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根家族主理人发现回来的约翰面色很差，急忙问道：
“约翰，你这是怎么了？脸色差成这样？”
约翰极力压低自己的声音：
“先生，出事了！”
“我这边收到通知，龙国的几家证券公司要求我们的融券做空业务，立刻补缴保证金。”
补缴保证金？摩根主理惊愕不已。
临时追加保证金在金融市场里不算罕见，证券机构总能用控制风险市场波动，风险加剧之类的理由要求融资融券业务追加保证金。
可这次的时机太巧了，就在他们三大家族集结了大批空头力量，准备在龙国市场大举抛售的时候，偏偏来了这么一出。
他很清楚，真要较真，龙国官方只需要一句防范系统性风险，就能把他们所有抗议的话堵回去。
毕竟这是在别人的主场，规则的解释权从来不在他们手里。
而且他们扰乱金融市场在先，指望别人什么都不做，那也是很天真的想法。
见摩根主理默不作声，约翰脸色依旧紧绷补充道：“现在情况很棘手。”
“我刚才在路上反复想过，眼下我们只有两条路能走。”
“第一条，所有人都按要求追加保证金。”
“可这样一来，我们每个人的操作成本都会直接翻倍，不少中小家族恐怕扛不住。”
“第二条，就是主动还券，减少做空规模。”
“主动还券？绝对不行！” 摩根主理人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声音陡然提高了几分。
“宋天耀那边已经筹集了几百亿美元，就等着我们露出破绽！”
“现在要是主动还券，等于直接把胜利拱手让给他，这场仗我们就彻底输了，我们的付出都会付之东流。”
摩根家族牵头这场做空，首先是为了赚钱，要是这么灰溜溜的撤离，以后世人怎么看他们摩根家族。
“不仅之前投进去的资金全打水漂，三大家族的联盟也会瞬间散架。”
“我们摩根家族和你约翰保尔森在国际金融圈的脸面更是要丢尽！”
他立马对约翰道：“你现在立刻去通知所有人。”
“不管是三大家族的核心成员，还是跟着我们的中小空头，全都按照各自的头寸比例补缴保证金。”
“告诉他们必须在一天内补足资金。”
“要是有人没做到，后果自负，我们绝不会替任何人兜底！”
约翰心里咯噔一下，他知道这个命令有多难执行。
很多中小空头的资金本就不充裕，一天内凑齐翻倍的保证金，简直是强人所难。
可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我这就去通知他们。”
听到这个消息，一群闻声而来的空头彻底炸开了锅。
他们彻底坐不住了，脸色差到了极点。
有人用力拍着桌子，嘴里骂骂咧咧，发泄着心头的不满。
整个会议室里，充斥着嗡嗡的议论声，抱怨声，乱得像一锅煮沸的粥。
鲍勃站在人群中间，计算着罗伯特家族需要补缴的金额。
如果罗伯特家族不想被强行还券，就必须尽快筹集至少25亿美元的资金。
他很清楚，以罗伯特家族的状况，很难拿出这么多资金来。
鲍勃不禁感叹宋老板和龙国官方手段狠辣，一下子就拿捏住了空头们的七寸。
他心里立马冒出一个念头，举起手道：“约翰先生，我有个问题。”
“我们罗伯特家族，能不能减少一半的做空头寸？”
“这样一来，需要补缴的保证金也能减半，我们还能勉强凑齐。”
这话一出，会议室里的议论声瞬间小了不少。
不少人都把目光投向约翰，眼里带着一丝期待。
显然，鲍勃的想法也说到了他们心坎里，要是能减少头寸，补缴的压力就能小很多。
可约翰听到这个提议，想都没想就下意识地否决：“不行！绝对不行！”
“现在谁都不能有减少头寸的想法！”
他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
“你们应该清楚，现在我们是绑在一条船上的。”
“所有人抱团才能和宋天耀抗衡。”
“要是有人敢减少头寸，想要当逃兵，那就是和三大家族为敌，和整个空头联盟为敌！”
约翰的声音越来越高，他心里比谁都清楚，现在最忌讳的就是有人动摇。
一旦罗伯特家族开了减少头寸的头。
其他资金紧张的家族肯定会跟风。
到时候大家都闹着缩减规模、自行平仓，整个空头阵营就会像一盘散沙。
这场仗根本不用打，他们就已经输了。
他们之前所有的计划，所有的投入，都会变成一场笑话。
“一天内凑齐这么多钱？约翰，你这不是为难人吗？”
他往前走了一步，语气也带上了火药味：
“你只知道下命令，就没考虑过我们的实际情况吗？”
鲍勃的话像是一颗石子投进了滚油里，瞬间引爆了所有人的情绪。
之前还在观望的人纷纷开口，你一言我一语地指责起约翰：
“就是啊，约翰先生，我们家族也拿不出这么多钱，一天时间太短了！”
“这根本不是补缴保证金，这是逼我们退出啊！”
“凭什么你一句话，就要我们所有人扛这么大的压力？”
会议室里的混乱比之前更甚，议论声，指责声此起彼伏。
甚至有人开始质疑联盟的决策，说当初就不该跟着三大家族蹚这趟浑水。
约翰保尔森本就不是个懂人情世故，会委婉处事的人。
否则也不会在做空次贷的时候，遭到投资人集体抵制。
这时被这么多人围着指责，心里的火气瞬间就上来了。
他攥紧拳头，盯着鲍勃，语气里满是嘲讽：
“鲍勃，别无理取闹！”
“我看，你们罗伯特家族，根本就是没钱了吧？”
“连这点保证金都凑不齐，亏你们罗伯特家族还敢自称南非第一家族，原来就这点实力！”
约翰话音刚落，场内顿时鸦雀无声。
在场的每一个人，无一例外都是传承已久的老贵族。
家族荣誉对他们而言，是刻在骨血里的准则，是比眼前任何利益都更为重要的存在。
约翰拿别人的家族荣誉开涮，放在中世纪，立马就会收到决斗邀请，闹到不死不休的地步。
与这些老贵族截然不同，鲍勃这个偏支心中毫无家族荣誉感的概念。
对他来说，所谓的家族荣光不过是无关紧要的虚名。
自然不会被约翰那些试图刺激他人的话语所影响。
但鲍勃知道这是一个借题发挥的好机会。
他灵机一动，索性顺着约翰的刺激，装作被彻底激怒的样子。
鲍勃立马大声回击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运气爆棚的暴发户。”
“一个卑贱的杂种！
真以为我们这些人聚在这里，是因为你是所谓的大空头吗？”
“我们愿意听你在这指手画脚，还不是看在三大家族的面子上！”
“高兴了，我们喊声约翰先生哄哄你可悲的自尊心。”
“要是不高兴了，你在我们眼里，就是一个卑贱的打工人，顶多算个随叫随到的服务生！”
这些话字字诛心，约翰保尔森的出身并不高，家里顶多算是个美丽国中产，原本混迹在这群贵族里就有一种低人一等的感觉。
鲍勃侮辱人的话将他内心的骄傲撕得粉碎，约翰保尔森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一般，立马就捏紧了拳头。
尽管心中怒火翻腾，可约翰很清楚，现在不是将事情闹大的时候。
一旦内部彻底撕破脸，之前的计划很可能会全盘崩塌。
于是，他努力平复下情绪，义正言辞地对众人说道：
“我们现在是一个联盟，目标是一致的。”
“眼下的情况，与其因为害怕风险而退缩，最终导致做空失败。”
“还不如集中所有力量全力一搏！
鲍勃，你也不想现在就放弃吧，为了联盟……”
“为了联盟？”
鲍勃故意拉长了语调，声音里满是嘲讽和不屑，对着约翰反问：
“你还有脸跟我们提为了联盟利益？”
一直坐在角落，默默观察着事态发展的摩根家族主理人，在听到鲍勃这句话时，心咯噔一下。
一种不好的预感瞬间涌上心头。
果然，下一秒，鲍勃便道：“大家还不知道吧？”
“约翰早就背着我们所有人，私下组织了小群。”
“还跟小群里的人搞开小灶搞小集体利益。”
“他们赚钱根本没想到着带着大家，就想着自己吃独食！”
这番话如同平地惊雷，场内的所有人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在他们看来，联盟的基础就是彼此信任，信息共享。
约翰竟然背着大家搞小动作，这无疑是对其他人的背叛。
短暂的震惊过后，愤怒迅速占据了众人的大脑。
他们纷纷围到约翰身边，七嘴八舌地提出质问：
“约翰，鲍勃说的是不是真的？”
“你真的组织了小群，还私下吃独食？”
“我们一直以为大家是一条船上的人，你竟然这么不地道？”
“你必须给我们一个解释！”
面对众人如潮水般的怒火和质问，约翰只觉得头嗡嗡作响。
他一时间竟有些手足无措，他没想到鲍勃会突然将这件事摆到台面上。
更没想到大家的反应会如此激烈。
约翰定了定神，努力为自己辩解：“大家先冷静一下。”
“我之所以组织小群，其实是为了保密。”
“有些信息太过关键，一旦提前泄露出去，很可能会影响我们做空的计划，所以我才……”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人群中的一道声音打断了。
那声音里满是不满和质疑：“为了保密？”
“就算是为了保密，就可以背着我们所有人吃独食吗？”
“这根本就是借口！”
“够了！”
就在这混乱不堪、难以收拾的时刻，摩根家族主理人不得不站起身来。
“大家先安静一下，这件事不怪约翰。”
“组织小群，控制信息的主意，是我提出来的，和他无关。”
听到这话，在场的众人顿时沉默了。
他们虽然心中依旧不满，但摩根家族主理人毕竟是三大家族的代表之一。
无论是家族势力还是个人威望，都不是他们能够随意顶撞的。
所以即便是内心有怨气，也没人敢直接朝着摩根家族主理人发火。
摩根家族主理人看着众人的反应，心里很清楚他们的想法。
他知道现在不是安抚众人的时候，大声道：
“现在说这些也没意义。”
“既然大家觉得我和约翰做的不对，现在可以选择退出联盟。”
“想要离开的人，我们不会拦着。”
“但有一点必须说清楚，离开可以。”
“不过该交的手续费，服务费，还有因为提前退出产生的折损费。”
“都要从你们的本金里扣除，这是之前就定下的规则，不能破例。”
接着，他又看向那些还在犹豫的人，补充道：
“如果不想退出，还想继续留在联盟里一起做这件事。”
“那就需要在一天之内向约翰补缴一笔保证金，确保后续的资金能够跟上。”
“要是有人实在不想退出，但又没有足够的资金补缴保证金。”
“也可以向约翰申请部分还券平仓，先回笼一部分资金，再决定后续的操作。”
这番话顿时瞬间改变了场内的氛围。
众人原本的怒火和抱怨，在听到扣除本金补缴保证金。
这些与自身利益息息相关的条件后，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们都清楚，无论是退出还是留下，都意味着要做出利益上的权衡。
退出会损失本金，留下则需要投入更多资金，或是做出平仓的让步。
包括一直没说话的老巴此时也陷入了沉思。
助理格雷格小声劝老巴道：
“老板，要不我们退出吧，现在情况对空头很不利，宋天耀组织了那么多富豪买进A股，事到如今他们还吵个不停。
最关键的是，继续加注……对我们的现金流是一个极大的考验！”
格雷格还是给老巴留了点面子的，老巴投资公司因为老巴的执意做空现金流非常紧张。
他不希望自己的老板继续错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