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茯苓看了沈清辞,蓝眼睛?她儿子也是蓝眼睛,但是路无涯是黑眼睛,按照遗传学蓝眼睛显性遗传,所以“他是不是我儿子他爹?”
白茯苓那句“他是不是有可能是我儿子他爹?”如同一道九天惊雷,劈得院中除她以外的所有人外焦里嫩,神魂出窍。
真相了!
苏见夏捂着的嘴张成了“o”型,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疯狂用眼神向陆时衍传递着“她怎么会知道?!”的震惊。陆时衍也是面色剧变,一贯的冷静几乎维持不住,手下意识地按在了剑柄上,却又不知该指向谁。
沈清辞冰封般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清晰的、近乎错愕的震动。他那双冰蓝色的眼眸猛地看向白茯苓,里面翻涌着难以置信、痛楚,以及一丝被这句话骤然点醒、从而更加灼热的期盼。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向前迈了半步,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微颤:“茯苓……你……”
“放你娘的屁!!!”
一声狂暴到极致的怒吼如同平地惊雷,硬生生打断了沈清辞的话,也震得院中红绸簌簌作响。
路无涯彻底炸了!
他周身魔气如同失控的黑色风暴,冲天而起,将头顶那片被撕裂的天空都染上了暗色。血红的瞳孔死死锁定白茯苓,那眼神里混杂着被戳破真相的恐慌、被背叛的刺痛(即使她并非有意),以及一种即将失去一切的疯狂。
他一个箭步冲到白茯苓面前,高大的身躯带着可怕的压迫感,几乎是吼着对着她,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碾磨出来,带着血腥气:
“你胡说什么?!!”
“老子再说一遍!听清楚了!”
他猛地伸手指向摇篮里被吓得哇哇大哭的婴儿,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近乎偏执的宣告:
“他!是!老!子!的!种!!”
“跟那个蓝眼睛的狗东西没有半个铜板的关系!!!”
他的怒吼声如雷贯耳,白茯苓被他吼得缩了缩脖子,看着他那副要吃人般的骇人模样,又瞥了一眼旁边那位虽然脸色苍白却依旧俊美出尘的“蓝眼睛债主”,脑子里那团浆糊似乎又被搅动了一下。
她小声地、带着点委屈和合理的推理,试图辩解:“可是……他的眼睛……也是蓝色的啊……还那么好看……宝宝也是蓝色的……”她越说越觉得自己的猜测很有道理,“而且……他看我的眼神……好像我拿了他什么特别特别重要的东西没还……除了钱,还能是什么?难道……我借了他的种没给钱?”
“噗——咳咳咳!”苏见夏这次彻底破防,弯下腰剧烈咳嗽起来,脸憋得通红,眼泪都笑出来了。陆时衍仰头望天,努力控制着面部抽搐的肌肉,只觉得这局面已经荒谬到诸天神佛来了都得傻眼的地步。
沈清辞:“……”
他听着白茯苓那“借种没给钱”的惊人推论,看着路无涯那副气得快要原地爆炸的模样,饶是以他万载修为的心境,此刻也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感和一种啼笑皆非的荒谬。他张了张嘴,却发现任何解释在眼下这种情境下都显得苍白而可笑。
路无涯更是被白茯苓这番“逻辑缜密”的推理气得眼前发黑,胸口剧烈起伏,一口老血梗在喉头,上不去下不来。他恨不得立刻掐死沈清辞,再把白茯苓的脑袋撬开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
“茯!苓!”他咬牙切齿,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微微蹙眉,但他此刻顾不上了,“你给老子听着!老子不管他眼睛是蓝是绿是七彩的!这孩子,是老子的魔元和老子的心头血养大的!他体内流着老子的力量!他就是老子的儿子!唯一的儿子!听懂没有?!”
他几乎是咆哮着宣布所有权,不仅仅是对孩子,更是对她。
白茯苓被他吼得有点懵,手腕也被攥得生疼,但看着他眼中那几乎要溢出来的、混合着暴怒、恐慌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的复杂情绪,她心里那点因为“蓝眼睛”而产生的好奇和欣赏,瞬间被一种莫名的心疼和想要安抚他的冲动所取代。
“哦……懂了懂了……”她连忙点头,像安抚炸毛的凶兽一样,用没被抓住的那只手轻轻拍了拍他紧绷的手臂,软声道:“是你的,都是你的。你别生气嘛,我……我就是看他长得好看,随便猜猜……”
她这敷衍又带着点哄小孩意味的态度,让路无涯一口气堵在胸口,差点憋死。但他能怎么办?跟她解释前世今生?解释神魔恩怨?解释她曾经是别人的未婚妻?他不能!
他只能死死攥着她的手,用凶狠的眼神瞪着她,仿佛这样就能把她那些“危险”的想法瞪回去。
而一旁的沈清辞,看着这一幕“夫妻”间的争吵与安抚,看着白茯苓对路无涯那自然而亲密的举动,听着她将自己归为“长得好看的债主”甚至“借种对象”,那双冰蓝色的眼眸中,最后一丝期望的光芒渐渐沉寂下去,化为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渊与痛楚。
他缓缓抬起手,寒川剑发出一声清越的嗡鸣,挣脱了与归墟剑的缠绕,飞回他手中。剑身的寒意,似乎比他出现时,更冷冽了十分。
这场婚礼,注定无法继续了。
而这场围绕白茯苓的争夺,似乎也在她懵懵懂懂、清奇无比的脑回路下,走向了一个连神魔都预料不到的岔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