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殷素素惊喜地迎上前。
“外公!”张无忌脆生生地喊道,小脸上满是重逢的喜悦。
张翠山恭敬行礼:“岳父大人。”
殷天正朗声大笑,依次抚过女儿和外孙的发顶,最后拍了拍女婿的肩:“好,好!没想到能在此地遇见你们。翠山,走,陪老夫喝一杯!”
“是,岳父大人。”张翠山含笑应下。
殷天正这才转向我,抱拳道:“纪姑娘,此番多亏你相助。不如同往光明顶坐坐,让老夫略尽地主之谊?”
我欠身还礼:“鹰王盛情,晓芙心领。只是此行尚有些私事要办,不便久留,还望见谅。”
“哦?”殷天正白眉微动,“不知纪姑娘远道而来所为何事?若是用得着老夫的地方,但说无妨。”
我下意识瞥了杨逍一眼,见他正若有所思地望着我,忙道:“不过是些琐事,不敢劳烦鹰王。”
殷天正目光在我与杨逍之间转了转,忽然捋须笑道:“既然如此,老夫便不强求了。纪姑娘若改主意,随时可来光明顶做客。”
说罢便带着女儿一家转身离去。韦一笑冲杨逍使了个眼色,也拎起被制住的波斯长老,与众天鹰教教众押着俘虏相继离开。
转眼间,方才还剑拔弩张的雪谷,就只剩下我与杨逍二人。风雪渐起,卷起细碎的雪沫,在他青衫上缀点点银白。
“现在,”他转身面对我,眸中带着看透一切的了然,“可以告诉我,你来昆仑的真正目的了吗?”
我望着他深邃的眼眸,忽然起了几分玩笑的心思:“如果我说我是来看风景的,你信吗?”
“信。”他答得毫不犹豫,眼底漾开温柔的笑意,“所以,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陪你一起看?”
这回答反倒让我措手不及:“啊?”
“不敢不敢,怎敢劳烦杨左使陪我。”我连忙摆手,“你日理万机,恐怕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我自己随处转转就可以了。”
他向前一步,雪花在我们之间翩跹起舞:“教中事务自有人处理。至于那些波斯人——”他轻笑一声,“韦一笑会‘好好招待’他们的。”
见我还要推辞,他忽然正色:“晓芙,你可知这昆仑山中最美的景致在何处?”
我下意识摇头。
“在坐忘峰往西三十里,有一处冰湖,每逢月圆之夜,湖面会映出七彩霞光。”他声音低沉,“再往北,雪莲谷中千年雪莲绽放,月下如琉璃雕琢。”
他每说一处,便向前一步,直到我们之间只剩一掌之距:“这些地方,没有当地人引路,外人绝难寻到。”
风雪似乎在这一刻静止了。我能清晰地看见他睫毛上凝结的霜花,听见他轻柔却坚定的声音:
“让我做你的向导,可好?”
【宿主,答应他!】系统在我脑海里激动地嚷嚷,【这可是免费的五星级导游啊!】
我望着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期待,终于轻轻点头:“那...就有劳杨左使了。”
他眼底瞬间绽开笑意,比雪谷中的任何景致都要动人:“荣幸之至。”
自那日雪谷分别,杨逍果真卸下教中事务,做起了我的专属向导。
他带我去的第一处,便是那日提及的冰湖。我们抵达时正值黄昏,落日余晖将连绵雪峰染成金红,而湖面已凝结如镜,倒映着漫天霞光,果真如他所说般绚丽非凡。
“如何?”他站在我身侧,青衫被晚风轻轻拂动。
“很美。”我由衷赞叹,转头看他,“比你说的还要美。”
他微微一笑,目光温柔:“那是因为与你同赏。”
我们在湖边驻足良久,直到最后一缕天光隐没在群山之后。他变戏法似的从行囊中取出一件雪白狐裘,轻轻披在我肩上:“山中夜寒,当心着凉。”
接下来的日子,我们踏遍了他口中的雪莲谷。时值花期,谷中千年雪莲竞相绽放,在月光下泛着莹莹清辉,恍若仙境。我俯身细赏,他在一旁轻声讲解雪莲的习性,声音在静谧山谷中格外清晰。
有时我们会在雪地上留下两行并排的脚印,一路说说笑笑。他与我分享这些年在昆仑的见闻——哪座山峰的日出最壮丽,哪个山谷的雪最纯净,甚至哪处温泉最能驱寒解乏。
“去泡温泉?”我惊讶地看他。
他挑眉:“自然是你独享。我在外为你守着。”
那处温泉藏在山洞深处,水汽氤氲,温暖如春。我浸在温泉中,能听见洞外他悠扬的笛声。那是首我从没听过的曲子,婉转清越,伴着潺潺水声,让人心生安宁。
泡完温泉出来,见他倚在洞口的梅树下,笛声已歇,正含笑望我。树梢红梅映雪,落在他肩头,美好得像一幅画。
“这曲子很好听,”我走过去,“叫什么名字?”
“还没有名字。”他收起玉笛,眸光深邃,“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
我们继续往深山里去。有一夜宿在猎户遗弃的木屋中,窗外风雪呼啸,屋内却因他的存在而温暖如春。他生起篝火,我们围坐闲谈,从武学心得说到诗词歌赋,竟发现彼此有诸多共鸣。
“没想到杨左使对李义山的诗也颇有见解。”我捧着热茶,有些意外。
“没想到纪掌门不仅剑法超群,对诗词的品评也如此精妙。”他笑着回应。
火光在他脸上跳跃,柔和了平日的锋芒。这一刻,他不是明教左使,我不是峨眉掌门,只是两个倾心交谈的知己。
这样的日子过了十余天,我们几乎踏遍了坐忘峰周边的景致。每一处他都如数家珍,而每一处都因他的陪伴而格外难忘。
最后一日,我们登上观星台。这是昆仑山中最高的观景处,夜空仿佛触手可及,繁星缀满墨蓝天幕,璀璨夺目。
“小时候,义父常带我来这里。”他仰望着星空,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怀念,“他说人如星辰,各有其轨。但总有些星星,会跨越星河相遇。”
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正见一道流星划过天际。
“许愿了吗?”他轻声问。
“许了。”我微笑。愿望很简单——但愿时光停留在此刻。
下山的路上,我们都很沉默。他忽然停下脚步:“这些日子,我很开心。”
“我也是。”我诚心道。
他深深望进我眼里:“晓芙,若你愿意,这昆仑山永远为你敞开。”
我看着他被星光柔和了的眉眼,心中涌起难言的情愫。这段单纯的游历,没有江湖恩怨,没有责任重担,只有最本真的彼此,和这片最纯粹的雪景。
“我会记得的,”我轻声道,“记得这里的雪,这里的星,和……”
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但他已然明了。笑容在他唇角绽开,比昆仑的朝阳更温暖。
星光洒在我们身上,将两道身影拉得很长,在雪地上交织成难分彼此的影子。
他轻轻将我拥入怀中,动作温柔得如同对待稀世珍宝。我的脸颊贴在他微凉的青衫上,却能感受到衣料下传来沉稳的心跳。
“晓芙,”他在我耳畔低语,温热的气息拂过发丝,“若是时光能永驻此刻,该有多好。”
我更深地埋首在他怀中,仿佛要将自己融进这份温暖里。什么峨眉掌门,什么明教左使,什么江湖道义,此刻都变得遥远而不真切。漫天飞雪中,我只想沉溺在这个令人安心的怀抱里。
不知是谁先靠近,当唇瓣相触的瞬间,我们都微微怔住。他的气息清冽如雪后初晴,却又带着难以抗拒的炽热。这个吻生涩而温柔,像是试探,又像是早已等待了千年。
当终于分开时,我们的呼吸都有些紊乱。额首相抵,在冰天雪地间呵出白雾,交织在一起。
他捧住我的脸,拇指轻轻抚过我的唇角,眼底翻涌着深沉的情愫:“现在,我总算知道昆仑的雪是什么味道了。”
“什么味道?”我轻声问。
“甜的。”他低笑,再度吻上来,这次更加坚定,也更加缠绵。
雪花无声飘落,在我们相拥的身影边旋舞。这一刻,连呼啸的寒风都变得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