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
牺牲？
楚凡盯着眼前空中奸奇投影少年脸上的玩味。
心下倒没有因为对方的表情而泛起什么波澜，只是有点感慨。
事实就如死灵之王给出的资料信息，奸奇这个命运之神，喜欢玩弄人心，享受可能性上的变数。
同时，也让楚凡深刻体验了一次什么叫和魔鬼做交易，必会付出惨重的代价。
交易之前，就等同失去了麾下巴姆雷特这个最强战力。
现在，又要搭进去一个首领。
当然，如果此次能够顺利拿回亡灵始祖的灵魂，莫说两人，即便九大首领全部阵亡也是值得的。
说到底，
首领可以再造，
而亡灵始祖死了就彻底没了。
低目思索了片刻，楚凡抬头看向奸奇：“让我牺牲同伴没问题，但至少让我知道你的计划。”
“贪心的凡人，你没有提出条件的资格。”
奸奇投影少年的脸庞有些不满：“你只是我棋盘上一枚渺小的棋子，棋子需要知道棋局吗？”
“美妙的诡计，精彩的棋局，总需要旁观者。”
楚凡依旧没有因为对方的话而有所情绪波动，语气平静道：“若是没有旁观者，棋局再如何精彩，也不过是枯燥无味的自我陶醉而已。”
“嗯？嗯……有趣的凡人。”
奸奇切换出威严的长者模样，带着一丝欣赏看着楚凡：“我突然有点后悔没和你签订命运之契了，有趣的人，总会诞生出很多有趣的变数，但遗憾，本就属于变数的一部分，不是吗？”
说完，奸奇再次切换一副老者的脸庞。
天知道它为什么要一直切来切去？
可能，是为了契合所说措辞的画风？
也或许，这就是奸奇遵从的变化无常？连投影形态也是如此的不恒定？
“计划很简单，诱骗恐虐那个莽夫，根本不需要多么复杂的手段。”
奸奇切换的老者，眼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
“第一步，由你的同伴携着纳垢气息，前往恐虐的血河中释放瘟疫，制造纳垢挑衅恐虐的假象，这一点在之前我已经利用捕获的生命做了许多次，为第二步做铺垫。”
“第二步，由我亲自出面，告诉恐虐在遗落的万魂之墟出现了远古邪神权能的消息，并且纳垢早已发现准备集结军团前去掠夺，为了转移它的注意力，才一次次的挑衅它。”
“第三步，恐虐会率领所有军团前往万魂之墟，包括纳垢和色孽的军团，在那里，三方会爆发一场自相残杀的好戏。”
“而我，将成为这场好戏的操控者和见证者。”
“而你，可以趁机前去狂怒祭坛取回你需要的灵魂……不！应该叫释放被祭坛束缚的灵魂，打破这个可悲灵魂被恐虐吞噬的恒定命数，让它回归原来的世界，死而复生，滋生出更大的野心，进而让凡人世界诞生充满无限变数的可能性。”
就这？
这么简单？
楚凡目光闪动。
但转念一想，奸奇这是明显早就在准备这个计划，做了诸多前期工作。
目的，显然是让其自相残杀削弱三方的力量。
毕竟四神之间互为敌人，其中的两对还是死敌，削减其力量自然对奸奇有利。
此次他的突然到来，大概让奸奇提前了这个计划。
相当于，和他的交易只是顺带。
想通了这点，楚凡顿时心安了不少，但还是多问了句：“你这个计划的核心，应该是远古邪神权能，那么，它是什么？能够诱惑其他三神率领军团前去抢夺，难道是可以提升实力或者叫提升神格的东西？”
“是的。”
“不会是假的吧？”
“假的？”
奸奇又切换出少年脸庞，好奇道：“凡人，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因为如果是真的，你肯定会独吞，怎么可能拿来做诱饵？”
楚凡理所当然道：“但问题是，其他三神会这么蠢？连我都知道这个简单的道理，它们不知道？”
“它们就是这么愚蠢而又无知！”
奸奇的少年脸庞浮现出一抹轻蔑：“况且我只需要诱骗其中一个相信，也就是肮脏的纳垢，让它集结军团前去万魂之墟那个远古邪神战场，其他两个不管相不相信，都必会前往，远古邪神权能就像一个致命的蜜果，不管真假，都让它们没有选择，也不敢放弃，好了凡人，我的耐心已经被你消耗殆尽了，决定好让你的哪一个同伴去送死了吗？”
“必须要牺牲一人？”
楚凡还是想争取一下：“省略第一步，你直接去告诉恐虐不就得了？”
“这是计划的引子！”
奸奇不耐道：“而且既然你想要解救一个灵魂，就得付出一个灵魂，这是你所要承受的代价。”
“……”
楚凡沉默了些许。
然后回身扫视一圈。
当他把目光放在巴姆雷特身上时，奸奇的声音立马就传了过来：“你最好打消这个念头，它签订了契约成了我的变数，我需要它活着返回凡人的世界，为我在未来创造无限的可能性，所以你只能从剩下的八个同伴中做出选择。”
就在奸奇话音刚落，
沃克和德古拉一起上前一步：
“队长，我去吧。”
“队长，还是我去吧。”
两人很聪明，没用‘主宰’这个称呼，而是改为了‘队长’。
从属下变成了同伴，意味着身份上的转变。
一个是随时可被牺牲，无足轻重。
另一个则是生死与共，弥足珍贵。
如此一来，就不会让奸奇觉得和巴姆雷特签订契约受到了欺骗。
“八个变数，变成了两个？”
“但内心挣扎的凡人啊，面对两个同伴的主动请愿，你该如何抉择？”
“选择其中一个，让它去送死，就意味着这个同伴在你心中的份量，远低于另一个。”
“啧啧，假如我是被选中的人，肯定会对你感到无比的心寒～”
奸奇的嬉笑声音传来。
话里话外，充斥着挑拨离间。
就像它的秉性，哪怕在这个计划上，也要玩弄人心。
如果是一个正常的冒险团队，说不定真的有可能被其挑拨成功。
但很可惜，这不是冒险队伍，相互之间也不是队友和同伴。
主宰和麾下首领的关系，让奸奇的挑拨注定失败。
莫说选择一人前去送死，即便楚凡命令其自杀，几个首领都不会有任何犹豫，更不可能怨恨心寒。
就如此时，
其后的扎娜和多隆等六个首领也想上前请愿送死。
但被楚凡在虫群意识网络中下达的命令及时阻止，然后才道：“伪装成纳垢的信徒，需要角色扮演，不能失误导致出现丝毫差错……就德古拉吧。”
“是，队长！”
德古拉立即抬步走向奸奇。
“无趣。”
见德古拉毫无感觉神态决绝，没有想象中的黯然失望甚至来一场精彩的内斗，让奸奇很不满意。
但也没磨叽，抬手显化出一枚充满污秽的种子和一个符文，外加一个装着绿色脓浆的瓶子：
“瘟疫种子，可以让你散发纳垢信徒的气息。”
“隐形符文，让你穿过血潮平原安全抵达颅骨山脉下的血河。”
“然后，把瓶子里的脓浆瘟疫倒进血河，等待恐虐现身把你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