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窗外斜斜漫进来的月光,背包里最扎眼的物件清晰可循 —— 那是把裹在黑色枪套里的手枪,枪身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即便粗布严严实实裹住枪口,那股慑人的寒意仍像活物般,顺着拉链缝隙一点点漫出来,缠上指尖
星澈的指尖在枪套粗糙的布料上顿了两秒,方才面对星纱时,眼底那点温软还像化开的糖,此刻却骤然褪去,只剩冰面般的冷冽,连眼尾都绷得发紧
他迅速将背包甩到肩上,又转身从抽屉深处翻出那顶黑色鸭舌帽,指尖扣着帽檐往下压了压,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紧绷的下颌,喉结动了动,没再回头
走到玄关时,星澈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整栋房子彻底陷入寂静后,他的脚步声很快消失在浓稠的夜色里,没留下半点痕迹
城郊的废弃码头像是被世界遗忘的角落,生锈的集装箱歪歪斜斜堆着,铁皮上的锈迹像块块痂疤,风一吹就发出 “哐当” 的轻响
荒草从水泥地的裂缝里钻出来,长得半人高,风扫过草叶,“沙沙” 声此起彼伏,倒像是有无数人躲在暗处低语,把夜色衬得更沉
远处的海平面暗沉沉的,像块吸尽了光的黑布,只有几颗星星挂在天上,亮得微弱,连方才还悬在头顶的月光,也不知何时躲进了云层,把码头彻底扔进了黑暗里
就在这时,引擎的轰鸣声突然划破寂静,像把刀狠狠劈开夜色,几辆黑色轿车沿着破损的公路驶来,车轮碾过碎石子,发出 “咯吱” 的声响
车灯劈开黑暗,两道强光射在地面上,把码头照得亮如白昼,为首的车停下,车门 “砰” 地一声推开,穿黑色西装的男人拎着手提箱下车,西装领口别着枚银色徽章,在灯光下闪了闪
而另一边的车上,高个子男人慢步下来,镜片反射着车灯的光,把眼底的冷意遮得严严实实 —— 此人正是半间修二
他扫了眼对面的人,嘴角勾起抹嘲讽的笑,往地上丢了个烟蒂,火星在地面滚了滚,很快熄灭“怎么?你们老大不敢露面?”
他的声音带着漫不经心的轻蔑“忘了前几个跟梵天叫板的组织?现在连骨灰都找不着了,你们夜幕是想步他们的后尘?”
穿西装的男人没接话,只传来一道冷硬的声音,像淬了冰,没有丝毫波澜:“少废话,交易的东西带了吗?”
半间低笑一声,抬手拍了拍,下一秒,码头四周的集装箱后突然冒出不少身影,黑色衣摆扫过草叶,脚步声密密麻麻,瞬间就把整个码头围得水泄不通,连风都像是被堵住了
“交易?” 半间从口袋里摸出烟,打火机 “咔嗒” 一声点燃,火苗映着他眼底的狠劲,烟雾从他嘴角溢出,在空气中打了个旋“今夜过后,夜幕就该从这世上消失了”
话音刚落,梵天的人就像饿狼般扑了上去,钢管碰撞的 “哐当” 声、拳头砸在肉上的闷响、有人吃痛的闷哼声瞬间炸开,在空旷的码头里来回回荡
半间靠在车身上,双手插在口袋里,冷眼旁观着这场单方面的碾压,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带着志在必得的得意,眼看夜幕的人渐渐被逼到角落,退无可退,半间才转身拉开车门,准备坐进车里等收尾,车里还坐着个人 —— 正是梵天的军师,稀咲铁太
稀咲坐在副驾上,手指无意识地敲着膝盖,指节泛白,眉头皱得紧紧的,像是拧成了疙瘩,他盯着窗外的混战,目光锐利得像要穿透人群
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紧绷:“半间,不对劲,夜幕的人不该这么弱,我们怎么会这么容易得手?”
“你就是想太多” 半间嗤笑一声,坐进驾驶座,座椅发出轻微的 “吱呀” 声,“我们的消息封得严严实实,夜幕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猜到今天的局,等着吧,再过半小时,这里就没人能站着了”
就在这时,半间的电话突然响了,屏幕亮起,上面跳动着 “mikey” 的备注,瞬间让半间脸上的笑容凝固,他盯着屏幕看了两秒,手指有些发颤,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那头的声音不大,透过听筒传过来,却让半间的脸色一点点沉下去,从嘴角到眼底,最后连耳尖都泛了白,他握着电话的手指越收越紧,指节绷得泛青,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滑
“出什么事了?” 稀咲见他挂了电话后,脸色难看地盯着前方,连呼吸都重了几分,连忙追问
半间深吸一口气,胸口起伏着,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鹤蝶和伊佐那在去涩谷的路上被伏击了,都受了些伤,mikey 让我们立刻停手,找出是谁胆子这么大,敢对伊佐那出手”
稀咲的瞳孔猛地一缩,像被针扎了似的,他迅速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神瞬间凝重起来,连手指都停住了敲击:“能在鹤蝶和伊佐那联手的情况下全身而退…… 除了夜幕那个从没露过面的老大,不可能有第二个人”
半间的眼神骤然锐利起来,他转头盯着稀咲,像是在确认什么,片刻后,他缓缓点头,声音压低了些:“你是说,那个一直躲在暗处的人,这次亲自出手了?”
“看来梵天这次,是踢到铁板了” 稀咲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苦涩,目光重新落向窗外
梵天的人虽然还占着上风,可夜幕的人根本没有拼命反抗,反而像在故意拖延时间,打打退退,动作里藏着猫腻,直到这时,稀咲才彻底反应过来
今天的交易根本就是个陷阱,夜幕早就知道他们的计划,甚至借着这个机会,设了个调虎离山计,转头去袭击了鹤蝶和伊佐那,他们以为自己布了个天罗地网,到头来,却成了别人棋盘上的棋子
半间却突然笑了,那笑容里没有慌乱,反而藏着几分兴奋,他攥了攥拳头,眼底闪着光:“这样才有意思,我倒要看看,这个让梵天头疼了这么久的神秘老大,到底有多大能耐”
稀咲靠在椅背上,指尖无意识地敲着车门,发出 “笃笃” 的轻响,外面的夜色更浓了,码头的风带着海水的咸味吹进车里,凉得人脊背发寒
他闭上眼睛,脑海里突然闪过几年前的画面 —— 那时梵天横空出世,像股飓风,横扫了东京各个帮派,从地下赌场到运输线路,几乎半个城市的灰色地带都成了梵天的地盘,连警方都对他们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壮大
可就在梵天快要登顶,无人能敌的时候,夜幕突然冒了出来,这个组织发展速度比当初的梵天还快,像棵疯长的树,短短半年就站稳了脚跟
几次交手下来,梵天不仅没占到便宜,还丢了好几个重要据点,连手下的人都折损了不少,最让他们头疼的是,没人知道夜幕的老大是谁
有人说他是前帮派的首领,隐退多年后重出江湖,有人说他是商界的大佬,靠着资本暗中操控,可连一张照片、一个名字都没人见过,就像个活在阴影里的幽灵
上个月,他们好不容易才策划了一场劫货行动 —— 伪装成运输公司的车队,绕开了夜幕的防线,把那批价值上亿的货物偷到了秘密仓库
本以为能打垮夜幕的经济链,让他们元气大伤,才紧锣密鼓筹备了这次交易局,想趁势彻底拔掉这根刺,可现在看来,他们以为的 “胜利”,不过是对方早就布好的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