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炖!旱!魃!骨!头!汤——!!!”
龙北琴那一声土匪分赃般的豪横嘶吼!如同点燃了最后的狂欢引信!劫后余生的狂喜!复仇的快意!对未来的无限憧憬!如同滚烫的岩浆!轰然冲垮了所有紧绷的神经!
“嗷嗷嗷——!!!”
“喝汤!喝他娘的!”
“总使大人万岁——!!!”
残存的仙民队员们!如同打了鸡血的疯狼!红着眼!嘶吼着!扛着撬棍!拎着锤子!甚至赤手空拳!嗷嗷叫着扑向旱魃那巨大的、尚有余温的熔岩残骸!场面一度失控!比过年杀猪还热闹!
“慢点!慢点!给老子留条腿!”老孙头抱着那杆破幡旗!瘸着一条被熔岩烫伤的腿!急得直跳脚!生怕去晚了连骨头渣子都抢不到!
“撬脑壳!先撬脑壳!里面肯定有宝贝!”赵铁柱抡着大锤!带着他那帮“重炮营”的残兵!叮叮当当开始砸旱魃那巨大的、布满冰裂纹的熔岩脑壳!火星四溅!
“飞扬!这边!这边有条筋!看着就劲道!”一个汉子兴奋地招呼着云飞扬!后者拖着刚被“神药”修复、还隐隐作痛的右臂!眼神复杂地看着那巨大的尸骸!“旱魃…竟真被凡人分尸炖汤…” 他深吸一口气!也加入了“拆解”大军!
楚玉这丫头!早忘了屁股上的伤!小脸红扑扑的!像只撒欢的小狗!在巨大的尸骸缝隙里钻来钻去!捡着掉落的、还冒着热气的、亮晶晶的熔岩碎块!“哇!这个红石头好漂亮!带回去给小花当弹珠!”
喧嚣!沸腾!如同滚烫的油锅!
龙北琴依旧踏在旱魃那巨大的、已经失去光泽的熔岩巨颅之上!残阳如血!将他染血的身影拉得斜长!如同矗立在尸山血海尽头的丰碑!
他脸上那抹狂傲的笑容!在夕阳的余晖中!缓缓!收敛!
体内!
战神烙印!黯淡无光!如同蒙尘的古玉!每一次心跳都带来撕裂般的抽痛!
谋神元神!光华尽敛!推演符文彻底熄灭!如同超负荷运转后烧毁的芯片!只剩下冰冷的余烬!
医神绿芒!微弱如萤火!勉强维持着心脉最后一丝生机!修复着千疮百孔的躯体!
透支!前所未有的透支!灵魂都仿佛被抽空!只剩下一个摇摇欲坠的空壳!
他缓缓低头!
目光!扫过这片沸腾的焦土!
脚下!是旱魃巨大的、正在被疯狂肢解的残骸!熔岩冷却!裂痕纵横!如同被啃噬的巨鲸骨架!
四周!是狂欢的人群!他们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狂喜!眼中燃烧着对“旱魃汤”的无限渴望!挥舞着简陋的工具!如同蚂蚁啃食着巨象!
更远处!焦黑的琉璃大地上!散落着无数无法辨认的焦黑碎骨!凝固的暗红色血痂!还有那十几滩散发着恶臭、依旧在微微沸腾的深绿色脓液!那是青云门弟子…最后的痕迹!
空气中!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焦糊味!血腥味!尸油恶臭!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凡俗生灵最纯粹的、劫后余生的汗味和…希望的气息?
目光!最终!
定格在!
一个被遗忘的角落!
那个抱着铁蛋的妇人!她没有去抢“旱魃汤”!只是紧紧搂着怀里的孩子!蜷缩在一处相对干净的断墙下!她低着头!枯瘦的手指颤抖着!一遍遍!抚摸着孩子沉睡中依旧带着惊恐的小脸!浑浊的眼泪!无声地!一滴!一滴!砸在焦黑的土地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娃…活下来了…活下来了…” 她低声呢喃!声音嘶哑!带着哭腔!也带着一种近乎卑微的满足!
嗡——!!!
龙北琴的心脏!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紧!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悲怆!愤怒!无力!以及…某种更深沉东西的洪流!如同沉寂万载的火山!在他灵魂最深处!轰然!喷!发!!!
“啊——!!!”
一声!并非咆哮!而是如同灵魂被撕裂的!压抑到极致的!低吼!从他喉咙深处挤出!
眼前!瞬间!被一片刺目的猩红覆盖!
不是血!
是记忆!
是十世轮回!被强行尘封!被遗忘在灵魂最底层的!血!与!火!的!碎!片!!!
第一世!
金戈铁马!尸山血海!他身披染血残甲!手持断裂战矛!立于孤城残垣!脚下!是堆积如山的同袍尸骸!眼前!是如潮水般涌来的、狰狞咆哮的异族铁骑!身后!是无数双惊恐绝望的、妇孺老弱的眼睛!“将军!守不住了!撤吧!” 副将嘶吼!他猛地回头!染血的目光扫过那些颤抖的身影!“撤?!撤到哪里去?!身后!即是家园!!” 他举起断矛!发出最后的咆哮!“死战——!!!” 画面崩碎!只剩下漫天血雨和城破时百姓的凄厉哭嚎!
第二世!
阴暗密室!烛火摇曳!他伏案疾书!面前是堆积如山的卷宗!沙盘上插满代表敌我势力的各色小旗!窗外!喊杀震天!火光映红夜空!“大人!叛军已破东门!快走!” 心腹浑身浴血冲入!他头也不抬!指尖蘸血!在最后一份密信上按下指印!“将此信…送出去!告诉陛下…此局…已成!吾…死而无憾!” 下一秒!密室大门被轰然撞开!叛军刀斧加身!他最后看到的!是密信被心腹吞入腹中!以及窗外…那座在烈火中崩塌的…象征王朝气运的…通天阁!“呵…值了…” 意识沉入黑暗!
第三世!
瘟疫横行!饿殍遍野!他一身粗布麻衣!背着药箱!穿梭在散发着恶臭的难民堆中!面色蜡黄的孩童在母亲冰冷的怀里咽下最后一口气!绝望的父亲抱着腐烂的婴儿尸体仰天哀嚎!他耗尽心力!试遍百草!最终!在一处污秽的泥潭边!找到了那株能救命的“腐骨草”!他欣喜若狂!不顾恶臭!扑入泥潭!将草药死死护在怀中!下一秒!一支淬毒的冷箭!从背后!洞穿了他的心脏!“为…为什么…” 他艰难回头!看到的是难民中几双闪烁着贪婪和疯狂的眼睛!“神药…是我们的…” 他倒在泥泞中!怀中的腐骨草!被无数肮脏的手…疯狂争抢!践踏!“救…命…” 微弱的呼喊…淹没在贪婪的嘶吼中…
第四世!
第五世!
第六世!
……
第十世!
十世轮回!十次绝望!十次挣扎!十次…在血与火、背叛与坚守、绝望与微光中!轰然崩塌!
战神征伐!守护的城池终成焦土!
谋士布局!算尽天下却算不透人心!
医者济世!救得了病却救不了命!
为什么?!
为什么总是这样?!
为什么付出一切!换来的总是毁灭?!总是绝望?!总是那…如同跗骨之蛆般!永远无法摆脱的…无力感?!
“为…什…么…!!!”
龙北琴猛地昂首!向天!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灵魂拷问!!!
这声咆哮!不再是凡人的声音!而是十世轮回!亿万生灵的怨!与!执!念!的!凝!聚!!!
轰——!!!
如同触动了某个沉寂万古的开关!
他体内!
那黯淡无光的战神烙印!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目!金!芒!如同沉睡的太阳!轰然!觉!醒!一股!蛮横!霸道!撕裂苍穹!踏碎万界的!不屈战意!如同决堤的洪流!疯狂冲刷四肢百骸!
那沉寂冰冷的谋神元神!骤然!亮起!幽!蓝!光!华!无数推演符文!不再是冰冷的计算!而是如同活了过来!带着洞穿虚妄!算尽天机的!绝对!理!性!与!智!慧!的光辉!交织成一张覆盖天地的巨网!
那微弱如萤的医神印记!瞬间!绿!芒!大!盛!一股!温和!浩瀚!蕴含着无尽生机与悲悯的!生命本源之力!如同初春的甘霖!滋润着干涸的经脉!修复着破碎的烙印!抚慰着灵魂的创伤!
金!蓝!绿!
三色神光!如同三条被唤醒的远古神龙!在他体内!疯狂!冲!撞!交!织!共!鸣!!!
嗡!嗡!嗡!!!
龙北琴的身体!如同一个即将爆裂的光茧!三色神光透体而出!在他身后!交织!凝聚!化作三尊!顶天立地!面容模糊却散发着亘古威严的——巨!神!虚!影!!!
左!金甲战神!手持开天巨斧!战意焚天!
中!蓝袍谋神!指捻星辰罗盘!算尽寰宇!
右!绿衣医神!掌托生命之树!泽被苍生!
三神虚影!目光!同时!垂落!
落在了!
那个蜷缩在断墙下!抱着孩子无声哭泣的妇人身上!
落在了!
那些在旱魃残骸上疯狂“拆解”、对未来充满渴望的队员身上!
落在了!
这片!浸透了血与泪!却依旧顽强地!挣扎着!想要活下去的!焦!土!之!上!!!
“为——生——民——立——命——!!!”
龙北琴的咆哮!不再是疑问!而是宣告!是誓言!是十世轮回!亿万血泪!最终凝聚成的!开天辟地的——道!音!!!
吼声炸响的瞬间!
他身后!那三尊顶天立地的巨神虚影!猛地!向!中!坍!缩!融!合!!!
轰——!!!!
一道!前所未有的!璀璨!神圣!浩瀚!仿佛蕴含着开天辟地以来所有战意、智慧与生机的——金!蓝!绿!三!色!交!织!的!擎!天!光!柱!!!
如同贯通天地的神罚之剑!悍然!刺!破!了!旱魃残留的焚世阴云!撕裂了!残阳如血的黄昏天幕!直!冲!九!霄!云!外!!!
光柱所过之处!
空间!为之凝固!
法则!为之颤栗!
时间!仿佛停滞!
整个战场!所有人!无论凡人!还是仙门!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僵立在原地!仰着头!张大着嘴!如同仰望神迹降临!连思维都陷入了绝对的空白!
龙北琴!立于光柱核心!
他周身!那破烂的粗布短褂!早已在神光中化为飞灰!露出下面!覆盖着一层流淌着三色神光的、如同神金琉璃铸就的——完美!战!躯!
他原本束在脑后的半长黑发!此刻根根倒竖!无风狂舞!每一根发丝都流淌着三色神辉!如同燃烧的神焰!
他脸上!所有的疲惫!痛苦!挣扎!尽数褪去!只剩下一种!如同亘古神只俯瞰凡尘的!绝对!平!静!与!无!上!威!严!
一股!浩瀚!磅礴!超越了筑基!超越了金丹!甚至隐隐触摸到元婴门槛的!恐怖!气!息!!!
如同苏醒的远古巨神!轰然!从!他!体!内!爆!发!开!来!!!
结!丹!巅!峰!!!
不!是普通的结丹巅峰!是融合了三神本源!十世轮回意志!足以撼动天道的——至!尊!金!丹!!!
气息!如同无形的海啸!席卷八荒!
噗通!噗通!噗通——!!!
下方!所有正在狂欢“拆解”旱魃的仙民队员!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膝盖一软!不受控制地!齐刷刷!跪!伏!在!地!不是恐惧!而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对至高存在的!本能!膜!拜!!!
“神…神迹…”
“总使大人…成…成神了?!”
“拜见…神尊…!”
老孙头抱着旗杆!浑身抖得如同筛糠!“娘咧…这…这比旱魃还吓人…”
赵铁柱手里的锤子哐当掉在地上!“造…造孽啊…我…我刚才还想抢条大腿…”
云飞扬单膝跪地!独眼死死盯着光柱中那道身影!激动得浑身颤抖!“神…战神…临凡?!不…是三神一体?!!”
楚玉小嘴张成了o型!手里的漂亮红石头掉在地上都浑然不觉!“哇…总使大人…会…会发光诶!比…比庙里的菩萨还亮!!”
悬于高空!
宋清脸上的嫉妒、贪婪、怨毒!瞬间被无边的惊骇和恐惧取代!他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头!身体剧烈颤抖!差点从飞剑上栽下去!“三…三神一体?!结丹巅峰?!这…这怎么可能?!他…他到底是什么怪物?!!” 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逃…必须逃!!” 他再无半点仙门首徒的矜持!只想立刻远遁!
赵明如同被雷劈中!僵立当场!手中最后一块玉符化为齑粉!他眼中推演符文彻底炸裂!化为一片混乱的雪花!“三神归位…十世共鸣…意志融合…这…这是传说中的…道祖之姿?!!” 他感觉自己毕生追求的“道”!在眼前这神迹面前!渺小如尘埃!
林素早已泪流满面!她双手合十!虔诚地跪伏在飞剑之上!对着那通天光柱!对着光柱中那道身影!深深叩拜!“阿弥陀佛…三神一体…泽被苍生…此乃…真佛降世!!”
光柱!缓缓收敛!
龙北琴的身影!重新清晰!
他脚踏旱魃巨颅!周身三色神光流转!如同披着一件由星辰织就的战袍!那双俯瞰众生的眼眸!金、蓝、绿三色神光缓缓流转!最终归于一片深邃如宇宙星空的——平!静!
他缓缓抬手!
没有指向任何人!
只是!轻轻!握!拳!
嗡——!!!
一股无形的!却足以让天地失色的!威压!如同水波般荡漾开去!瞬间抚平了战场上所有躁动的能量!平息了所有喧嚣!
整个焦土炼狱!陷入了一片!神圣!而!肃!穆!的!死!寂!
龙北琴的目光!缓缓扫过下方跪伏的众人!扫过远处惊骇欲绝的仙门!最终!落在了那片依旧浸透着血泪的焦黑土地上!
一个声音!平静!却如同天道纶音!响彻在每一个灵魂深处!
“此界生灵…”
“当有…活下去的资格!”
“此方天地…”
“当有…重燃生机的权利!”
“吾…”
“龙北琴!”
“今日…”
“立誓!”
“凡阻我道者…”
“神!魔!皆!斩——!!!”
最后一个字落下!
如同天道誓言!烙印虚空!
残阳彻底沉入地平线!
但!
那通天彻地的三色光柱!
却!
如同永恒不灭的灯塔!
照亮了这片!
刚刚经历浩劫的!
焦!土!炼!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