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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楚双手紧紧捂住脸,指节都泛了白,像是想把自己彻底藏进掌心的阴影里,可心底的好奇心却像疯长的野草,挠得她根本按捺不住——她太想看看,那个让她心跳失控的人此刻在做什么。

于是她悄悄睁开眼,透过指缝间那道窄窄的缝隙望过去,目光直直落在白瑾川身上。他右手还举着那只盛着清水的瓢,左手却像没了方向般,在自己身上漫无目的地游走,动作透着点笨拙的慌乱。

林楚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心脏“咚咚”地跳得快要冲出嗓子眼。她拼命咬住下唇,想把那股燥热压下去,可一声轻不可闻的倒吸凉气,还是不受控制地从喉咙里溢了出来。

这声音细得像蚊蝇振翅,却在寂静里像道闪电,瞬间惊动了白瑾川。他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历经无数生死考验,能活到现在,靠的就是异于常人的敏锐。

林楚刚意识到自己暴露,想找借口解释,却见白瑾川猛地提了提裤子,脚步慌乱得像阵风,径直跑回了自己的房间,连瓢里的水洒了一地都没顾上。

过了好一会儿,林楚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原来这看着硬朗的大兄弟,竟然是害羞了。

……

要成亲了,洞房里的事儿成了白老大的心病。他半宿没合眼,在储物间翻箱倒柜,终于找出了二爹临终前交给他的小木头匣子——那是二爹怕他们兄弟不懂床榻之事,特意留下的念想。

打开匣子,里面躺着本破旧的书,封面上“竞春图卷”四个字泛着旧光,书页里既有字又有画,正是本实打实的春宫图。当年二爹叮嘱过,要等他们成亲前再看,白老大老实,这些年连匣子都没敢多碰。

如今弟兄四个总算要娶媳妇儿,白老大清了清嗓子,把书往桌上一放:“这是咱二爹临走前给的,说让咱们成亲前瞅,得照着上面教的疼媳妇儿。”说着,先把书递向二弟白瑾川。

白瑾川扫了眼封面,摆摆手兴趣缺缺:“大哥,我就不用了。”白老大知道二弟早和心上人暗通心意,尴尬地点点头,又转向三弟白行简。

“三弟,你瞅瞅。”白老三接过书,刚翻开一页,就被画上的丑态吓得闭了眼,赶紧递回来:“大哥,我也不用。”

“你咋也不用?”白元浚急了。

白行简笑着解释:“您忘了?前几年我没考功名时,靠抄书挣学费。普通书一本二十铜板,这种带画的,一本五十铜板。”

白元浚眼睛瞪圆:“那你抄过多少?”

“前年送您那把弓弩,就是抄这个挣的。”白行简话音刚落,几兄弟都惊得说不出话。

缓了半天,白老大才把书递给小弟宋凌风,还拍了拍他的肩:“小弟,你也不小了,有些事得懂。”

谁料白小弟也撇嘴:“大哥,您拿走吧,我也用不上。”

白老大愣了:“咋,你也抄书了?”

白小弟:三哥抄书的时候,我也看见了……

第五日天刚蒙蒙亮,林楚的闺房就热闹起来——铜镜前,喜娘正为她挽上繁复的发髻,发钗轻轻落在发间,大红的嫁衣铺展开,绣着的并蒂莲在晨光里泛着亮。

院外突然传来一阵响亮的唢呐声,吹得喜庆又热闹,伴着街坊邻里的道贺声,此起彼伏。林楚抬手抚了抚嫁衣的下摆,指尖触到细腻的绸缎,心跳不自觉地快了几分。

“姑娘,吉时到啦!”喜娘笑着扶她起身,替她盖上大红盖头。透过盖头的缝隙,林楚能看到脚下的红毯一直铺到院门口,而那唢呐声越来越近,像是在催着她,走向那个满心期待的丈夫。

白家四兄弟虽性子各异,却个个相貌出众、身材挺拔,是十里八乡公认的好儿郎。此刻四人都身着大红色喜服,骑,一人守着花轿一角,稳稳地围着林楚的大红花轿往前走,格外惹眼。

沿途的村民挤在路边看热闹,目光里满是羡慕,偶尔还能听见几声“林家姑娘好福气”的赞叹,那些藏不住的嫉妒眼神,更是让林楚隔着轿帘都能感受到。她指尖摩挲着轿内的红布,心里像揣了块蜜,甜滋滋的。

可一想到晚上的洞房,那股甜蜜就瞬间被忐忑取代——四个丈夫,这洞房的事儿该怎么应付?林楚悄悄攥紧了衣角,连脸颊都热了起来,心里又慌又乱,简直肝儿颤。

白元浚撩开轿帘时,林楚正睡眼惺忪地望着他。四目相对的瞬间,白元浚也愣了一下,随即咧嘴笑了——他虽不似弟弟们那般讲究仪容,却自带股庄稼汉子的爽朗劲儿,古铜色肌肤衬着一口白牙,看得林楚脸颊发烫,这才想起自己还在成亲,慌忙把红盖头重新罩回头上。

鞭炮声与村民的欢呼声里,白老大背过身,稳稳将林楚驮在肩上,一步步跨进白家大门。堂屋里,几兄弟早已等候,待白老大放下林楚,四人便分站两侧,一人一边护着她站在中间。

五人一同拜了天地,又对着白家父母的牌位恭敬祭拜——虽无高堂在场,礼数却半点不少。宾客的笑声中,黎湘被送进布置得红彤彤的洞房,几个相熟的妇人陪着她坐下,喂了饺子又笑着问“生不生”,直到妇人离开,她才终于得了清净。

看着桌上冒着热气的佳肴,林楚暗自点头。可她毕竟是头回成亲,指尖捻着衣角,纠结着该先动筷,还是等几位“夫君”进来一起吃。

正琢磨着,窗棂突然传来“笃笃”的敲击声。她以为是哪个姐妹来闹洞房,起身开窗,却见白小弟穿着大红喜服站在外面。少年人本就灵动,配上这喜庆的颜色,更显得眉眼张扬,像团烧得旺盛的小火苗。

在四个相公里,林楚唯独对他最放松——许是年龄相近,又或是他性子没那么多弯弯绕,待在他身边总不用拘谨。“姐姐!”白小弟先开了口,话音刚落又挠挠头笑,耳尖泛着红,“不对,现在该叫娘子了。”

不等林楚接话,他就急着解释:“大哥他们被里正叔拽着喝酒,实在脱不开身,怕你等急,让我来告诉你——饿了就先吃,累了也能躺会儿歇着,外面还得闹一阵,他们过来估计要到晚上了。”

林楚咬着唇,指尖攥得更紧,犹豫了片刻还是问出口:“你说大哥……那今晚……”话没说完,脸颊已红得能滴出血来,后半句全堵在了喉咙里。

一提这事,白小弟脸上的笑意瞬间垮下来,满是不甘心地嘟着嘴:“我们商量好了,按顺序来——今晚你跟大哥圆房,两天后换二哥,再两天是三哥……我是最后一个,得等上好几天呢!”他顿了顿,又赶紧补充,语气软下来,“不过也没办法,你身子弱,咱不能来硬的,要是伤了你,我们得多心疼。”

林楚的脸更红了,既有被说中心事的不好意思,也有对几人细心的感激。她实在不知该接什么,只能轻轻点头,应了声细若蚊蚋的“哦”。

看着她满脸羞涩的模样,白小弟自己也不知不觉红了脸,耳朵尖都快烧起来。他扭捏了好一会儿,手指绞着喜服的下摆,还是忍不住小声开口:“姐姐,虽说今晚是大哥跟你圆房,可你能不能……能不能叫我一声相公?”

林楚没料到他会提这要求,差点笑出声——这孩子,倒比她还急。可看着他亮晶晶的、满是期待的眼神,她还是软着声音,轻轻唤了句:“相公。”

这一声“相公”像颗糖,瞬间甜透了白小弟的心。他乐开了花,也不管会不会被院里人笑话,在原地蹦跳了两下,又突然想起什么,朝林楚招了招手。

林楚俯身到窗边,就见他凑过来,几乎咬着她的耳朵,一本正经道:“娘子你放心,我年纪轻但懂的多,男女那些事儿,师傅都教过我。你别急,等咱俩圆房那晚,我肯定把你伺候得舒舒服服的,绝不会输给哥哥们!”

林楚哪想到他摆着一脸严肃,说的竟是这种荤话,连耳根子都红透了,盯着他,接话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只能僵在原地。

好在下一秒,白小弟没再多言,突然欠身往她脸颊亲了一口——那吻轻得像羽毛,带着少年人的莽撞与羞涩。不等林楚反应,他就转身跑了,大红喜服的背影晃了晃,很快消失在圆拱门后。

林楚捂着被亲得温热的脸颊,指尖还残留着他的温度,忍不住无声地笑了。简单吃了些饭,她便坐在房里等白元浚。想起刚穿越过来时,是他救了自己,又知他性子爽朗体贴,一颗悬着的心,也渐渐放了下来。

等了大半个时辰还没见人来,林楚正觉得无聊,窗边又响起敲击声。她以为是白元浚,随手摘了盖头走过去开窗,却见站在外面的是白行简。

“三哥?”林楚有些懵,“你怎么来了?”

他是读书人,自带股生人勿近的清冷气,可大红喜服穿在他身上,竟添了几分烟火气,像文曲星落了凡尘。他比白小弟高些,林楚跪在窗后的椅子上,还得仰着头看他。素日里总穿素衣的人,今日着红,更衬得皮肤白皙、文质彬彬,对着她时,还露出一抹俊朗的笑。

“宴席没结束,前院正闹着。”白行简的声音温和,“你这边清净吗?有没有人来吵你?”

林楚摇头:“没人吵闹,四弟刚才来过,还嘱咐我吃饭。我吃过了,挺好的。”

听到她提白小弟,白行简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异样,却没多问,只是抬手揉了揉她的头:“今日辛苦你了,前院还得闹一阵,你若乏了,就先睡会儿。”他没明说,却暗自想着,今晚大哥怕是不会让她好好合眼。

林楚想起方才白小弟要她叫“相公”,想着如今拜了堂,白行简也是自己的夫君。他看着冷淡,心里的情意却不输任何人。于是她隔着窗,羞涩地牵住他的衣袖,软声道:“谢谢相公关心。”

这声“相公”让他周身都松快了,嘴角笑意更深。他俯身过来,在她额头印下一个吻——和白小弟那莽撞的吻不同,这个吻满是宠溺与心疼。林楚瞬间红了脸,连头都不敢抬。

白行简又叮嘱了几句,才转身回前院待客。林楚关了窗,坐回床上,许是白天太累,没一会儿竟真的合眼睡了过去。

林楚是被推门声吵醒的。睁眼时屋里没点灯,窗外天色已暗,她刚听见脚步声靠近,慌忙摸过盖头蒙上,下一秒却被人从床上拉起,跌进一个强壮又温暖的怀抱。

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她以为是白元浚回来了,刚要抬头,盖头就被轻轻撩开。借着屋外昏黄的光,她才看清怀里的人不是白元浚,竟是二哥白瑾川——白小弟明明说过,今晚和她圆房的是大哥。

林楚瞪大眼睛不知所措,脸颊通红的白瑾川却又将她搂得更紧。他身上满是结实的腱子肉,胸膛硬得像石头,硌得她有些疼,可那力道却越来越重,仿佛要把她揉进自己身体里,任她怎么挣都挣不开。

林楚索性放弃挣扎,抬起春葱般的小手,轻轻环住了他的腰。黑暗里,带着酒气的温热气息从头顶落下,白珂就这么抱着她,半天没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沉声道:“楚儿,大哥今晚喝了太多酒。他平日里上山打猎,没怎么跟人亲近过,若是……若是他一会儿没轻没重弄疼你,你记得跟他说。他虽是粗人,心里却有你,你说的话,他会听。”

简单几句话,从白瑾川嘴里说出来却格外艰难,每个字都像扎在他心上——一边是敬重的兄长,一边是深爱的姑娘,这份隐忍的苦,没人体会。

好在林楚看得见他的心意。黑暗中她轻轻点头,努力踮起脚尖,将一只手贴在他的胸膛上。这一下,白瑾川彻底破防,却还是强撑着理智,把盖头重新为她蒙上,接着捧起她的脸,隔着红布在她唇上轻啄了一下,转身就头也不回地跑出了洞房。

林楚站在原地,心还在怦怦跳。直到半炷香后,才见白元浚在两兄弟的搀扶下,脚步虚浮地走进了这间属于他们的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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