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区的外围,成为了最繁忙也是最危险的工地。
工程师和劳工们喊着号子,将一块块沉重的条石、一袋袋混合了“生物水泥”的混凝土砌上墙头。
林莫设计的三角支撑结构被广泛应用在墙基和关键连接处,极大地增强了墙体的抗冲击能力。
城墙被肉眼可见地加厚、加高,如同不断生长的钢铁山脉。
在墙头,工匠们忙着安装改造后的重型弩炮,其绞盘被加固,射程和威力都得到了提升。
更引人注目的是那一口口架设起来的巨大铁锅下面堆满了燃料,锅里是从各处搜集来的、经过初步提炼的动植物油脂。
一旦尸潮逼近,这些“沸腾之怒”将倾泻下灼热的死亡之雨。
同时,自动射击平台的线路被反复检查,确保关键时刻的“金属风暴”能如期而至。
研究所库存和紧急生产出的“光棱塔”组件被优先运往预估压力最大的防御段。
技术兵们在林莫派出的小组指导下,紧张地进行着最后的安装和调试。
当塔顶的棱镜开始流转幽蓝光芒时,周围士兵的脸上都会露出一丝安心。
城墙之外,更是一片热火朝天却又杀气腾腾的景象。
成千上万的民兵、预备役人员,甚至许多自愿报名的普通居民,拿着铁锹、镐头,在划定区域奋力挖掘。
深达数米、底部密布削尖金属棍和木刺的陷阱坑如同大地的伤疤,密密麻麻地出现。
挖掘出来的泥土被堆砌在陷阱带前方,形成简易的胸墙。
更靠后的陷阱则被灌注了宝贵的燃油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气味,连接这些陷阱的引火线被小心布置。
妇女和年纪较大的孩子也没闲着,他们在后勤人员的指导下,将废铁丝扭曲成狰狞的铁蒺藜编织坚韧
这些看似不起眼的东西被大量抛撒在陷阱带之间的空地上,形成阻碍冲锋的致命障碍。
废弃的卡车、公共汽车被重型机械推到一起,构成混乱而坚固的屏障
沙袋被垒砌在关键位置,形成一个个前出的机枪巢和狙击位士兵们正在熟悉这些新的射击阵地。
与此同时,后勤保障系统也在超负荷运转。
各安全区的食品加工厂灯火通明。
新收获的土豆和玉米被磨成粉,按照林澈优化的配方,混合必要的营养添加剂,在机器的轰鸣声中,被压制成一块块坚硬却能救命的压缩饼干
然后被迅速封装,运往前线仓库。空气中弥漫着粮食烘焙特有的香气,这香气此刻代表着生存的希望。
从第七号储备库带回的以及后续生产的药品、绷带、手术器械被清点、分类,打包成一个个急救箱。
临时医疗站和野战医院在安全区内部和相对安全的二线区域建立起来,医护人员在进行最后的战前培训和演练。
军械库里,叮叮当当的声音不绝于耳。工匠们加班加点,维护和改造武器。
林莫设计的破甲星”复合弹药被优先配发给精锐部队和守卫关键节点的射手。
崭新的、经过检查的武器被分发到新征召的民兵手中,伴随着老兵简短而严肃的使用指导。
恐慌并未完全消失,但它转化为了更加坚韧的东西。
王嫂和其他许多妇女,自发组织起来,为前线将士缝补衣物、制作简单的防护垫肩、甚至帮忙搬运相对轻便的物资。
她们用这种方式,表达着与守卫者同在的决心。
家家户户都动了起来,按照林澈通过广播指导的方法,尽可能地晾晒菜干,将珍贵的食盐节省下来腌制咸菜。
他们知道,多一份家庭储备,集体供应的压力就小一分。
学堂暂时停课,年纪大些的孩子在老师的组织下,负责传递非紧急信息、帮助照顾更小的孩子,让大人们能腾出手来参与备战。
在城墙和后方制高点上,狙击手和观测员们已经就位。
他们仔细校对着射界,熟悉着每一个预设参照物,记录着不同距离的修正参数。
他们的任务至关重要——在混乱的战场上,精准地点杀那些对防线威胁最大的目标。
预备队,包括“破晓”小队和仅存的几辆装甲车,正在进行最后的适应性训练和战术推演。
他们是救火队,是决定战局走向的关键力量。
空气中弥漫着土木的腥气、钢铁的冰冷、燃油的刺鼻,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了恐惧、决心和悲壮的复杂气息。
每一个人,从将军到士兵,从工程师到普通农妇,都知道自己在为什么而战——为了身后那片刚刚重现生机的土地,为了碗里那口热乎的饭菜,为了孩子们脸上重新绽放的笑容。
林莫穿梭在各个工事之间,检查着关键节点的施工质量,解决着层出不穷的技术问题。
林澈则奔波于各后勤点,确保“铁干粮”的生产和物资调配不出纰漏。
夜幕降临,安全区内不再有往日的闲适灯火,只有必要的照明和巡逻队手电的光柱。
但在每一扇窗户后面,都有一颗紧张却不愿屈服的心。
准备工作仍在争分夺秒地进行。钢铁的壁垒已然雏形初现,万众一心的意志也凝聚如钢。北方的阴云正缓缓压境,而南方的大地,已经张开了它布满尖刺和烈焰的、决死的怀抱。最终的考验,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