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们贴着舱壁小心推进,靴底碾过冰碴的声响在空旷的休眠仓里格外清晰。突然,角落里一道金属阴影猛地动了——那是个半蹲在地上的机器人,关节像是生了锈,每动一下都带着“咔哒咔哒”的卡顿声,胳膊僵硬地朝士兵们抬起。
“砰、砰、砰”,三声沉闷的枪响接连响起。一名士兵反应极快,握着步枪冷静扣动扳机,子弹精准命中机器人的胸口。那机器人顿了顿,眼中的红光彻底熄灭,重重栽倒在冰面上,再没了动静。
部队继续向前推进,眼前突然出现几台警用版重力体。它们通体覆盖着厚实的冰层,关节处的冰壳冻得严严实实,毫无动静,仿佛只是几尊冰冷的金属雕塑。
指挥室里的张启元盯着屏幕上的画面,眼睛骤然亮了起来,立刻对着通讯器沉声下令:“李恩,等搜查完,未来给我把整艘船彻底清理干净!所有先进设备,一点不留,全部搬空!”
耳麦里传来李恩干脆的回应时,士兵们正小心翼翼地绕过重力体,前方的通道突然分成三个岔口,每个路口都弥漫着淡淡的白气,看不清深处的景象。
在场的三十四名士兵与两只机器狗迅速集结。李恩看着前方三个岔口,直接在通讯器里下令:“分三组自由搭配,继续探索。”
士兵们瞬间完成分组:一组十二人,二组与三组各十一人。分配机器狗时,李恩补充道:“一组不用带机器狗,二组三组各带一只。”
指令落定,三组人马立刻各选一个岔口。带机器狗的两组先让机械犬探路,十二人的一组则呈箭头阵型,率先踏入弥漫白气的通道,靴底踩碎冰碴的轻响在岔口处分向传开。
士兵们继续小心翼翼的前进,冰面在靴底发出细碎的摩擦声。
突然,带机器狗的一组前方,探路的机械犬猛地停下,头部传感器发出急促的“滴滴”预警声。士兵们瞬间压低身形,枪口齐齐指向前方,战术手电的光柱刺破白气——只见两个无武装机器人正立在通道中央,眼瞳在黑暗中不停闪烁,关节却被厚冰封死,动弹不得。带队的组长紧绷的肩膀微微松弛,对着通讯器低声道:“无威胁,只是休眠状态的闲置机器人。”
另外两组也接连遇袭。走在最后的12人组刚转过拐角,就撞见几个半爬在地上的机器人正朝他们缓慢挪动,金属肢体在冰面拖出刺耳的刮擦声。虽未搭载武器,但那诡异的姿态让人不安。“清除。”组长一声令下,一阵射击以后,爬行的机器人彻底僵住,零件散落一地。
士兵们继续深入,带机器狗的两组很快走到通道尽头——一侧是堆满冻硬物资的仓库,纸箱和金属容器被冰层粘成一团;另一侧是间空荡荡的医务室,药柜早已被冰填满,不见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唯有那12人的小组仍在向前推进,通道深处的白气似乎更浓了些。
李恩盯着战术终端上的实时位置,立刻通过通讯器下令:“各组立刻撤回岔路口集合,先集中力量跟进那组未探完的通道。”
收到指令的两组迅速折返,靴底敲击冰面的声响在通道里汇成急促的回音。12人组则在原地警戒,静静等待大部队汇合,手电光束始终在前方的白雾中晃动。
三队人马迅速汇合,重新组成一个整体小队,继续沿未探索完的通道推进。越往深处走,脚下的冰层渐渐变薄,甚至能看到裸露的金属地板,偶尔踩过碎冰的轻响也变得稀疏。
“左侧通道安全。”一名士兵用战术手电扫过拐角,低声汇报。
“右侧舱门已检查,无异常。”另一名士兵推了推冻住的舱门,确认锁死后跟上队伍。
沿途又遇到几具机器人残骸,有的半倚在舱壁上,有的蜷缩在角落,关节处的线路裸露在外,早已彻底瘫痪。走在队首的士兵用枪管拨了拨其中一具的胳膊,金属臂“哐当”一声砸在地板上,再无动静。“机器人残骸,已失效。”他补充道。(这些家伙本来就在短路边缘了就算没打穿,几发子弹上去很容易就瘫痪了。)
确认安全后,队伍继续稳步前行,每个人的汇报声都压得很低,在空旷的通道里轻轻回荡。
队伍推进到通道最深处时,前方的白气突然散开,一个足有半个篮球场大的圆形大厅赫然出现。士兵们立刻放慢脚步,战术手电的光束在黑暗中扫过,照亮了令人震撼的一幕——数百个白色长方体装置整齐排列在大厅里,像一片沉默的金属森林。
这些装置长约2.2米、宽90厘米左右,表面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冷凝霜,边角处的金属铭牌早已被锈蚀得看不清字迹。每个装置正面都嵌着一块暗绿色的观察屏,屏幕边缘隐约能看到细微的指示灯,只是此刻全是暗的。
“保持警戒,分散探查。”带队的老士官低声下令。士兵们立刻分成几个小组,每组负责一片区域。一名士兵走到最近的装置前,先用枪管轻轻敲了敲箱壁,传来沉闷的中空回响。他戴着手套的手指拂过观察屏,白霜簌簌落下,露出里面模糊的轮廓。
“这是什么?”旁边的士兵忍不住低声问。
领头的士兵没说话,只是用袖口仔细擦净屏幕。随着霜层褪去,一个平躺的人形轮廓渐渐清晰——能看到裹着浅色衣物的躯体,甚至能辨认出伸直的双腿和放在身侧的手臂。他猛地凑近屏幕,瞳孔骤然收缩,当即对着通讯器急促汇报:“报告李恩上校,箱子里……是人!”
“什么?”李恩的声音里透着明显的惊讶,他立刻切换频道询问张启元,“我打算仔细检查这些装置,确认里面是否全是人类。”
指挥室里的张启元显然也被这消息惊了一下,片刻后才沉声回应:“继续查,务必确认清楚。”
一名士兵迅速整理好战术背心上的管线,从装备袋里取出wx-2dA雷达生命探测仪。仪器启动时发出轻微的嗡鸣,他半跪在地,在另外两名士兵的交叉掩护下,将探测探头对准最近的白色装置。
“开始扫描。”他低声说道,手指在仪器面板上快速操作。绿色的扫描线在屏幕上缓缓划过,第一个装置的结果很快显示——无生命体征。
士兵们的心沉了沉,继续移向第二个、第三个装置。探测仪的蜂鸣声时而短促、时而沉寂,大部分屏幕上都跳着相同的红色警告。“这个也没反应。”“这边也是……”低低的汇报声在大厅里传开。
显然,这艘船被冰山裹挟又遭遇触礁的冲击,让不少装置的维生系统彻底失灵。低温渗入舱体,能源中断,那些曾经在休眠中等待苏醒的人,最终没能熬过这场漫长的冰封。扫描过许多结果都没有发现生还者。
但就在众人准备结束扫描时,一名士兵忽然指着大厅中央:“那里有个不一样的。”
众人的目光立刻聚集过去——最中间的那个容器比周围的稍显宽大,边缘镶着圈磨损的金边,底部还有四个金属支架,像是被特意抬高保护着。容器表面的霜层更薄,甚至能隐约看到上面刻着的复杂花纹。
拿探测仪的士兵立刻起身,猫着腰朝那边挪动。靴底踩在冰面的声响被刻意放轻,直到距离容器两米远时,他才重新蹲下,将探头对准那圈金边内侧。
探测仪的嗡鸣突然变了调,屏幕上原本沉寂的扫描线猛地跳动起来,一道微弱却清晰的绿色波形缓缓起伏。
“有生命反应!”他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
一名士兵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伸出戴着手套的手,轻轻擦拭那个镶金边容器的观察口。冰霜在掌心的温度和摩擦下渐渐融化,顺着边缘凝成细小的水珠滑落。随着最后一片白霜被拭去,观察口后的景象清晰起来——
里面躺着一名女性,长发安静地铺在枕垫上,五官轮廓在微弱的舱内光源下显得格外柔和。她闭着眼睛,睫毛纤长,脸色因长期休眠而透着几分苍白,却难掩那份沉静的美丽,仿佛只是沉在一场漫长的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