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骏山沉下声：“假如认错了，往后你亲生闺女回来，你怎么向她交代？”
周黎晓点点头，认同他的话。
不是她们不同情那对母子。
实在是，一个傻女人带一个刚三岁的孩子，胡师傅真的养下她们，会被她们拖累一辈子。
这不止是同情不同情的问题，而是责任和负担。
“我知道。”胡师傅垂下头，沉沉叹了口气，“我还在考虑，我再想想...”
周黎晓问：“那她们现在，人在哪儿？”
“有专门收容无家可归妇女儿童的福利院。”
贺骏山给她解释，“要是老胡决定把人认回来，也得办一些手续，假如反悔不想认，我可以让人安排，叫她们继续留在福利院，不用再返乡。”
这算是给胡师傅留出了退路。
就算他不想抚养那对母子，她们也不会无处可去，让他不必有那么重的负罪感。
周黎晓心头微松，神色凝重的劝胡师傅：
“师父，一定要谨慎考虑，实在拿不准主意，可以一有时间就去探望她们，直到你十分确信她就是小初为止，再做决定，好么？”
胡师傅点头，长叹一声，“知道，不用为我的事操心，我心里有数。”
*
从饭店离开，晚风微凉。
整条街上人影稀少，但夜灯通亮。
贺骏山问周黎晓，想不想再遛遛弯儿。
周黎晓：“回去太晚，妈会不会担心？”
“又不是孩子。”贺骏山失笑，抬手揽上她肩，“明天没事做，走，带你到河道边走走。”
周黎晓只好跟着他去。
夜晚河边没什么人，偶尔有路过，也是牵着手的情侣或小夫妻。
贺骏山揽着她肩，温声低问：
“最近有没有什么事跟我分享？”
周黎晓想了想，这个话题也不能反问，因为他是去执行任务，按规定是不能跟他分享的。
于是，她直言交代说：
“有一件，我跟子铭商量好了，准备在京华大学门口开一家饭店。”
“开饭店？”贺骏山微微诧异。
周黎晓抬起头，想看看他什么反应。
“好事儿。”男人低笑点头，“可以。”
周黎晓眨眨眼，试探着问：“你不怪我自作主张？”
贺骏山挑眉：“怪你什么？我支持你还来不及。”
周黎晓抿唇浅笑，又问：
“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要跟子铭一起开饭店？”
贺骏山隐约明白，不过还是顺着她问，“为什么？”
周黎晓瞬间打开话匣子，“我本来想回来跟你商量的，可是你不在，也没说会什么时候回来。”
“再加上机会不等人，子铭有人脉有时间，而且投资饭店对他来说没多大难度，这样还能促进我们姐弟关系走的更近，毕竟他是因为我才回国，并且留在这里的。”
“还有一点，他在办工厂，还说要我跟他一起干，他信任我亲近我，我当然应该以同样的方式回馈他。”
“而且，如果我跟你一起开饭店，还是离兴隆饭店那么远的京华大学门口，担心妈会因此，有别的想法.....”
“这有什么？”贺骏山失笑，“想多了，你那么努力，那么上进，妈知道只会与有荣焉。”
周黎晓抿唇笑笑，没再说什么。
贺骏山：“我还知道，你觉得我们夫妻一起，不管跟不跟我商量，饭店开起来我都不是外人，跟万子铭合资，也是希望往后通过共同经营这家饭店，我跟他之间的关系能有缓和。”
周黎晓眼睛笑弯，故意恭维道：
“什么都瞒不过你，贺旅长睿智。”
这马屁拍的贺骏山受用，眉眼噙笑低头亲了她一口。
左右看了看，四下黑灯，没什么人，他转过身，把媳妇儿护在怀里，抵在河道边的石栏上。
“媳妇儿”
这一声，嗓音低沉缱绻。
周黎晓怔怔抬眼，看着他低头凑过来，下意识缩起脖子，慌得细声低叱：
“你干嘛？”
男人搂着她腰，脸贴着脸悄声道：
“今晚，我想带你去个地方。”
周黎晓咽了口口水，“不，不回家？”
“嗯。”
“可是，妈要问起.....”
“都不是孩子了，什么事都问？”
“...那，你想，去哪儿？”
贺骏山托抱起她，在耳鬓处狠狠亲了一口，语声粗沉：
“先让我亲一会儿，晚点儿揭秘。”
“你...唔，唔唔...”
两人在桥边树影下搂抱着亲了好一会儿。
贺骏山差点憋炸，不是周黎晓死命掐他，他真有可能就地办了她。
实在等不及了。
他扛起媳妇儿往回跑，到了车边把人往车里一塞，迅速上车点火，一脚油门儿就窜了出去。
周黎晓好容易爬起来坐好，捂着刚刚抵在他肩膀上颠疼的胃，以为这人总算还要点儿脸。
谁知道没开出去多远，车停到个黑灯瞎火的桥洞底下。
车窗外四下摸黑，只有河道里的涓涓水声，和瑟瑟夜风。
周黎晓害怕，往他身边贴过去，刚拽住他腰侧衬衣问了声：
“停这儿干啥？”
下一瞬，腰就被一双大手牢牢钳住，人也被举起来。
她吓得低叫一声，回过神，已经跪坐在贺骏山怀里。
男人身体硬邦邦，
胸口的心跳怦怦怦震耳欲聋，隐约明白他要干什么，周黎晓脸烫的要命，整个人都要热炸了。
“你，你别发疯！”
男人不说话，只吻她，态度不容抗拒。
周黎晓浑身颤抖，头摇成拨浪鼓。
老天爷！
在这儿？！
她以后还做不做人了？
‘唔唔唔！’
*******
夜深人静。
军用越野车在夜色伪装下，敦实伟岸如一座小山，静谧停靠在隐秘桥洞边。
车窗悄无声息夹出一条缝隙，方便里面的人透气。
夜风不安分的，呜咽呜咽往里钻。
周黎晓肌肤潮濡，风吹后凉丝丝，不受控制的打个轻颤。
空间狭隘逼仄，他刚刚恨不能开凿出天地山川来。
她头胀的厉害，强撑着，舍命陪完君子。
这会儿汗涔涔卧在车座上，一动不想动。
贺骏山替她拢好衣物，搂着她爱怜轻吻，低低哄着。
“歇会儿，很快就到。”
周黎晓细细喘着气，已经不想问他‘到’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