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蹬,再提身,接着贺兰容用尽全身之力,接连几纵,窜上了墙头,又一个鹞子翻身,跳到墙内去了。
黄文、黄武两人,指挥着弓箭手照准胡同乱射一阵,然后让兵卒挑灯打头,刀枪队跟随其后,顺着胡同,四处找寻。
一群人,战战兢兢搜寻,后面当官的催得紧,可兵卒惜命,知晓要搜查的是个“煞神”,根本不敢快上那么一分。蹑手蹑脚的,一直找到胡同尽头,也丝毫不见贺兰容的踪影。
挑灯的几人,心头发毛,莫不是见鬼了不成?
这几人里面还有当年,在松树林里追丢小贺兰的。顿时感觉又有世外高人相助。
黄家的兵丁,各个呆若木鸡,看着堵头的墙壁,只能派人速去禀报黄集黄太师。
黄老贼镇定的坐在马上,黄文先急躁起来,算上这次,贺兰容(连带她爹)已经从他手上溜走了三次了,
因着胡同里没有那杀星的身影,黄集老贼决定亲自近前一看。
他走到胡同尽头,仔细打量。四周的人纷纷挑起气死风灯,高举着火把之类的。贺兰家的人影确实没有,但尽头两侧的墙壁上,却发现了脚印。
老贼断定,贺兰容,一定是翻墙而过。
经过问询,知道这墙内,是吏部天官卢尽忠的府宅,当即传令:“将这卢府宅院团团围住,连一只苍蝇也别想飞出此地。”
接着,黄集老贼带领黄文、黄武,和一帮亲信,绕过院墙,直奔卢府家的大门而去。至于那迟迟不肯出现的三儿子黄虎,黄老贼素来知晓他的本事,也就没搭理这回事儿。
再说贺兰容,他跳下围墙,定睛一看,又是一处花亭楼台的花园子,还有游廊假山,草木掩映。来不及和当年的黄府花园做对比,只是快速的找着能藏身的地方。
一边寻找,一边暗想:这里若是忠臣良将的宅府,我还有救,若是奸臣贼窝,那还得快快逃走!不过再一想这条道,是黄弃让开的,或许忠臣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贺兰容迈步穿过游廊,再悄悄行事,忽听得东南角“吱喽”一声响,从月亮门里走出来两个身影。
贺兰容闪身藏在假山后的阴影处,细细探听虚实。
只见打头的小厮手提灯笼引路,身后的小衙内披孝缓行。接着灯光一看,贺兰容差点喊出一句“好巧”来。
原来,这身着孝衣麻服的,正是白日里见过的卢兆麟。
“莫非这里就是卢府?”贺兰容心下暗忖,明白这是卢府,她有点理解为什么黄弃让她翻墙来这里的原因了。不管是不是忠臣,卢天官和太师府是隔着人命的死仇。
贺兰容正待起身相认,又转念一想:自己是犯官之后,且正在被官府追捕,连罗家婶娘和哥哥门,都只敢悄悄的帮忙,倘若这卢府上翻脸不认人,岂不是误了大事。
考虑再三,贺兰容决计暂不声张,看个究竟再作打算。
卢兆麟少年习武,脚步轻捷。贺兰容武艺更高一筹,悄没声的紧随其后,屏声静气,穿游廊,过假山直奔西墙山下的席棚而去。
小厮带着卢兆麟停在的棚外,两位家丁施礼迎接。贺兰容躲在黑影里细看,却见棚内放着一口漆木棺材,棺前有一灵牌,上写:新科状元卢兆麒之灵位。
兆麟跪在棺前,语带悲戚,说着今日上擂台之事。
小厮在一旁宽慰道:“小郎君切莫悲伤,听说那黑娘子,鞭劈了蔡和尚,也算给大郎君报了冤仇。”
卢兆麟却又道:“我知道兄长大仇得报,可是不知那黑脸的女侠命运如何,是吉是凶。”
黑脸、黑脸,又是黑脸。贺兰容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留下这么一个特征。若是她知道当年她爹也被叫做黑小子,包丞相也被叫做黑炭头,不知是不是心里会平衡一点。
她躲在棚外,听到两人的对话,倒时知晓这卢家人对自己还是感恩的,还念叨着自己擂台上救她一命。
想着,过一会黄集老贼的人马可能会搜查到卢府,还是提个醒,让他们做个准备。
贺兰容闪身进了灵棚。躬身施礼道:“卢衙内,贺兰有礼了。”
卢兆麟先是吓了一跳,毕竟他自恃功夫不错,没想到家中竟然进了外人。
等到抬头细看,才发现,这人正是为兄长报仇的黑脸女侠士。
他连忙起身,再躬身拜谢道:“白日里多亏义士擂台搭救,您的两位朋友现在就在府中,但不知恩人姓名,因何夜半更深来到灵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