立刻转向高禄和周嬷嬷,语速极快地下令:“立刻传信给父亲和兄长,让他们安排下去,将所有事情,推到苏府那个幕僚的儿子身上!”
“就说是他心怀怨恨,买通江湖组织,混在人群中意图报复苏明远,不料百姓激愤,失手将其父打死!”
这正是他们之前罗织罪名构陷太傅苏明远时用过的人。
那幕僚及其子,本就是他们安插或威逼利用的棋子,如今正好废物利用,撇清自身。
高禄心领神会:“奴才明白,这就去办,定会做得天衣无缝。”
消息传出,镇国公府运作迅速。
不过一日,新的“真相”便通过某些御史之口,以及市井流言,悄然传播开来。
声称已抓获真凶,乃苏明远前幕僚之子,因苏明远获释,其父获罪,故而怀恨在心,买凶报复,酿成惨剧。
揽月阁中,沈昭月正听着星痕低声禀报外界消息。
“少主,外面都在传,苏大人之死已告破,是其昔日幕僚之子买凶所为。”星痕语气平静。
沈昭月立于窗前,望着庭院中初绽的玉兰,眸色清冷。
“幕僚之子?”她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好一招弃车保帅,金蝉脱壳。”
周后和镇国公府的反应,不可谓不快。
她转向星痕,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让我们的人盯紧镇国公府和周家的一切动向,尤其是军中。”
“是,少主。”星痕躬身领命,身影悄然隐去。
沈昭月抬眼,望向东宫的方向。
沈砚与太子联手,周后断尾求生……这京城的蛛网,越来越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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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皇子府,和风院。
沈玉蓉对镜梳妆,铜镜中映出一张精心描绘过的娇媚容颜。
她身上穿着绯色寝衣,领口微敞,露出一段雪白的脖颈。
嫁入三皇子府已有段时日,可三皇子萧景烈却从未踏入她的房门半步,更别提圆房。
她这位三皇子妃,至今仍是个笑话。
她知道,三皇子近来因他舅舅吏部尚书苏明远一家的祸事焦头烂额,如今案子虽已了结,但人死灯灭,三皇子失去了一大臂助,正是郁闷之时。
今夜,她探得三皇子一人在书房喝闷酒,便知机会来了。
书房里,三皇子萧景烈独自一人对着窗外残月,案上的酒壶已经空了大半。
母妃死得不明不白,舅舅一家更是飞来横祸,虽已结案,但那口郁结之气却堵在胸口,无处宣泄。
他想起母妃生前总盼着他能争气,如今却……仰头又灌下一杯冷酒,辛辣之感灼烧着喉咙,却烧不化心头的寒冰。
沈玉蓉站在书房外,透过门缝看着里面借酒浇愁的男人,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她手中捧着一个精致的食盒,里面是几样小菜,更重要的是,她袖中藏着一小截“梦里香”。
这是她让钱嬷嬷弄到的好东西,有催情助兴之效。
她知道自己婚前失贞,并非完璧,仅靠寻常手段难以留住萧景烈的心,更别提坐稳这三皇子妃的位置。
今夜,他心神恍惚,酒意上头,正是最好的时机。
“殿下,”沈玉蓉推门而入,声音柔得能滴出水来,“您又喝这么多酒,伤身呢。”
她将食盒放在案上,纤纤玉指布菜,身体若有似无地靠近,带来一阵香风。
萧景烈醉眼朦胧地看着她,此刻的沈玉蓉确实有几分动人,眉眼含情,身段婀娜。
他心中烦闷,正需要宣泄,并未推开她。
沈玉蓉见状,心中暗喜,趁机又为他斟满酒杯,软语劝道:“殿下,舅舅的事已经过去了,您要保重身体才是。”
“妾身……妾身会一直陪着您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悄悄走到角落的青铜兽首香炉边,背对着萧景烈,动作极快地将那截“梦里香”点燃,混入原本的熏香之中。
淡淡的,几乎无法察觉的异香开始在空中弥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