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汐蹲在超市废墟前，看着手里发了芽的土豆，突然觉得末世好像也没那么糟。至少这颗在空间里捂了三天的土豆，顽强地冒出了嫩绿色的芽 —— 这意味着他们或许能在地下仓库搞出个微型农场。
“发什么呆？” 陆瑾珩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点刚打完架的沙哑。他扔过来瓶矿泉水，瓶身上还沾着点暗红色的污渍，“第三区的防御墙加固好了，异能者小队那边出了点问题。”
苏锦汐拧开瓶盖喝了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带走了几分倦意。她抬头看见陆瑾珩右臂的作战服划破了道口子，伤口泛着不正常的青紫色 —— 是被变异犬的爪子扫到了。
“你受伤了。” 她皱眉起身，指尖在他伤口上方悬停片刻，淡蓝色的空间能量像层薄纱裹上去。这是她新摸索出的用法，能加速伤口愈合，就是每次用完都头晕得厉害。
陆瑾珩没躲，只是垂眸看着她专注的侧脸。阳光透过超市破碎的玻璃穹顶洒下来，在她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阴影，像极了在侯府后院给她处理箭伤时的模样。
“异能者怎么了？” 苏锦汐收回手，指尖还残留着他皮肤的温度。
“雷电系那个老周，说要把水系异能者集中管理。” 陆瑾珩扯了扯嘴角，露出点嘲讽的笑，“理由是‘资源合理分配’，说白了就是想搞特殊化。”
苏锦汐挑眉。这倒是意料之中。自从上周清理完周边的丧尸群，安全区里就渐渐有了些不和谐的声音。异能者觉得普通幸存者是累赘，普通幸存者又忌惮异能者的力量，就像个随时会爆的火药桶。
“我去处理。” 她把发芽的土豆扔进空间，那里已经开辟出块两平米的土地，种着从各处搜罗来的种子。这是她的秘密基地，也是对抗末世的底气。
刚走到临时搭建的管理处，就听见里面传来争吵声。雷电系异能者周强正拍着桌子，唾沫星子溅到对面的小姑娘脸上 —— 那是个水系异能者，叫林溪，才十六岁，每天负责净化饮用水。
“我说的有错吗？” 周强梗着脖子喊，“咱们异能者凭什么跟他们这些普通人同吃同住？净化水这种破事，让他们自己用过滤器去！”
林溪攥着衣角，眼眶红红的：“可是过滤器的滤芯快用完了……”
“那是你们的事！” 周强不耐烦地挥手，“从今天起，每天只给他们两小时供水，剩下的时间，你们得给咱们异能者搞点热水澡！”
苏锦汐倚在门框上，看着这出闹剧突然觉得有点好笑。这场景像极了校园世界里，那些仗着家里有俩钱就作威作福的校霸。
“周大哥倒是会算账。” 她慢悠悠开口，指尖转着枚从基地搜来的硬币，“按你这算法，是不是该先算算，昨天是谁被三只丧尸追着跑，差点把命丢在罐头仓库？”
周强脸色瞬间涨成了猪肝色。那确实是他的黑历史，要不是林溪用水柱绊了丧尸一下，他现在已经变成墙角那堆白骨中的一员了。
“我那是……” 他想辩解，却被苏锦汐丢过来的东西砸中了脸。
是包压缩饼干。过期三个月的那种。
“尝尝？” 苏锦汐挑眉，“这是昨天从你床底下搜出来的。安全区规定所有物资统一分配，周大哥倒是挺会藏私。”
周强的脸一阵青一阵白。他没想到这点小动作都被发现了，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 —— 那里藏着半包巧克力，是打算偷偷给雷电系小队的兄弟的。
“空间系就是方便啊。” 苏锦汐语气轻飘飘的，眼神却像淬了冰，“是不是觉得自己能操控雷电很厉害？要不要试试被关在密闭空间里，看你的雷电能劈穿几米厚的钢板？”
周强猛地后退一步，撞翻了身后的椅子。他见过苏锦汐的空间异能，能把整卡车物资凭空变没，要是被她关进那个黑漆漆的空间……
“我、我就是说说而已。” 他咽了口唾沫，气势矮了半截，“林溪妹子别往心里去，我就是看大家太累了……”
林溪怯怯地看了苏锦汐一眼，见她点头，才小声说：“只要大家能好好活下去，我多干点没关系的。”
苏锦汐没再理周强，走到墙边的白板前拿起马克笔。上面画着安全区的简易地图，三个分区用不同颜色标出来 —— 居住区、种植区、防御区，都是她和陆瑾珩熬夜画出来的。
“从今天起，实行积分制。” 她笔尖在白板上划出清脆的声响，“异能者出任务得双倍积分，普通幸存者参与建设、种植、后勤，按工时算积分。积分能换物资，也能换特权 —— 比如周大哥想要的热水澡。”
周强的眼睛亮了亮：“真的？”
“但有两条规矩。” 苏锦汐转过身，目光扫过屋里的十几个人，“第一，禁止私藏物资，发现一次扣掉所有积分，严重的驱逐出安全区。第二，异能者必须参与防御任务，普通幸存者负责后勤，谁也别想偷懒。”
没人说话。管理处里静得能听见窗外风吹过铁皮的声响。
“我同意。” 角落里突然有人开口。是个瘸了条腿的老人，以前是建筑工程师，这几天正带着人加固防御墙，“小苏姑娘说得在理，咱们是要建个家，不是搞分裂。”
“我也同意！” 林溪举小手，“我愿意每天多净化两小时水！”
周强看了看周围，悻悻地哼了声：“行吧，就按你说的办。” 心里却打着小算盘 —— 只要能让兄弟们先洗上热水澡，多出几次任务也值。
苏锦汐知道他没彻底服气，但眼下先稳住局面更重要。她把积分规则写在白板上，刚放下笔，就听见外面传来惊呼。
“丧尸！好多丧尸！”
她和陆瑾珩对视一眼，同时拔腿往外跑。
防御墙外侧，不知何时聚集了黑压压的一片丧尸。它们不像往常那样漫无目的地游荡，而是有规律地撞击着刚加固好的铁门，发出沉闷的咚咚声，像有人在敲丧钟。
“怎么回事？” 苏锦汐抓住个慌慌张张的守卫，“不是说周边五公里都清理过了吗？”
“不知道啊！” 守卫脸色惨白，“它们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引过来的，眼睛都红得发亮！”
陆瑾珩突然指向丧尸群后方：“看那里。”
苏锦汐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心脏猛地一缩。丧尸群后面站着个穿黑色风衣的男人，兜帽遮住了大半张脸，只能看见嘴角勾起的诡异弧度 —— 是那个在毕业典礼上出现的空间异能者！
他抬起手，做了个 “请” 的手势，然后转身消失在街角。而随着他的离开，丧尸们撞击铁门的力道突然加大，钢筋焊接的缝隙处已经开始渗血。
“是陷阱。” 陆瑾珩的声音冷得像冰，“他想让丧尸把我们耗死在这里。”
苏锦汐咬了咬牙。她突然想起刘梅说过的 “噬能者”，那些家伙不仅能操控丧尸，还能吸收异能者的能量。如果让他们攻破安全区……
“所有人听着！” 她站上高处，运起空间异能将声音扩散开，“雷电系集中攻击铁门正前方！水系和冰系配合，在门外造冰墙！物理系跟我来，加固内侧支撑！”
混乱中，没人质疑她的指挥。周强虽然不情愿，但还是乖乖召来几道闪电劈在丧尸群里，炸开一片焦黑的尸体。林溪和几个水系异能者合力造出的冰墙暂时挡住了冲击，给了他们喘息的机会。
苏锦汐指挥着物理系异能者往铁门内侧加钢筋，突然听见身后传来小孩的哭声。是住在第三区的双胞胎，不知什么时候跑了出来，正扒着防御墙的缝隙往外看。
“妈妈！妈妈在那里！” 小男孩指着丧尸群里个穿着碎花裙的女人，那女人的胳膊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显然已经变异了。
苏锦汐心头一紧。她记得这对双胞胎的妈妈，前天出去搜集物资时没能回来。
“小宝！快回来！” 有人想把孩子拉走，可小男孩像着了魔似的，挣脱开就往铁门跑。
就在他快要摸到滚烫的铁门时，一道黑影闪过。陆瑾珩抱着孩子稳稳落地，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谁让你们把孩子带到这里来的？”
负责照看孩子的大妈吓得脸色发白：“我、我没看住……”
“看好他们。” 苏锦汐把空间里的压缩饼干塞给大妈，“带所有人去地下仓库，那里有备用出口。”
大妈抱着双胞胎跑了，苏锦汐转身看向陆瑾珩：“你带异能者守住正面，我去看看有没有其他入口。”
“小心点。” 陆瑾珩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指尖有些凉，“那个空间异能者很可能还在附近。”
苏锦汐点头，刚要动用异能，突然听见周强惨叫一声。她回头看见道黑影穿透冰墙，直直撞进雷电系异能者中间，带起片血雾 —— 是那个风衣男人！
“找到你了，我的小容器。” 男人的声音像毒蛇吐信，他无视周围的攻击，径直朝苏锦汐伸出手，“跟我走，这些人都能活。”
苏锦汐瞳孔骤缩。她能感觉到对方的空间异能比自己强太多，像片深不见底的黑海。
“做梦。” 她调动所有能量，在两人之间竖起道空间屏障。这是她目前能做到的最强防御，上次用还是在校园世界挡刘梅的能量束。
男人的手穿过屏障时顿了顿，似乎有些意外：“有点意思。看来沈教授教你的东西不少。”
沈教授？苏锦汐心头剧震。他认识陆瑾珩的父亲？
就在这愣神的功夫，男人突然加速，指尖擦过她的脖颈。一股阴冷的能量顺着皮肤钻进体内，像有无数只虫子在啃噬血管。
“啊！” 苏锦汐疼得蜷缩起来，空间异能瞬间紊乱，周围的物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动。
“锦汐！” 陆瑾珩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慌乱。他召来道粗壮的雷电劈向男人，却被对方轻易避开。
男人抓住苏锦汐的头发，强迫她抬头：“尝尝能量被吞噬的滋味？是不是很熟悉？”
苏锦汐的视线开始模糊。她好像又回到了毕业典礼那天，白若曦异化的脸在眼前晃，耳边是 007 尖锐的警报声。
【能量紊乱！宿主生命体征下降！】
“放开她！” 陆瑾珩的瞳孔泛起红光，周身的空气开始扭曲。苏锦汐从没见过他这样，像头被触怒的雄狮，连雷电都带上了金色的纹路。
男人嗤笑一声，突然把苏锦汐往丧尸群的方向推：“想要她？自己来抢啊。”
苏锦汐失重的瞬间，看见陆瑾珩扑了过来。他的风衣被雷电劈开道口子，露出里面穿的黑色 t 恤 —— 心口位置绣着朵小小的白莲花，是她在校园世界用编程代码给他设计的图案。
原来他一直穿着。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苏锦汐就被卷入了片黑暗。不是空间异能的那种虚无，而是带着腐臭味的、粘稠的黑暗 —— 她掉进了丧尸群里。
预想中的撕咬没有到来。她落在了片相对空旷的地方，周围的丧尸像被无形的墙挡住了，只是徒劳地挥舞着手臂。
苏锦汐撑起身子，发现自己手腕上多了个银色的镯子 —— 是陆瑾珩刚才塞给她的，说是他父亲留下的遗物。此刻镯子正散发着淡淡的蓝光，形成个半圆形的防护罩。
“抓紧了！” 陆瑾珩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她抬头看见他踩着道雷电俯冲下来，黑色风衣在风中猎猎作响，像只折翼的鹰。他伸出手，掌心还残留着她熟悉的温度。
苏锦汐抓住他的瞬间，突然明白了什么。
从侯府的初遇到娱乐圈的重逢，从校园世界的并肩到末世的相守，他们好像总能在最狼狈的时候抓住对方的手。这种默契，早已超越了任务伙伴的范畴。
“想什么呢？” 陆瑾珩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他抱着她落在防御墙上，雷电在身后炸成道屏障，暂时逼退了丧尸，“回去再奖励你发呆的时间。”
苏锦汐笑了笑，刚想说什么，突然发现他后背插着块碎玻璃，血浸透了黑色的 t 恤，在莲花图案上晕开，像朵盛开的红莲花。
“你……”
“别管我。” 陆瑾珩按住她的肩膀，眼神异常严肃，“那个男人的目标是你，我们必须尽快转移。”
他说得没错。风衣男人虽然暂时退了，但丧尸群还在疯狂撞击铁门，防御墙的钢筋已经开始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苏锦汐深吸一口气，调动起所有空间能量：“所有人听着！按原定计划撤退到地下仓库！陆瑾珩带异能者断后，我去启动备用防御系统！”
没人犹豫。经历过刚才的危机，大家好像突然明白了 —— 这个看似柔弱的空间系异能者，和那个总是冷冰冰的雷电系，是他们在末世里唯一的希望。
苏锦汐在跑向控制室的路上，顺手把空间里发了芽的土豆埋进了种植区的土壤里。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着回来，但总觉得该留点什么。
就像陆瑾珩说的，总要有点盼头，才能在末世里撑下去。
控制室的门被从里面锁死了。苏锦汐皱眉，刚想踹门，就听见里面传来呜咽声。是林溪，那个十六岁的水系异能者，正抱着膝盖缩在角落发抖。
“你怎么在这？” 苏锦汐解锁开门，看见控制台的屏幕上跳动着诡异的红光 —— 备用防御系统被人动了手脚。
“是、是周强哥……” 林溪哭得抽噎，“他说要把你关在这里，等丧尸冲进来……”
苏锦汐的心沉了下去。她果然没看错，周强那家伙根本没服气。
“他还说了什么？” 她快速检查控制台，发现核心程序被植入了病毒，需要重新编写代码才能启动。这是她的强项，只是时间恐怕来不及了。
“他说…… 他说只要把你交给外面那个黑衣人，就能保雷电系的人活下去……” 林溪抬起头，眼睛红红的，“对不起，我没能拦住他……”
“这不怪你。” 苏锦汐摸了摸她的头，指尖在键盘上飞快跳动，“你能跑进来报信，已经很勇敢了。”
代码一行行出现在屏幕上，像支无声的军队。苏锦汐的额角渗出细汗，空间异能的过度使用让她头痛欲裂，但指尖的速度丝毫没减。
她想起在校园世界，陆瑾珩教她写防御程序时说的话：“最好的防御不是强硬的壁垒，是让敌人摸不清你的底牌。”
现在，她要给这个刚起步的安全区，加上最后一道底牌。
“好了！” 苏锦汐按下回车键的瞬间，整个超市废墟突然震动起来。地面裂开道缝隙，隐藏在地下的激光网弹出，在防御墙外形成个半圆形的防护罩，瞬间汽化了最前排的丧尸。
林溪看得目瞪口呆：“这、这是……”
“以前超市搞活动时的安保系统，改造了下。” 苏锦汐喘着气笑了笑，眼底却掠过一丝不安。启动备用系统需要巨大的能量，她空间里储存的能量块恐怕撑不了多久。
突然，控制台的警报器发出刺耳的尖叫。屏幕上显示激光网的能量正在快速流失，而在防护罩的西北角，出现了个正在扩大的黑点 —— 有人在外面破坏能量源！
“是周强！” 林溪指着屏幕上的热成像，“他带着几个人去了能量室！”
苏锦汐的心彻底沉了下去。能量室储存着安全区所有的能量块，一旦被毁掉，别说激光网，就连地下仓库的通风系统都撑不了半小时。
“你待在这里，守住控制台。” 苏锦汐抓起墙角的消防斧，“我去处理。”
“可是……” 林溪拉住她的衣角，“外面全是丧尸……”
“放心。” 苏锦汐笑了笑，眼底闪过抹厉色，“我还有底牌没亮呢。”
她冲出控制室，发现外面的丧尸已经突破了第一道防御墙，正和异能者小队混战。陆瑾珩被十几只变异丧尸围在中间，雷电异能的光芒明显暗淡了不少，后背的伤口还在流血。
“陆瑾珩！” 苏锦汐大喊一声，将消防斧掷过去。
陆瑾珩接住斧头，劈开身前的丧尸，朝她的方向突围：“别过来！”
苏锦汐没听。她调动空间异能，将周围散落的钢筋水泥块聚成道屏障，硬生生开出条路。她的空间里不仅有物资，还有这几天搜集的各种 “武器”—— 从菜刀到钢管，此刻都成了救命的东西。
“你先走！” 苏锦汐把能量块扔给他，“去能量室，周强反水了！”
陆瑾珩的眼神冷得能结冰。他没废话，抓起能量块就往地下通道跑，临走前留下道粗壮的雷电，清理出片安全区域。
苏锦汐靠在断墙上喘气，突然觉得手心一热。是那个银色的镯子，不知何时变得滚烫，上面的花纹开始发光，像活过来一样。
【检测到高纯度能量反应！】007 的声音带着惊喜，【是空间能量结晶！镯子在吸收丧尸的能量！】
苏锦汐愣住了。她看着镯子上的蓝光越来越亮，突然明白陆瑾珩为什么一直戴着这东西 —— 这根本不是普通的遗物，是能吸收能量的武器！
“原来如此……” 她握紧手镯，突然觉得没那么累了。丧尸的嘶吼声好像变远了，周围的一切都慢了下来。
她能清晰地看见每只丧尸的动作，能计算出最省力的攻击角度，甚至能感觉到空间里那颗土豆正在努力生长。
这或许就是陆瑾珩说的，末世里的 “曙光”—— 不是等来的，是自己拼出来的。
苏锦汐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手里的钢管。她要去能量室，不是为了周强，也不是为了任务，而是为了那些在种植区埋下的种子，为了林溪期待的眼神，为了陆瑾珩后背那朵染血的莲花。
为了这个刚刚起步的家。
她冲进地下通道时，听见能量室传来爆炸声。浓烟顺着走廊蔓延过来，带着刺鼻的焦糊味。
苏锦汐的心猛地揪紧，加快了脚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