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蔓愣住。
“宫中御用的纸和印泥，那道秘密奏折，还有……”萧御走近，从她手中抽走那张纸，看也不看，直接凑到火折子上点燃，“还有更高处的那只手。”
火光跳跃，映亮他棱角分明的侧脸。纸张很快烧成灰烬，飘落在地。
“为什么……”苏蔓声音哽咽，“为什么你明明知道，却还要……”
“还要怎样？”萧御盯着她，“还要将你囚禁在这里？还要让你恨我？”
苏蔓说不出话，只是看着他，眼泪无声滑落。
萧御伸手，擦去她的泪，动作竟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因为只有这样，你才能活着。”他低声说，声音里有一丝她从未听过的沙哑，“苏蔓，你以为真相是什么？是水落石出，是沉冤得雪？不，真相是刀，是毒，是能把所有人都拖进地狱的深渊。”
他的手指停在她脸颊，掌心温热。
“你父亲那道奏折，揭发的是当朝太师结党营私、贪墨军饷。而太师背后……是皇后。”萧御一字一句，“皇后为了保住太师，也为了铲除你父亲这个手握兵权的隐患，设下了这个局。”
苏蔓浑身发抖。
“而本王，”萧御闭了闭眼，“当年只是个不受宠的皇子，奉命查案。所有的‘证据’都摆在那里，所有的‘证人’都言之凿凿。本王也曾怀疑，也曾上奏，但每次奏折都被压下。后来本王才明白，这个局，从一开始就不是为了定苏家的罪，而是为了……警告。”
“警告谁？”
“警告所有想挑战皇后和太师权威的人。”萧御睁开眼，眼中一片冰寒，“你父亲是第一个，但不是最后一个。”
苏蔓想起这些年来，朝中那些莫名其妙倒台的官员，那些被流放、被赐死的忠良，忽然明白了什么。
“所以你就……你就顺着他们，定了我父亲的罪？”她声音颤抖，“你就眼睁睁看着苏家……”
“不然呢？”萧打断她，眼中闪过痛色，“你以为凭本王当时的力量，能对抗皇后和太师？能保住苏家满门？不，那样做的结果，只会是所有人都死，包括你。”
他握住她的肩膀，力道大得让她疼痛。
“苏蔓，你恨我，我不怪你。但你要记住，只有活着，才有希望。只有你活着，苏家才不算真的断了根。”
眼泪模糊了视线。苏蔓看着他，这个她恨了五年的男人，这个囚禁她、折磨她，却又在暗中保护她的男人。
她忽然觉得，自己从未真正认识过他。
“那现在呢？”她哽咽着问，“现在你告诉我这些，是想让我……不再恨你？”
萧御沉默良久，缓缓松开手。
“不，”他说，“你可以继续恨我。但你要知道，你的恨，不该只对着我一人。”
他转身，背对着她。
“皇后已经注意到你了。下月初三的宫宴，她会正式提出赐婚，将英国公的孙女指给本王。而作为交换，她会要求本王……处理掉你。”
苏蔓的心沉到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