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又是一天,太师府里仆妇侍从往来依旧,黄弃有点不舍,但是知晓旁日里自己虽然不得看重,但要出门,少不得身边会有黄文得人盯着,所以只在屋里和贺兰容作别。
贺兰容眨巴着大眼睛:“我记性不好,你还是留给我个信物,将来若有机会,还可以相认。”
“你记性不好,为什么不是你留下信物,这样才好认出?”黄弃不满得回道,顺便在身上翻找着能做信物得:小姑娘年岁小,谁知道女大十八变,再见面会变成什么样呢?
贺兰容双手一背,下巴一抬:“我身无长物,只有一枚爹爹留下得玉佩,那是用来和老爹相认的。再就是姑姑给的镯子,这东西既然是姑姑给我的,总不能让我再送出去。”
黄弃无奈,只能先扯下自己随身的荷包香囊:“我也是身无长物,这香囊是婶娘给我绣的,只里面用的药材香料,是我亲手调配,方子只有我一人知晓,若是见到香囊我自然能认出你。”说完伸手将贺兰容腰间别着的小荷包摘了下来。
那荷包是贺兰容央求娘亲赵鸾亭做的,最与众不同的,是绿底上绣着红星,像是上辈子军绿书包一样。
“这东西挺别致,荷包换荷包,你也别小气了。若是不给我留个信物,再有人冒充或是你真忘了我,怎么办?”
听了这话,原本想抢回自己“上辈子念想”的贺兰容,还是松了手:“给你就给你,下次再见,我们就换回来!“
”好,下次见面换回来。“
这话说完,两人之间一阵沉默,他们都知道汴京城如此凶险,下次再见,贺兰容必定做好了充足准备,而这充足准备,必然包括贺家满门冤屈需要昭雪。
守在一旁的杨虹,见到两人商量完毕,贺兰容又是吃喝完足,天色渐晚,便准备按计划行事。
金乌西坠,黄府的园丁,这次又带着花园子里清理出来的杂草、枯木,还有主人家不喜欢的盆景造物出了府。
没人在意这几个惯常做着这些事儿的花匠,仆从。车子出了太师府,避开”铁丘坟“的方向,向着开封府衙门拐弯。迎面正撞上巡街的开封府尹包相爷。
两拨人街道中遇见,彼此对视一眼,黄府的园丁立刻跪倒在地。
包相爷见到是几个手掌干枯,一看就是整日里劳作的人。没有丝毫的为难,反而给推车的人让开了路。
府里的衙役分立两旁,避让开来,到把街道两侧遮了个严严实实,再让扶着推车的老人先行。还有几个官兵伸出手来帮忙。
老人家千恩万谢,想到车上有那长得还颇为郁郁葱葱的万年青,直言送给包相爷:“青天自然应该万年青嘛!”顺便将那护理花枝的工具箱子,一并给了跟随的王朝马汉。
两方既然有了默契,包相爷也并没有阻拦。这一箱的“工具”被收到了相爷的轿辇里。
包大人回到府里,命人将那箱工具带到书房,箱笼打开,果然看见了一个小孩,蹲在当中,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包相爷。
小孩看见来人开了箱,翻身跳了出来,直接跪倒在地,口中念道:“多谢包相爷相助。”
“哦,你知道老夫是包文正?你又是何人?和贺兰家是什么关系?”老相爷见小孩子机灵,心头欢喜,还是故作严肃的问道。
贺兰容一眼看出老人家严厉语气下的关心,想着着这是个历史上的名人,还对自家如此关注,娘亲之前也说过,包相爷和自家爷爷也是兄弟相称。忽然悲从中来,扑到相爷怀里呜呜哭了出来。
这一下老人家瞬间明了,这必然是故人之后。
想着孩子躲在箱笼里这么久,连忙让人取来食水。一边连声劝哄。
被包相爷安慰一番后,贺兰容后知后觉的感到不好意思,慢慢止住了哭声。想着自己两世为人,虽然都还没出校门,但是如此小孩行径也确实丢脸,黑面皮上渐渐浮上了红晕。
看见小孩终于抬头,包拯才细细打量贺兰容的长相,别的不说,这一身油亮的黑皮,真够贺兰的。和那贺兰家的两个衙内当真一样。
情绪过了之后,贺兰容倒是大方起来 ,对着相爷做起了自我介绍。先是说了父亲是贺兰勇,再说母亲是前统制赵凤至的女儿。再说出自己如何从赵家庄出来,独自到汴京祭祖,以及在黄府中的遭遇。
包相爷见到贺兰家后人,一开始倒是十分欢喜,待听完贺兰容的简述之后,心头涌起一阵后怕,说道:“你这孩子也是胆大,竟然独自一人上京,若是真的被那黄老贼捉住,岂不是白白送死?也多亏那藏在黄府中的义士,这黄家也算是歹竹出了好笋。”
贺兰容也连连点头,“那也不是黄家出的,他那样一定是我姑姑和呼延紫姨姨的功劳。”
“你也知晓黄太师满城戒严,正在挨门挨户的搜查,我明日就想办法送你出城。”
两人正在闲话,忽听下人禀报有人上门。包相爷和贺兰容同时住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