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早晨，周氏集团顶层会议室里弥漫着咖啡的苦涩香气。巨大的电子屏幕上，生源科技的股价曲线如火箭般冲天而起，K线图右侧那个令人目眩的数字让在场所有高管屏住了呼吸。
“周总，我们的持股价值已经翻了二十二倍。”财务总监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这创造了集团投资史上的最高回报率记录。”
长桌尽头，周可可推了推金丝眼镜，神色平静得仿佛屏幕上的数字只是普通报表。只有坐在他右手边的首席助理注意到，周总今天罕见地没有系领带，而是别了一枚小巧精致的锦鲤胸针——那是他上周特意定制的。
“林教授那边的二期临床结果出来了？”周可可问，声音波澜不惊。
“出来了！”研发总监迫不及待地调出新页面，“K-17抑制剂联合极地苔藓提取物的二期临床数据，对三种晚期癌症的有效率达到78%，副作用率仅2.3%。FdA已经授予突破性疗法认定，预计明年初就能获批上市。”
会议室里响起压抑的低呼声。所有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不仅是巨额利润，更是对无数癌症患者的希望，以及周氏集团在生物科技领域一战封神的地位。
“继续推进三期临床，同时启动全球专利布局。”周可可合上面前的文件夹，“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
高管们鱼贯而出，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不可思议的兴奋。三个月前，当周可可力排众议，以个人资金投资濒临破产的生源科技时，业内多少人等着看笑话。甚至周氏内部也有声音质疑总裁“被家庭温馨冲昏了头脑”——毕竟那段时间，周可可往大哥家跑得格外勤快，而众所周知，周深家刚添了个女儿。
只有周可可自己知道，他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周总，财经周刊的专访又发来了邀请，这是本月第七次了。”助理跟上他的脚步，“他们想问您，是如何在所有人都看衰的情况下，精准押注生源科技的。”
“告诉他们，是商业机密。”周可可脚步不停，“另外，联系公关部，把集团楼顶锦鲤雕塑的夜景照片发几张给媒体。”
助理一愣：“锦鲤雕塑？那不是您为了庆祝侄女百日宴安装的装饰品吗？”
“现在是集团的幸运象征了。”周可可嘴角浮现一丝几不可察的弧度，“让市场部做个企划，以锦鲤为主题，推出生源科技的患者援助计划。”
“是。”助理虽然不解，但果断执行。这三个月来，她对这位年轻总裁的判断力已经佩服得五体投地。
周可可回到办公室，落地窗外是整个城市的风景。三个月前，他站在这里，决定将巨额资金投向一个几乎所有人都不看好的项目。那时他脑海中回荡的，是小侄女软糯的心声：
“那个白头发爷爷好可怜...他研究的东西其实快要成功了...”
“但爷爷的配方缺了一味...小小的，白白的，长在很冷的地方的苔藓...”
当时他握着手机，指尖发凉。如果这是真的，这将改变无数人的命运。如果是假的，他将成为商界的笑柄，甚至可能动摇他在周氏的地位。
但他赌了。赌一个一岁婴儿无心透露的“前世记忆”，赌一个白发教授十二年如一日的坚持，赌这世间或许真有科学无法解释的“天启”。
他赢了。赢得如此彻底，以至于连他自己都觉得不真实。
手机震动，家族群里弹出消息。周深发了张照片：小锦瑶坐在爬爬垫上，面前摊着一本儿童绘本，绘本上画着各种动物，而她的小手指正戳着一条色彩鲜艳的锦鲤。
“瑶瑶今天指着锦鲤说‘三叔’。”周深附言。
周可可看着照片，眼神柔软下来。他保存图片，然后拨通了周深的视频通话。
画面接通，小锦瑶的脸出现在屏幕上。她似乎刚学会操作，小脸几乎贴在镜头上，大眼睛忽闪忽闪，然后绽开一个灿烂的笑：“三叔！”
不是心声，是清晰的、软软的声音。
周可可感觉心脏被什么击中了。他清了清嗓子，努力维持着平日的冷静：“瑶瑶在看书？”
“嗯！鱼鱼！”小锦瑶把绘本举到镜头前，指着那条锦鲤，“三叔，鱼鱼！”
“瑶瑶喜欢鱼鱼吗？”
“喜欢！三叔，鱼鱼，棒棒！”小锦瑶竖起大拇指，动作稚拙却认真。
周可可笑了，真的笑了。这三个月来，他在谈判桌上、在会议室里、在媒体前保持的完美冷静，在这一刻土崩瓦解。他只是一个被小侄女夸“棒棒”的普通叔叔。
“瑶瑶更棒。”他轻声说，“是你帮了三叔大忙。”
小锦瑶歪着头，似乎没听懂，但笑得更开心了。然后她转身爬开，几秒钟后抱着一只锦鲤玩偶回来，对着镜头摇晃：“三叔，送！”
周可可愣住。那只玩偶是他上周随手买的，没想到小丫头记到现在。
“谢谢瑶瑶，三叔很喜欢。”他说，声音是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
视频挂断后，周可可在办公桌前坐了很久。窗外阳光正好，城市的脉络在脚下延伸。三个月，他从一个可能因决策失误而面临质疑的总裁，变成了带领集团冲进全国前十的商业传奇。而这一切的起点，是那个还说不清完整句子的小生命。
他打开保险箱，从最底层取出一个丝绒盒子。盒子里不是文件，不是印章，而是一幅画——小锦瑶的涂鸦。歪歪扭扭的线条，看不出形状的色块，背面是周深的备注：“瑶瑶的第一幅画，说要送给三叔。”
当时他只觉得童真可爱，现在再看，那些混乱的线条中，似乎隐隐有锦鲤的轮廓，有分子式的痕迹，有北极冰川的意象。当然，这更可能是他的心理作用。但周可可愿意相信，这是某种预兆，某种祝福。
他小心地收好画，重新锁进保险箱。然后拿起内线电话：“帮我约林教授，下午三点。另外，通知董事会，我要成立一个慈善基金会，名字叫‘锦鲤计划’。”
电话那头，助理迅速记录：“基金会的宗旨是？”
“资助罕见病和癌症研究，特别是那些不被看好但坚持创新的项目。”周可可顿了顿，“首期资金，从我生源科技的收益中出30%。”
助理倒抽一口冷气——那是数十亿的规模。但她没有多问，只是说：“好的周总，我立刻安排。”
下午三点，林教授准时出现在周可可的办公室。老人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中山装，但精神矍铄，眼中闪烁着三个月前不曾有的光芒。
“周总，二期临床的数据您看到了，这简直是奇迹！”林教授激动得声音发颤，“如果不是您的投资和那条关于极地苔藓的提示，K-17抑制剂可能永远锁在实验室里！”
“是您十二年的坚持创造了奇迹。”周可可难得谦逊，“我只不过提供了一个方向。”
“不，那不是‘一个方向’。”林教授认真地看着他，“那是点睛之笔。我研究递送系统七年，试过上百种载体，从未想过苔藓多糖。您怎么想到的？”
周可可沉默了几秒。他不能说实话，但也不想撒谎。最终，他说：“是一个很重要的人给我的灵感。她相信，有些答案就藏在最艰苦的环境里，就像苔藓生长在极寒之地，却能孕育出温暖生命的希望。”
林教授若有所思：“是您常提到的那个小侄女吗？我在新闻上看到，都说她是周家的‘小锦鲤’。”
“是她。”周可可微笑，“所以基金会以她命名，希望这份好运能传递给更多需要希望的人。”
送走林教授，周可可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夕阳给城市镀上金边。手机响起，是财经新闻的推送：《周氏集团市值挺进全国前十，“锦鲤效应”引发投资界新思考》。
他点开，文章详细分析了生源科技的投资案例，最后写道：“周可可的这次投资，看似冒险，实则精准。业内传闻，周家新添的这位‘小锦鲤’，或许真是周氏的幸运象征。而周可可以侄女之名成立慈善基金会的举动，更让人看到这位商业奇才冷峻外表下的温度。”
周可可关掉页面，拨通了周深的电话：“大哥，今晚我带瑶瑶最喜欢的那家店的蛋糕过去。”
“又给她买礼物？可可，你别太宠她。”周深在电话那头笑。
“应该的。”周可可看向窗外，城市华灯初上，“是她让我明白，商业的成功不只在报表上，更在它能带来多少真实的希望。”
挂断电话，他最后看了一眼电脑屏幕上生源科技依然在攀升的股价，然后关掉电脑，拿起西装外套和那个锦鲤蛋糕的订单，走出了办公室。
电梯下行时，他想起小锦瑶刚才在视频里竖起的大拇指，和那句软软的“三叔，棒棒”。
不，他想。棒的不是三叔，是你，瑶瑶。
是你让一个习惯了在商海沉浮中计算得失的男人，重新相信了直觉、善意和奇迹。是你让一次冰冷的商业投资，变成了温暖的生命希望。是你让周氏集团的楼顶，多了一条真正能带来幸运的锦鲤。
电梯门打开，周可可迈步走入灯火通明的大厅。前台看到他，恭敬地问候：“周总，您那条锦鲤胸针真别致。”
周可可摸了摸胸前的锦鲤，微笑：“谢谢。它确实很别致。”
因为他知道，真正的锦鲤此刻正坐在大哥家的爬爬垫上，玩着锦鲤玩偶，等着三叔带蛋糕回家。而他将用余生，守护这份天真，也守护这份天真带来的、改变世界的力量。
夜色渐深，但周可可觉得，前方道路从未如此清晰明亮。因为有一尾小小的锦鲤，在他的生命中游过，荡开涟漪，从此江湖万里，皆是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