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暂住的竹楼小院,气氛依旧微妙。沈清辞以需要为白茯苓梳理刚恢复记忆可能不稳的心神为由,将她带回了房间,实则也是为了避开路无涯那快要杀人的目光和苏见夏那充满求知欲的闪烁眼神。
然而,他们都没察觉到,一道阴毒的目光,始终如影随形。
是乌洛。
她利用身为首领之女的便利,早已在沈清辞日常饮用的灵茶中,偷偷下了南疆最为诡秘难防的情蛊。此蛊并非寻常催情之物,而是能引动中蛊者内心最深处的渴望与执念,于梦境或心神松懈时爆发,若不与下蛊者交合,便会灵力逆行,神魂受损。
是夜,月凉如水。
正在打坐调息的沈清辞,忽然感到体内灵力一阵诡异的躁动,一股陌生的热流自丹田窜起,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眼前景象开始模糊扭曲,白茯苓娇嗔的、愤怒的、带泪的、微笑的脸庞交替闪现,内心深处被理智冰封的占有欲与情潮,如同挣脱牢笼的猛兽,咆哮着试图掌控他的意识。
“唔……”他闷哼一声,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混乱与欲色,周身寒气剧烈波动,时而凛冽如刀,时而涣散无力。他立刻意识到不对,是蛊毒!而且绝非普通货色!
“清辞?你怎么了?”白茯苓察觉到他的异常,担忧地靠近。
她身上传来的淡淡馨香,此刻对于中了情蛊的沈清辞而言,无异于最烈的催化剂。他猛地睁开眼,眼底一片猩红与冰蓝交织的风暴,一把扣住白茯苓的手腕,力道之大,让她痛呼出声。
“茯苓……”他的声音沙哑得可怕,带着滚烫的气息,将她猛地拉入怀中,冰冷的唇带着灼热的温度,胡乱地落在她的额头、脸颊、颈侧,那架势,仿佛要将她拆吃入腹。
“沈清辞!你清醒一点!”白茯苓又惊又羞,奋力挣扎。她虽恢复了记忆,知晓二人是道侣,但毕竟分离日久,记忆刚复,如此激烈失控的沈清辞让她感到陌生和一丝恐惧。
就在这拉扯之间,房门被悄无声息地推开。
乌洛穿着一身几乎透明的纱裙,身姿婀娜地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志在必得的得意笑容。她看着在沈清辞怀中挣扎的白茯苓,眼中满是轻蔑与嫉恨。
“尊驾~”她的声音娇媚入骨,“您是不是很难受?让乌洛来帮您吧~只要您要了乌洛,这蛊毒自然可解。”她说着,便伸手要去触碰沈清辞。
“滚开!”沈清辞残存的理智让他发出一声低吼,挥袖想将乌洛扫开,但蛊毒侵蚀之下,力道竟有些涣散。
白茯苓看着这一幕,瞬间明白了过来!是乌洛搞的鬼!给沈清辞下了这种下三滥的蛊!
一股前所未有的怒火,混合着强烈的占有欲和保护欲,如同火山般在她心中爆发!她的男人,也敢碰?!
“乌洛!你找死!”
白茯苓眼神一厉,归墟剑感应到主人的怒意,瞬间出鞘!她没有动用灵力(怕伤及被乌洛靠近的沈清辞),而是纯粹凭借剑术技巧和一股狠劲,归墟剑化作一道幽蓝光影,直刺乌洛面门!
乌洛没想到白茯苓敢在部落里对她动手,更没想到她剑术如此精妙,吓得花容失色,慌忙后退,险险避开,纱裙却被剑气划破,显得狼狈不堪。
“你……你敢伤我?!”乌洛又惊又怒。
“伤你?再敢碰他一下,我剁了你的手!”白茯苓持剑而立,将意识混乱、喘息粗重的沈清辞护在身后,眼神冰冷锐利,那属于“原配”的强大气场全开,竟让乌洛一时被震慑住。
“他是我的道侣,轮不到你这种宵小之辈用龌龊手段染指!”白茯苓字字铿锵,“立刻交出解药,否则,我掀了你这乌洛部落!”
乌洛被她眼中的决绝和杀意骇住,再加上确实理亏,若是闹大,父亲也保不住她。她咬了咬牙,恨恨地瞪了白茯苓一眼,丢出一个小巧的骨瓶:“哼!解药在此!不过……中了此蛊,即便服下解药,十二个时辰内若无阴阳调和疏导残余蛊性,依旧会损伤根基!我看你能怎么办!”
说完,她狼狈地转身跑了。
白茯苓接住骨瓶,立刻倒出解药,喂入沈清辞口中。药力化开,沈清辞眼中的猩红渐渐褪去,混乱的喘息也平复了些,但身体依旧滚烫,显然那残余的蛊性还在作祟。
他靠在白茯苓身上,冰蓝色的眼眸带着水汽和未褪的情潮,深深地望着她,声音低哑:“茯苓……她说的是真的……”
白茯苓看着他难得流露出的脆弱与依赖,再想到他方才即使意识不清,也奋力抗拒乌洛的样子,心中最后一丝犹豫和羞怯也烟消云散。
她收起归墟剑,捧住他滚烫的脸颊,直视着他那双仿佛能将人吸进去的眼睛,脸上飞起红霞,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废话!难道真让你去找那个女人吗?”
“不就是阴阳调和吗……老娘……我亲自来!”
说着,她主动踮起脚尖,吻上了他那微凉的唇。
这一次,不再是霸道强吻,也不是记忆混乱下的依赖,而是清醒的、带着爱意与决心的交付。
沈清辞身体猛地一僵,随即反客为主,深深地回应了这个吻。残余的蛊性仿佛找到了唯一的宣泄口,瞬间被点燃。他一把将她打横抱起,走向床榻。
衣衫尽褪,红浪翻涌。
冰与火的交织,理智与情感的碰撞。压抑了数百年的思念,失而复得的狂喜,以及那霸道宣言下深藏的刻骨爱意,在这一刻,终于冲破了所有隔阂与阻碍,彻底融为一体。
窗外月色朦胧,竹影摇曳,仿佛也在为这对历经磨难、终得圆满的道侣,送上无声的祝福。
不知过了多久,云雨渐歇。
白茯苓慵懒地趴在沈清辞光裸的胸膛上,指尖无意识地划着他肌理分明的线条。沈清辞一手揽着她,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她的长发,冰蓝色的眼眸中是从未有过的餍足与温柔。
“还想看留影石吗?”他忽然低声问道,语气里带着一丝戏谑。
白茯苓脸一红,在他腰侧轻轻掐了一把:“……以后再说!”
沈清辞低低地笑了起来,胸腔震动,将她搂得更紧。
情蛊之危,阴差阳错,却成了打破他们之间最后一层无形壁垒的契机。南疆的这一夜,冰仙与他的道侣,终于真正意义上的,圆房合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