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灌进领子,楚凌天靠着矮墙,手指还搭在手机上。屏幕刚亮,影楼的消息一条接一条蹦出来,他没看。
脚步声远了,他不敢动。
那一枪是虚的,但黑蝎这帮人不会停。监控在调,路口要封,人手在撒。得走,还不能瞎走。
他闭眼,把呼吸压下去。
脑子里那颗珠子浮着,跟沉在水里的石子似的,微微发颤。前世炸过一次,重新聚起来后就没离开过他的魂。现在,有这珠子在,他就不算赤手空拳。
这地方的灵气被阵法压得死死的,野猫跑过都带不起风。但珠子在,情况就不一样。
舌尖顶上颚,他默念:“龙息纳气,引灵归脉。”
气从鼻尖钻进来,一个劲儿往下走。到膻中穴那儿卡住了 —— 经脉干得像大旱天裂开的河床,压根托不住这点气。
他不急。
珠子突然一震,那点气被吸了进去,转了一圈,出来就成了金线,纯得他自己都愣了。
金线掉头冲向膻中,这次没卡,跟热刀切黄油似的,破开堵塞,直往丹田去。
丹田猛地一缩,又张开,跟饿疯了的野兽吞下第一口肉似的。
他浑身一抖,指尖发麻。
机会来了。
他盘膝坐在地上,手掌贴着水泥地,耳朵也贴得紧紧的。车流声、电视声、铁皮撞击声…… 全过滤掉,只留那一丝若有若无的灵气波动。
他就像蹲在陷阱边的猎人,等的就是这个。
珠子自己转了起来,不用他再引导。零星的灵气一靠近,立刻被吸进脑子里提纯,再送进经脉。速度越来越快,气流成了线,往丹田汇聚,循环稳了。
纳气第四层就在眼前。
那道关像面烧红的铁墙,拦住所有气。越靠近越烫,经脉感觉都要烧穿了。
他咬着牙,催了催珠子。
珠子发烫,一股暖流冲下来,跟金蛇似的游走全身。僵硬的经脉被撑开,淤积的杂质被冲散,黑气从指尖冒了出来。
痛感消失了。
通了!
丹田里的灵力炸开,撞上那道铁墙。
“砰!”
体内一声闷响,像骨头断了,又像冰裂开。
纳气五层,成了!
他睁眼,瞳孔里闪过一道金光,眨眼就没了。
右肩的胎记发烫,不是刺痛,倒像是…… 血脉在呼唤。
抬手,五指张开又握紧。力气从骨头里渗出来,肌肉像是重铸过一样。逃命的累、枪伤的痛、被堵着的憋屈,全被冲散了。
站起来,脚跟稳得不像刚才那个人。
影楼的消息还在跳,他一条没看。现在也不用看了。
苏峻、黑蝎、金麟会所…… 这些名字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不再是悬在头顶的刀,而是搁在砧板上的肉。
摸出手机,屏幕裂了缝,还能用。点开录音,荷官交接的时间、巡查路线、守卫换岗的频率,全在里面。
都齐了。
删掉录音,塞回口袋。
风还在吹,铁皮哐当响。他站在楼边往下看。街口,一辆黑色商务车缓缓驶出会所后巷,车顶反着冷光。
是刚才那批人。
他没躲。
不怕了。
反而希望他们再来一次。
让他试试,纳气五层加上鸿蒙珠,能把人废成什么样。
他想起福伯躺在担架上,喉咙烂得像被酸泡过,喘气跟破风箱似的。医生说活不过今晚。
他还活着。
因为楚凌天不让他死。
“苏峻。” 他低声说,声音跟刮铁皮似的,“你查我,拦我,派人堵我…… 你真以为自己在掌控局面?”
冷笑一声。
“你连我突破时的气流都感觉不到。你连我站在这儿都不知道。”
“你护着的赌场,藏着的证据,压着的阵图…… 现在,该轮到我了。”
抬起右手,掌心朝上。一缕淡金色的气从指尖冒出来,在风里扭着,像条小龙。
这是鸿蒙元气,比天地灵气纯十倍。
别人练到五层要三个月,他一场逃命就成了。
珠子在脑子里轻轻一震,像是在回应。
他知道,这才刚开始。
通脉、淬体、御空…… 那些过去够不着的境界,现在都像脚边的石子,等着他踢开。
收回气流,握紧拳头。
“你的死期到了。”
不再看那辆车,转身往楼梯走。
刚动,手机震了一下。
拿出来一看,影楼新消息:“苏峻已回办公室,正在调监控,目标:查找穿黑西装、戴隐形眼镜的男子。”
他站着没动。
知道对方开始查了。
但他不怕。
还笑了。
点开通讯录,找到个加密号码,打了一行字:“准备备用方案,我要进苏峻办公室。”
发完,抬头看天。
云彩裂开一道缝,露出半颗星星。
迈步下楼,脚步轻得像猫。
走到三楼拐角,忽然停住。
耳朵一动。
楼下电梯 “叮” 的一声。
不对。
普通电梯没这么清脆,倒像是…… 磁悬浮的。
他贴墙蹲下,屏住呼吸。
电梯门开了。
传来的脚步声很轻,节奏沉稳,带着训练过的机械感。
不是会所的保安。
生面孔。
他没动。
等了十秒,没人上来。
探头往下看。
b2 的灯亮着,电梯门虚掩着。
有人刚下去。
掏出手机,开了热成像,扫了扫楼梯间。
两个红影往下走,体温很高,腰间有块深色的 —— 是枪。
关掉手机,靠在墙上。
金麟会所的地下,不止有赌场。
还有他不知道的东西。
而且,有人比他更急着下去。
摸了摸右肩。
胎记还在发烫。
这不是预警。
是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