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川刚拐进林府所在的巷口,就见墨莉等人的身影站在门口。
爱丽丝的红色长发被风撩起几缕,她抱臂挑眉:“哟,我们的大英雄回来了。”
墨莉站在几步开外,黑色风衣的下摆随着她的站姿绷得笔直,黄色的眼眸像寒冰:“不陪你的新娘共度良宵吗?”
“额……”陆川挠了挠后脑勺,“那比武招亲其实是幌子,他们是有别的目的。”
“总感觉很可疑!”诺拉突然叉着腰往前一步。
“哎呦!”瓦莱莉弹了下诺拉的额头,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好了好了,回来就好。”
这时,林灵青说道:“既然误会都解开了,那我们就回家吧。”
“哼。”墨莉和爱丽丝几乎同时撇过头。
陆川的嘴角抽了抽,该说不说爱丽丝的演技是真好。
………………
深夜
陆川突然睁开眼,坐起身,月光从窗棂缝隙钻进来。
他走到桌旁,他伸出食指,指尖骤然腾起一簇紫色的火焰,他点燃了蜡烛。
他拉过椅子坐下,对着空无一人的对面缓缓开口:“找我有事?”
“吱呀——”
房门毫无征兆地被风吹开,罗修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陆川身后,他缓步走到陆川对面坐下。
“你不应该帮她们的。”罗修的声音压得极低。
“为什么?”
“你破坏了神的审判。”罗修的银灰色长发垂落肩头,“当年墨家夫妇炸毁仙台,妄图挣脱神明的枷锁,结果呢?神罗之国颗粒无收,疫病横行,整整三年都在连绵的阴雨中度过。”
“神明降下的诅咒,是让他们的直系后代活不过二十岁,这是对叛逆者最公正的裁决。”
“仙台……是什么?”
“我们每年都会向神明献上六个新生儿,他们会去到神明的身边。”
“你觉得这合理吗?”陆川微微皱眉。
罗修的眼神暗了暗:“有些牺牲,是为了族群的存续。”
“既然她妹妹今年十九,那墨星垂为什么还活着?”陆川往前倾身。
“墨星垂是收养的,她的养父母在炸毁仙台后就失踪了。”
“原来如此。”陆川靠回椅背,“不过我已经破坏了那个诅咒。”
“你太天真了。”罗修盯着陆川的眼睛,“神明的审判从无例外,等她二十岁生辰那天,神明会亲自降临,没人能阻止。”
“你就这么……信奉那些视人命为草芥的神明?”陆川皱眉看着罗修,“哪怕是像牲畜一样被圈养?”
“攀附强者,这并没有错!”罗修的声音陡然拔高,“没有神明,就没有现在的神罗!”
“我觉得墨家夫妇做得没错。”陆川的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与其做神明的傀儡,不如亲手打破牢笼,罗修,你们需要的不是神明的庇护,是自我救赎。”
罗修沉默了,只有窗外的风声在寂静中呼啸。
良久,他才缓缓垂下眼睫,语气里带着难以言喻的疲惫:“生死去来,蓬头傀儡,一线断时,落落磊磊……我们都是世界的傀儡罢了,你以为你能改变什么?”
“也许不能,但我要试试。”
“我说过,神明的目光迟早会投向你。”罗修站起身,“三日之后,生辰宴,那将是你和神明的第一次正面交锋。”
风卷着他的余音掠过,房门缓缓合上。
陆川揉着额头,躺回床上时忍不住叹气,前几天刚跟一个天魔约架,这会又被神明盯上。
黑暗中,他的嘴角却悄悄勾起一抹弧度。
………………
陆川蹲在池边,指尖捻着鱼粮,动作轻缓地往水里撒。
红尾锦鲤争相涌来,尾鳍拍打着水面,溅起的水珠在晨光里闪着细碎的光。
“嗯?醒这么早?”
林灵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刚睡醒的轻哑。
她穿着一身浅青色的常服,青绿色的衣袍被换成了更轻便的棉麻质地,发间的玉簪衬得她眉眼愈发温婉。
陆川回头:“睡不着,出来透透气,今天有什么打算吗?”
“不知道诶……”林灵青走到桌边坐下,拿起一个热腾腾的肉包咬了一口,脸颊鼓鼓的像只松鼠,“原本还想带你去逛神罗城的早市,不过现在……”她顿了顿,“城里的气氛好像有点不对劲。”
陆川重新看向池塘,又撒了一把鱼粮,那些锦鲤依旧欢快地抢食。
“后面一段时间,神罗不会太平了。”他的声音很轻。
“嗯?为什么这么说?”林灵青停下咀嚼,手里的包子还冒着热气,她抬头看向陆川的背影,总觉得他身上藏着太多没说出口的秘密。
陆川没有回头,只是看着锦鲤在水里穿梭的身影。
“等着看好戏吧。”
风掠过池塘,荷叶轻轻晃动,林灵青看着陆川沉默的侧脸,她隐隐猜到,恐怕会有一场风暴席卷而来。
………………
越野车的轮胎碾过枯黄的草甸,卷起的尘土在晨光里拉出两道灰黄色的烟柱。
雷鸟握着方向盘,黄色的冲锋衣袖口被风灌得鼓起。
“我说啊……你确定是这个方向吗?”她盯着前方起伏的地平线,语气里满是不确定。
副驾驶的灰羽指尖在平板屏幕上飞快滑动,眉头拧成了川字。
屏幕上的信号点忽明忽暗,不断跳出干扰源未知的红色提示:“信号十分不稳定……但根据昨晚捕捉到的能量残留,大概就是这个方向。”
她顿了顿,指尖点在屏幕边缘的噪点上,“这干扰很强,像是某种能量场在刻意屏蔽信号。”
“不如直接找个路人问问?”烬坐在最后排,黑色劲装的衣摆紧贴着座椅,她抬手按在腰间的红纹刀鞘上,眼神锐利地扫过窗外。
零七靠在车窗上,冷声道:“会吓到人家的吧。”
苍冥坐在绯弦身边,她闻言微微点头:“有可能,但也是个办法。”
雷鸟猛地打了个方向盘,越野车在草甸上划出一道弧线,她咬了咬牙:“这次可没有支援来帮我们了,都注意安全,咱们得一起活着找到指挥官。”
“当然。”绯弦轻笑一声,“不过这次行动,好像没叫上零号?”
提到零号,车厢里的气氛稍显微妙。
烬的手指突然收紧,握住了刀柄:“确实……但不用急。”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服输的倔强,眼底燃起细碎的光,“我迟早会比她更强,成为能独当一面的战力。”
越野车继续在草原上奔驰,轮胎碾过碎石的声响与风的呼啸交织在一起,前方的地平线尽头,终于隐约出现了几顶白色的帐篷,像落在枯黄草甸上的几朵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