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
虞娇娇刚踏出府邸大门,便被眼前的景象骇得魂飞魄散,尖叫声划破了清晨的宁静。
只见她的府邸门口,横七竖八地躺着数具尸体。
无一例外,都是羽翼未丰的鸟族少女,形容枯槁,皮肤紧贴着骨骼,呈现出一种令人作呕的干瘪状态——她们全身的血液都被彻底榨干了,如同被丢弃的破布娃娃,无声地控诉着残忍。
“羽仆!这、这是怎么回事?!”虞娇娇感受到四周迅速聚拢的、如同针扎般刺探怀疑的目光,心慌得几乎要跳出嗓子眼,声音都变了调。
羽仆连滚带爬地从府内冲了出来,一看到那些去而复返的尸体,吓得面无血色,“噗通”一声重重跪在冰冷的石阶上,额头磕得砰砰作响,瞬间红肿一片,“公主!奴、奴不知道啊!奴明明遵照您的吩咐,把这些……把这些都丢到最远的乱葬岗了!奴真的不知道它们怎么会……怎么会又回到这里啊!公主饶命啊!”
“你胡说什么?!”虞娇娇脸色煞白,一股巨大的不祥预感攫住了她,她指着羽仆厉声呵斥,“这怎么可能跟我有关系?你是不是疯了?!”
“公主!求求您饶了奴吧!”
羽仆像是被吓破了胆,哭喊得更加凄厉,她猛地撸起自己的衣袖,露出布满新旧青紫鞭痕和掐痕的手臂,触目惊心,“奴真的都按您说的做了!求您看在奴从小伺候您的份上,给奴一条活路吧!奴不想……不想像她们一样被拔光了毛,放尽了血啊!公主!奴什么都听您的!”
她一边哭喊,一边将拔毛抽骨放血几个字喊得格外清晰响亮,身体抖如筛糠。
越来越多的妖怪聚集在公主府的门口。交头接耳的小声议论着。
“天呐,是羽仆!娇娇公主最信任的那个妖仆!”
“一大早我就看见这些尸体了,还纳闷谁这么大胆……听羽仆这话,难道……都是娇娇公主下的手?”
“嘶……全都是放干血的!看这干瘪程度,死了绝对没多久!要真是她干的……啧啧,平时装得天真烂漫,心肠竟如此歹毒!
围观的妖怪越来越多,窃窃私语刺得虞娇娇浑身发冷。
她猛地捂住耳朵,崩溃地尖叫:“闭嘴!都给我闭嘴!不是我!肯定不是我!你们这些低贱的蠢货!再敢胡说八道,我让父皇把你们全杀了!灭族!”
羽仆跪伏在她脚边,额头紧贴着冰冷的地面。
无人看见的眼底深处,却掠过一丝孤注一掷的决绝与精光。
昨夜与蜘蛛精的谋划清晰地浮现在脑海——单凭尸体,虞娇娇绝对有办法将脏水泼回给虞音。
唯有她这个心腹的背叛与证词,才能将这血淋淋的真相,狠狠钉死在所有妖怪眼前!
为了地牢中受苦的娘亲,她豁出去了!
虞娇娇胸膛剧烈起伏,血红的眼睛死死瞪着羽仆,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最初的慌乱过后,属于雀妃教导的冷静迅速回笼。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杀意,声音带着被背叛的凄楚和刻意的引导:“枉我待你如亲人,衣食住行从未亏待!你却受人蛊惑,不分青白污蔑于我!说!是谁指使你的?是不是姐姐?是不是她因为昨日我无心多说了几句话,就怀恨在心,收买了你来陷害我?!”
“公主……您在说什么呀?”羽仆抬起头,脸上泪痕交错,眼神茫然,“公主您时常……不悦时便处置了身边的妖,事后都是让奴婢偷偷把尸首……丢到音公主府邸的后巷里。可奴婢……奴婢真的和音公主没有半分联系啊!”
她再次用力将伤痕累累的手臂展示给所有围观的妖怪看,声音悲戚绝望,“奴婢只是……只是太害怕了!害怕有一天,公主您也会像对待她们一样……把奴婢的血……也吸干啊!”
“你——!”虞娇娇气得浑身发抖,指着羽仆,一时竟说不出完整的话来,精心维持的假面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撕得粉碎,只剩狼狈的狰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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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后。
“这就是你说的……好戏开场了?”
虞音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声音压得极低,只有近在咫尺的冥绡能听清。
她纤细的指尖轻轻点向远处跪地哭诉的羽仆,“那她……是你的人?”
“公主果然懂我。”冥绡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重伤初愈的虚弱感,却字字清晰,“一点小小的……物归原主罢了,娇娇公主既然那么喜欢将麻烦丢到您府上,那么她自己的麻烦,自然也该回到她门前,让她……亲自消受。”
“至于羽仆……”冥绡的蛇瞳在阴影中闪烁着幽冷的光,“不过是个……心有所求,又恰好恨透了她的可怜虫。我不过……给了她一个机会,一个能让她和她想保护的妖……活下去的机会。”
他顿了顿,嘴角那抹笑意加深,“当然,也顺便替公主您,清一清这些年被泼在身上的脏水,这份谢礼,公主可还满意?”
“满意?”她伸出手,指尖带着一丝凉意,动作暧昧又带着审视,“冥绡,你这借刀杀人、物归原主的手段……玩得可真是漂亮。只是……”
她的指尖停在他微凉的皮肤上,美眸微眯,“小心玩火自焚。”
冥绡微微偏头,让她的指尖更贴合自己的脸颊,竖瞳紧紧锁住虞音,声音低沉而危险,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公主是在担心我……还是担心这火……会烧到您身上?只要公主喜欢这出戏,我这把刀……甘愿为您焚尽一切碍眼之物。”
“至于羽仆……翻不出什么风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