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厉的惨叫一声接着一声,在空旷沉寂的大楼内部回荡,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绝望,正是从他们之前放弃的西边消防楼梯方向传来!
所有人的脸色变得惨白如纸。
夏栀语捂住嘴,眼泪涌了出来;前台小妹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冰冷的地上。
王小雅死死咬着下唇,眼里充满了后怕,又有着难以言喻的震动。
蓝衣壮汉用力咽了口唾沫,望向楚言的眼神彻底变了,之前的疑虑荡然无存,只剩下信服。
老教授看向楚言的目光充满欣赏和感激。
前台小妹忽然觉得肤色黑一点更有男人味。
“消防梯……窄……有东西埋伏……原来你早已知道。”中年电工喃喃道,额头全是冷汗。
楚言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微微调整着呼吸,对那惨叫声恍若未闻。
只有他知道,那狭窄的消防梯四楼拐角阴影里,墩墩之前就预警过,蛰伏着一只血瞳二级丧尸。
那东西懂得埋伏和偷袭,在那种狭窄地方,逃命很难。
“服了!兄弟,我郑大牛真服了!”蓝衣壮汉喘着粗气,朝楚言抱了下拳,“以后你说东,我绝不往西!”
王小雅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腰背,踩着高跟鞋走到楚言面前,眼睛直视着他,声音裹着若有若无的颤:“谢谢你带我们出来。接下来,我们都听你的。”
楚言点点头,没说话,望了眼通往四楼、三楼的自动扶梯口,乌压压晃动着丧尸的身影。
眼睛转向旁边一直沉默的中年电工:“你是这里的电工。这栋楼,除了这些明面上的楼梯,还有没有别的通道?往下走的。”
电工的脸皱成一团,汗水顺着鬓角流进油腻的工装领口。他使劲搓着粗糙的手指,仿佛要把答案搓出来。
“我、我是管强电的,那些犄角旮旯的维修通道……只有专门负责维修的工人才清楚走法……”他颓然地摇头,肩膀垮了下去。
众人一片绝望。
楚言眉头紧锁。他自己逃生容易,飞虎爪几个纵跃便可下去。难得是带着这帮累赘一起逃生。
“等等。”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是那位老教授,她推了推鼻梁上滑落的眼镜:
“按这座国际金融广场的设计规范,尤其是这种体量的综合商场,它的设备层和管线竖井,通常会有独立的垂直通道。”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她身上。
老教授没理会那些怀疑或期盼的眼神,她的手指指向中庭边缘一个不起眼的门,那里挂着“员工休息室”牌子。
她的指尖在空中虚划着:“穿过那扇门后面,按结构力学布局和机电管线的常规走向推断,那里应该有一堵非承重的轻质隔墙。
隔墙后面,紧邻着核心筒区域,电梯的曳引机房就在那位置下方。这种结构,必定预留了设备检修人员专用的垂直通道,像大楼的血管一样,直通地下设备层。”
她停顿了一下,见众人依旧疑惑,补充道:
“我是潭州大学建筑系的教授,这座楼的设计方案论证会,我参加过。图纸上,那里标着一条虚线。”
她没再多解释,只是看着楚言:“请相信我。”
绝望的死水里,仿佛投入了一块石头。
蓝衣壮汉眼中的焦躁变成了急切的光。电工张着嘴,似乎想反驳什么专业细节,又咽了回去。夏栀语扶着教授的手微微用力。
楚言顺着老教授指的方向看了一眼那扇普通的门。下一秒,他起身。
“走。”一个字,干脆利落,像出鞘的刀。
没人犹豫。蓝衣壮汉第一个冲过去,用撬棍粗暴地别开了“员工休息室”虚掩的门锁。
里面果然是个狭窄的小间,堆着些清洁工具和废弃的宣传板,弥漫着一股灰尘和劣质消毒水混合的味道。
老教授在夏栀语的搀扶下快步走到最里面,面对一堵光秃秃、刷着普通白色乳胶漆的墙壁。
“这里。”她指着墙上一块颜色略显深沉的区域,大约一人高,半米宽。
仔细看,能发现极其细微的矩形接缝痕迹,与周围的墙体几乎融为一体,若非刻意寻找,根本无从分辨。
墙根处,一个不起眼的、锈迹斑斑的小型挂锁扣嵌在墙里,锁眼几乎被灰尘堵死。
电工凑过来,惊讶地低呼:“暗门?真、真有啊?”
蓝衣壮汉二话不说,举起撬棍就要硬砸。
“别蛮干!”楚言低喝制止。
他蹲下身,从腰间帆布工具袋里摸出一把细长的钢锥和一根弯曲的粗铁丝,凑到那把锈蚀的小锁前。
他手指的动作快得几乎看不清,钢锥在锁眼里轻轻拨弄了几下,铁丝随即探入。几秒钟后,只听锁芯内部传来一声轻微的“咔哒”。
楚言握住墙上那块颜色略深的区域边缘,手指用力一抠。
一块伪装得极好的金属盖板应手向外弹开,露出后面黑洞洞的、仅容一人勉强通过的狭窄入口。
一股更加浓烈的灰尘和机油混合的气味扑面而来。
借着外面透进来的微弱光线,能看到里面是狭窄的金属网格平台,旁边嵌着布满油污的金属爬梯扶手,垂直向下延伸,深不见底。
入口旁边的墙壁上,模糊地印着几个褪色的油漆字:“设备通道 严禁擅入”。
沉重的呼吸声在小小的休息室里此起彼伏。
蓝衣壮汉第一个咧开嘴,无声地笑了出来。王小雅长长地、颤抖地呼出一口气。
夏栀语扶着老教授的手,能感觉到老人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了一丝。
楚言第一个侧身,毫不犹豫地钻进了那片狭窄的黑暗里。
七个人在昏暗、充斥着灰尘和霉味的大楼内部通道中穿行,每一步都小心翼翼。
墩墩轻盈地跑在最前面,竖着耳朵,尾巴尖微微晃动,像个无声的斥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