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喜殿的红烛燃到第三根时,林楚的指尖还在发烫。秦羡倚在门框上,鎏金铠甲未卸,月光淌进窗棂,将他的影子投在喜床上,像张欲盖弥彰的网。
“怕我?”他忽然开口,声音带着边关风沙磨过的粗粝。林楚抬头,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眼眸——那里面映着跳动的烛火,仿佛藏着燎原的野火。
“世子说笑了。”她攥紧衣角,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秦羡却忽然笑了,笑声震得铠甲轻响,一步步逼近时,甲片相击的脆响惊得她后退半步。
“你发抖了。”他的指尖擦过她鬓边的碎发,带着夜露的微凉,“在书房那日,你也是这样抖。”
林楚的后背抵上冰凉的铜镜,镜中倒影里,她的月白中衣与他的玄色铠甲纠缠,像雪地里绽放的墨梅。秦羡的手掌覆在她腰侧,隔着丝绸仍能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本世子的王妃,该穿红色。”
他忽然扯开她的衣带,动作却不如那日急切。指尖划过她腰间的红痕时,他的喉结动了动:“还疼么?”不等回答,又低头吻上那道伤痕,温热的唇舌让林楚浑身一颤。
“秦羡……”她的声音带着颤音,被他用吻堵了回去。这次的吻像边关的烈酒,辛辣中带着回甘,让她想起他第一次喂她喝烧刀子时的情景——那时他说“喝下去就不怕冷了”,此刻她却觉得浑身发烫。
秦羡狠狠亲了女子的娇唇:“女人,你该叫我什么?好好回答!否则本世子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夫君……女子小声的呼唤着,声音娇娇柔柔的。
月光忽然被云层遮住,殿内陷入短暂的黑暗。林楚听见甲胄落地的声响,接着被秦羡横抱起来。喜被的鸳鸯戏水纹擦过她的小腿,他的指尖正沿着她脚踝向上游移,像在勘探一片未知的疆域。
林楚睁开眼,正撞见他泛红的眼尾。殿外不知何时起了风,吹得红烛摇曳,光影在他脸上明灭不定。她忽然抬手,抚上他眉骨处的旧疤——那是他在边关搏命留下的印记。
秦羡的动作顿住,眼底翻涌的情欲里忽然多了抹温柔。他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现在知道了?它为你跳了三年。”
窗外传来更夫悠长的吆喝,殿内的温度却节节攀升。林楚在混乱中抓住他的发带,墨色长发散落下来,将两人笼罩在私密的茧里。她听见他低哑的笑声:“楚儿,你比我想象中还要甜。”
当一切尘埃落定时,林楚咬住了他的肩头。秦羡闷哼一声,却将她搂得更紧:“咬吧,这样才记得住。”他的指尖抚过她汗湿的鬓发,“从今日起,你是我秦羡的妻,生是燕王府的人,死是燕王府的鬼。”
晨光初现时,林楚蜷缩在秦羡怀里,看着他沉睡的侧脸。他的手仍紧紧扣着她的腰,仿佛生怕她消失。殿外传来仆从的脚步声,林楚轻轻挣了挣,却听见他呢喃:“再睡会儿。”
她忽然想起兄长说过的话:“燕王府的人,连爱都带着血与火的味道。”此刻她终于明白,这团火,终究是将她也烧了进去,却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温暖与安心。
晨光熹微时,林楚总能在明喜殿闻到三种截然不同的香气——秦羡晨起练剑后的汗香混着龙涎香,顾昀批改奏折时的松烟墨香,温庭玉查案归来的皂角香。今日也不例外,她刚睁开眼,就被沈砚之按在软枕上把脉:“脉象不稳,昨夜又没睡好?”
“还不是你调的安神香太烈。”秦羡翻身将她圈进怀里,铠甲鳞片刮得绸缎沙沙响,“本世子抱着王妃都睡不着。”
“胡闹。”顾承泽端着参汤进来,耳尖泛红,“楚儿体虚,你们节制些。”他转身要走,却被林楚拽住衣袖:“承泽哥哥陪我用早膳。”
四人围坐在黄花梨圆桌旁,沈砚之剥着鹌鹑蛋,沈砚清布着菜,温庭玉讲着新破的盗墓案。秦羡忽然将整条清蒸鲈鱼推到林楚面前:“边关运来的冰鲜,多吃点。”
林楚咬着鱼腹最嫩的肉,忽然听见殿外传来通报:“镇北王求见王妃。”她筷子一抖,鱼肉掉进汤里溅起涟漪——兄长的好友萧策,回来了。
暮秋的朱雀大街,被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踏碎了宁静。镇北王萧策勒住缰绳,银甲上的寒霜还未褪尽,刚从千里之外的边关疾驰归来。他抬眼时,正撞见街角药铺前,一个穿着月白药裙的女子弯腰扶着老人,发间别着朵半开的秋菊,阳光落在她侧脸,把绒毛都染成了金粉色。
“那是谁?”萧策的喉结动了动,马鞭不自觉指向她。
身旁的亲卫拱手:“回王爷,是林大夫,医术高明,城里都传遍了。”
话音未落,女子似有所觉,抬头望过来。四目相对的瞬间,萧策觉得胸腔里的战鼓又响了——她的眼睛像江南的春水,映着他的金甲,竟比边关最烈的酒还要醉人。他催马上前,在她面前翻身下马,铠甲碰撞的脆响惊得她往后退了半步。
“林姑娘?”他的声音带着风沙磨过的粗粝,却刻意放柔了,“本王是萧策,你兄长林砚的故人。”
林楚眨了眨眼,认出他腰间那枚狼牙佩——兄长信里提过,这是与王爷生死与共的信物。她屈膝行礼:“见过王爷。兄长常念着您。”
萧策盯着她泛红的耳尖,突然笑了:“你兄长在边关托我照拂你。正好王府缺个看诊的大夫,林姑娘若不嫌弃,随我回府小住几日?”
住进王府的第三夜,林楚被萧策堵在了回廊。他刚沐浴过,黑发湿漉漉地搭在肩头,玄色常服松垮地系着,露出结实的胸膛。廊下的灯笼晃着,把他的影子投在她身上,像张密不透风的网。
“王爷深夜拦我,有事?”林楚攥着药箱的带子,心跳得像要撞出来。
“你兄长说,你最怕黑。”萧策的指尖擦过她鬓边的碎发,带着沐浴后的水汽,“本王来看看,你睡熟了没有。”
他的靠近带着压迫感,林楚想退,却被他按在廊柱上。“王爷请自重!”她的挣扎在他面前像小猫挠痒,反而被他箍得更紧。
“自重?”萧策低笑,吻落在她眉心,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本王从见你的第一眼起,就不想自重了。”
那夜的王府,烛火燃到天明。林楚趴在锦被上,听着萧策在耳边粗喘,他的手掌抚过她后腰的红痕,动作却突然轻了:“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