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当今修仙界，上品灵石矿脉早已枯竭罕见。
每一枚上品灵石都价值连城，
通常只在顶级大能之间流通或用于关键阵法。
中品灵石，才是各大宗门、势力之间通用的高级货币，
是支撑宗门运转、弟子修炼的硬通货。
十万中品灵石，这简直是一个天文数字。
足以支撑起一个普通宗门一整年的开销！
用这笔财富来买他叶之沐十年前的那条命可以说绰绰有余。
单单用这些灵石就能培育出不少的炼虚境强者了。
这至先宗……竟是如此富有的吗？
秦龙胜下意识地转头，看向主位上的叶之沐，等待着他的决断。
大殿之内，落针可闻。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道青衣身影之上，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十万中品灵石无疑是一笔巨额财富。
可为沐云宗提供充足的灵石储备。
对于叶之沐个人而言，徐任圣当年确实算不上他的生死仇敌，
甚至可以说是在那场围剿中出力最少，恶意最浅的一个。
若单论“买命”，这十万灵石，绰绰有余。
但是，师尊清霄真人的仇，不能以此衡量。
殿内的死寂持续着，空气仿佛凝固。
叶之沐指节敲击扶手的动作不知何时已然停止。
他沉默了片刻。
那沉默让徐任圣有些喘不过气。
终于，他抬起眼，目光如冰冷的剑锋，直刺徐任圣：
“徐宗主，我师尊清霄真人，当年究竟是被何人所杀？”
徐任圣心头一凛，不敢有丝毫隐瞒，连忙道：
“叶长老，清霄真人……当年是被两仪宗和碧磷宗那两个老家伙联手合击，
才不幸跌落神剑崖的！此事当时在场之人皆可为证！
徐某可以起誓，没有对她出过一招半式！”
叶之沐眉头紧锁，追问道：
“跌落神剑崖？当时……可还有生息？”
徐任圣脸上露出一丝为难。
犹豫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声音低了几分：
“叶长老……恕徐某直言。清霄真人……在跌落神剑崖之前，
便承受了致命合击，已感知不到生机了。”
叶之沐缓缓闭上了双眼。
他当然知道。
与师尊性命相交的连心玉，早已彻底碎裂。
他只是……不愿意相信罢了。
此刻被徐任圣亲口证实，那深埋心底十年的伤口，再度被狠狠撕开，鲜血淋漓。
他强压下翻涌的心绪，继续问道：
“之后，至先宗与魔族，可还有交涉？”
徐任圣断然摇头，语气带着后怕与决绝：
“绝无可能！当年魔族利用完我等，便销声匿迹。
我宗门长老弟子侥幸回宗后，
我等岂会再与那些残暴无情的魔族为伍？
躲都来不及，只怕稍有沾染，便是举宗覆灭的下场！”
叶之沐听着他的回答，
心中那股因真相逼近而燃起的炽烈杀意，渐渐被一种深沉的疲惫所取代。
是心累。
纠缠十年的仇恨指向了魔族。
可无论如何，师尊再也回不来了。
纵使他如今修为通天，又能如何？
他无声地吐出一口浊气。
再睁开眼时，眸中已恢复了古井无波的平静。
只是那平静之下，蕴藏着更深的冰冷。
“赔礼，我收了。”
他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只要至先宗日后安分守己，不与沐云宗为敌，当年之事，我便不再追究你的责任。”
徐任圣闻言，心中那块悬了十年的大石终于轰然落地。
当年从神剑崖回来后，他便担心自己被卷入了巨大的因果。
暗自松了一大口气，背后衣衫已被冷汗浸透。
他立刻从怀中取出一个造型精美的高级储物戒指。
双手奉上，语气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与恭敬：
“叶长老宽宏大量！十万灵石尽在此戒之中。
我至先宗真心愿与沐云宗交好，若能结为盟友，更是我宗之幸！”
他这话说得漂亮，显然早有准备，连储物戒都备好了。
叶之沐并未亲手去接，
只是心念微动，一股柔和的灵力便托着那枚戒指飞到他面前。
他指尖悄然逸出一缕细微的诛仙剑气，
瞬间将戒指内外洗涤了一遍。
确认其中没有任何隐藏的追踪、诅咒或自毁类的阵法禁制后，
他才将其收入袖中。
随后略显疲惫地摆了摆手，语气淡漠：
“你回去吧。至于交好结盟之事，我需向宗主禀报，由宗主定夺。”
徐任圣心中闪过一丝强烈的好奇。
能让叶之沐这等合道境巅峰的紫微剑神屈居人下，
那位神秘的沐云宗宗主，该是何等深不可测的人物？
他不敢多问，只是恭敬道：“徐某静待佳音。”
说完，再次行礼，后退两步。
这才转身，步履略显匆忙却带着卸下重担的轻快，离开了千蛟殿。
秦龙胜同样对那位神秘的宗主充满了好奇。
但他敏锐地感觉到，此刻坐在主位上的叶之沐，情绪异常低沉。
那是一种混杂着悲伤、疲惫与杀意的复杂状态。
他也不敢多言，只是垂手肃立在一旁。
叶之沐靠在椅背上，目光望向殿外空旷的天空，好像穿透了时空，
看到了十年前神剑崖上，那道为他挡下致命攻击的白色倩影。
‘师尊，徒儿……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