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黎晓眼里的光闪了闪，嘴角笑弧不自觉敛起。
“旅长！”
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唤声。
两人驻足回头，看到小刘正朝这边跑过来。
“旅长，您的信。”
小刘气喘吁吁，从军装裤兜里掏出信封递给贺骏山，“南岭军区来的。”
贺骏山将信接到手里，周黎晓不由垂眸扫了眼。
“是老纪。”贺骏山看了眼信封上的字迹，捏在手里没有拆，而是问刚刚喘匀气的小刘，“还有别的事么？”
小刘咽了下口水，才说道：
“首长办公室的人让我来叫您，让您尽快过去一趟，有个会谈需要您在场。”
首长办公室？
贺骏山略一思量，想起来万肇早上是跟着他爸走的，这场会谈难道万肇也在？
他看向周黎晓，“那我先去？”
“嗯。你去忙吧。”周黎晓看了眼贺小军跑开的方向，孩子已经都看不见影子了，还好是在大院儿。
“我先回去。”
“好。”
贺骏山捏了下掌心小手，慢吞吞松开，看她走远，这才收回视线，招呼小刘跟上。
他在半路拆了纪建松的信，看清里面内容，不由失笑挑眉。
连纪建松都当爹了，还千里迢迢寄封信来跟他分享喜悦，这是上赶子讨要份子钱呢。
把信封揣进兜里，贺骏山微微摇头。
说来，陈红跟媳妇儿也算老相识，这消息到底要不要告诉媳妇儿？
媳妇儿知道了，会不会有压力？
“最近这是怎么了？”贺骏山喃喃自语，叹了口气。
“啊？”小刘不明所以的歪头看他，“旅长，您刚刚说啥？”
“没事。”贺骏山淡淡道。
心里想的却是，怎么就跟‘怀孕生孩子’的魔咒绕不开了？
*
周黎晓回到家，才知道贺小军还没回来。
她要出去找，被荣妍叫住。
“不用，那皮猴子，不一定又跑去谁家玩儿了，玩儿够了自然会回来。”
周黎晓无奈好笑，“妈，小军知道外婆在家等他，他不会乱跑的，我还是去找找.....”
话音未落，院子里响起哒哒哒地跑跳声。
“妈妈！我回来啦！”
周黎晓忙走出客厅，就见贺小军跑的满头是汗，手里还捏着只柳枝编的花环，花环上插满黄色小野菊。
“你哪儿去了？”周黎晓拽住他，掏出手绢给他擦头上汗，“妈以为你跑丢了，尽让奶奶担心，哪儿来的花环？”
“我编的！”贺小军举起花环大声道，“昨天晚上我跟洪叔叔去遛弯儿，就变了这个，你看，好看吧？”
周黎晓笑，“好看，送给妈妈的？”
“嗯~”
贺小军摇头，拿着花环一溜烟儿跑进客厅，朝着坐在沙发上的袁玉珠跑去。
“外婆，这个送给你！我亲手编的哟！”
袁玉珠看着面前脸蛋儿晒黝黑的小男孩儿，一时愣住。
初次见面，这孩子就这么热情喊她‘外婆’，还给她准备礼物，她都不知道该不该答应。
贺小军眨巴眨巴眼，咧开的满口白牙缓缓合上，握着花环小心翼翼问：
“外婆，你不喜欢吗？”
袁玉珠回过神，迟疑着伸手接住花环，干巴巴笑了笑。
“喜，喜欢，谢谢小军。”
荣妍扑哧笑出来，“这臭小子，就是马屁精！”
周黎晓走进来，见状也忍俊不禁，上前扶着贺小军的肩，跟袁玉珠说道。
“他知道要见外婆，这是给您准备的见面礼，妈，小军有心了。”
这是提醒袁玉珠，要夸夸孩子。
袁玉珠反应过来，温柔含笑点点头。
“是啊，有心了，乖孩子，外婆也给你准备了见面礼，来。”
她站起身，去牵贺小军衣袖。
贺小军很上道儿，两只小手主动牵住她手，表示亲近的意思十分明显。
袁玉珠指尖微顿，低头对上小孩儿明亮目光，微微一笑，拉着他上了楼。
“外婆，我扶您啊！”
“不用，我还没老到要人扶。”
“外婆不老，外婆风姿依旧，永远年轻，像我妈一样！”
袁玉珠被逗笑。
看着一大一小上楼去的的背影，荣妍暗暗舒口气，凑到儿媳妇儿耳边：
“这小子别的拿不出手，就是嘴甜，看亲家母性子好，一下就被哄住了。”
周黎晓笑笑，“妈，小军毕竟是孩子，我爸妈就算有想法，也不会对着孩子用的，她们能接纳小军。”
荣妍苦笑，“接纳不了也没啥，我已经跟亲家母说了小军的身世，有时候有些事啊，坦白一点，反倒更好。”
周黎晓怔愣。
“...我的意思是，你们别什么都想瞒着她，我看她也没有那么糊涂。”荣妍语重深长，轻叹口气，“慢慢试着坦诚相待，省的大家都很累。”
周黎晓眼睫眨了下，浅笑点头。
“嗯，我知道。”
*
午饭时，贺家父子俩和万肇都没回来。
吃过饭，周黎晓问袁玉珠，“妈，要午睡一会儿吗？”
袁玉珠噙笑摇头，“妈跟你说说话。”
周黎晓笑着点点头，又叮嘱贺小军跟奶奶睡。
贺小军很听话的答应，也不黏人。
母女俩上楼回房。
周黎晓掩上门，回头就见袁玉珠走到房间的书桌前，正看她摞在桌上的书。
她眼神闪了闪，走过去轻声招呼：
“妈坐吧，累了就在我这屋躺会儿，反正骏山哥不回来。”
袁玉珠含笑坐在凳子上，“暑假还看书吗？”
“偶尔。”周黎晓拉了凳子坐到她旁边，“忙的时候就不看了，这两天就没看。”
听她说忙的时候。
袁玉珠想起来什么，点点头说，“对，你还开了一家饭店，暑假生意忙不忙？这两天只顾着陪我了，忙的话，妈去给你帮忙。”
周黎晓眼睛笑弯，“嗯，还好吧，大学放假，生意就没有之前忙了。等改天骏山哥有空，我们带您过去参观参观，也尝尝我家大厨的手艺。”
“好。”袁玉珠也笑，“妈去。”
她又说，“你婆婆早上还说，回头去家里饭店吃顿饭，大厨手艺比她和阿姨好，我说不用麻烦。想来你的饭店能做起来，大厨手艺肯定也不错的。”
周黎晓笑盈盈挽住她手，“还好，比我还差一点。”
袁玉珠失笑嗔她，见她发帘潮湿，连忙轻轻拨开她头发，拿出手帕替她擦了擦汗。
她眼里的温柔满溢，像对待自己最疼爱的孩子。
周黎晓望着温柔如水的妈妈，眼睫轻煽，嘴角弯起来，不自觉软下声。
“妈妈，你知道我家饭店叫什么名字？”
“嗯，叫什么？”
周黎晓说：“姐弟饭店。”
袁玉珠握着手绢的手顿住，美眸平静看她一眼。
“我跟子铭一起开的，他还开了家食品加工厂，小小年纪，真能干，而我却只会读书和做菜。”
“妈妈，您也夸一夸子铭，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