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夏倾月和汉族帝族少主,熟轻熟重?若二者只能选一,不能全选,世上没有两全法……你可愿意为了夏倾月,放弃汉族帝族少主的身份?”
嬴鑫的问题,如同一声惊雷,在宴客厅内炸响,让原本有些沉重的气氛瞬间凝固。这个问题,太过尖锐,太过直接,甚至有些残酷。
它剥开了所有外在的阻碍与博弈,直指刘立成内心最深处,拷问着他的本心。
郑阳、吕修缘、谢天宇,甚至连主位上的郑九幽和云韵,都瞬间将目光聚焦在刘立成身上。南宫玥和东方凝冰也屏住了呼吸。
放弃帝族少主身份?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放弃唾手可得的无上权柄,放弃浩瀚如海的修行资源,放弃那承载了万古荣光的帝族传承,放弃他身为刘立成与生俱来的责任与使命!
这代价,太大了!大到足以让任何理智的人望而却步。
吕修缘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缓和一下气氛,却被郑阳用眼神制止了。他们都明白,嬴鑫这个问题,虽然残忍,却是刘立成必须直面,也必须给出答案的。这关乎他未来的道路,也关乎夏倾月在他心中的分量。
刘立成在听到问题的瞬间,身体也是微微一僵。他握着酒杯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他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阴影,遮住了他此刻的眼神。
厅内落针可闻,只有红烛燃烧时发出的细微噼啪声。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拉长。
刘立成的脑海中,如同走马灯般闪过无数画面。
是幼时在族内接受严苛教导,被寄予厚望的场景;
是第一次拿起那杆象征传承的盘龙枪时,心中涌起的豪情与责任;
是族中长老们殷切而充满期许的目光;
是汉族那绵延万古、沉甸甸的族运与荣光……
然而,另一幅画面,却更加清晰地浮现出来。
是那日在论道大会上,于万千人中,独见那一抹抚琴的倩影,琴音涤荡了他所有的焦躁与锋芒;
是那处秘境之中,两人并肩作战,默契无间,她温婉而坚定的眼神;
是得知有人向她提亲时,自己心中那难以抑制的酸涩与恐慌;
是她明明承受着压力,却依旧对他展露的、带着信任与等待的笑容……
夏倾月。
这个名字,早已如同最温柔的刻刀,在他坚硬如铁的道心上,留下了无法磨灭的痕迹。
放弃少主身份?
那意味着他将不再是帝族刘立成,他将失去一切光环与资源,甚至可能被族内某些人视为叛徒,前路必将布满荆棘。
但是……若失去她呢?
刘立成忽然发现,那个假设,比放弃少主身份,更让他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与空洞。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也许是漫长的一个世纪。
刘立成缓缓抬起头。
他眼中的挣扎与复杂已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如同磐石般的坚定与清明。他松开握着酒杯的手,那酒杯竟在他无意识的力道下,化为了齑粉,但他恍若未觉。
他的目光,首先看向提出这个问题的嬴鑫,带着一丝感激。正是这个残酷的问题,让他彻底看清了自己的内心。
然后,他环视在场的每一位兄弟,每一位长辈,最后,他的声音平静而有力,清晰地响彻在厅内:
“五弟的问题,很好。”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仿佛誓言:
“帝族少主,是我刘立成的责任,是我与生俱来的使命,我绝不会轻易放弃!汉族的荣光,需要有人去继承,去发扬!这是我的根,是我的本!”
他的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然而,他话锋随即一转,目光变得无比柔和而深邃,仿佛穿透了虚空,看到了那道温婉的倩影:
“但倾月……是我刘立成此生认定的道侣,是我心之所向,情之所系!若真到了那一步,若族内那些腐朽的规矩,那些肮脏的博弈,真的逼我必须在族位与她之间做出选择……”
刘立成的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那是一种超越了权势与地位的、源自生命本源的炽热:
“我选她!”
三个字,重若千钧!
“少主之位,帝族荣光,固然重要!但若连心中所爱都无法守护,连与之共度余生的人都无法选择,这少主之位,这帝族荣光,于我刘立成而言,又有何意义?!”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决然与畅快:“责任,我会用我的方式去承担!族恩,我会用我的努力去回报!但我的人生,我的道侣,必须由我自己来选择!谁也不能强迫我放弃!”
“若族内不容……那我便带着倾月,打出一片属于我们自己的天地!我相信,以我刘立成之能,即便脱离帝族,也未必不能闯出一番事业!届时,我依旧是人族刘立成,是枪王!而非仅仅是……汉族少主!”
话音落下,厅内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被刘立成这番掷地有声、情真意切的宣言所震撼。
郑阳猛地一拍大腿,激动地吼道:“好!老大!说得好!这才是老子认识的老大!”
吕修缘双手合十,由衷赞道:“阿弥陀佛!大哥明心见性,情比金坚,贫僧佩服!”
谢天宇重重地点了点头。
嬴鑫的眼中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问那个问题,并非要逼大哥放弃什么,而是要帮他确认自己的本心。如今,他得到了最想要的答案。
云韵的眼中,也闪过一丝赞赏之色。
不负情深,不负族恩。刘立成给出了他的答案——他全都要!他不会放弃责任,但也绝不会牺牲爱情。若规则不容,他便以力破之!若前路受阻,他便携手所爱,另辟蹊径!
这份决心与担当,这份对情感的坚守,让在座所有人都为之动容。他们也更加坚信,无论前路如何,这位大哥,都必将能披荆斩棘,得偿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