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行呢！怎么能出国？！”
荣妍一急，握着周黎晓的手都不自觉使了力：
“黎晓要准备参加今年高考的，还要在首都读大学，以后为国家做贡献！她为高考准备了这么久，绝对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出国！”
她皱眉瞪眼，“老贺！这事你没跟万肇说吗？”
“诶哟，那信里当然只说要紧事，怎么可能事事交代清楚？”贺易弘无语的回了句。
“那你就再回一封信去，把事情和情况，都详细交代清楚！”
面对妻子的不满和责备，贺首长咂了下嘴，点头应允：
“这你放心，我肯定还会再联系。”说着看了眼儿子和周黎晓，又道，“不过，这他要是决定安排人回来，那就一定会安排人来。”
“到时候啊，等人到了，要不要到国外去见一面，还是等等，参加完高考之后再决定，这都是可以再考虑，再商量的。”
贺骏山也看向周黎晓，沉眸点头：
“对，总之，有消息就成，到时候你再考虑考虑，考虑清楚再下决定。”
周黎晓牵唇颔首，“我会好好想想的。”
“周阿姨！”贺小军突然叫她。
周黎晓垂眼看过去，就听小家伙口无遮拦的大声问道：
“你要去国外了，那还能回得来吗？你不如先跟我爸爸结婚吧！”
这是什么逻辑？
“......”
周黎晓无语尴尬，一桌子大人也齐齐愣住。
贺骏山飞快瞟了眼周黎晓，沉声低斥：
“贺小军！”
贺小军抱着碗筷，撇撇嘴，“反正周阿姨出国的事又没决定好，也不是很着急，爸爸你就不一样啦，我替你着急啊！爷爷奶奶也替你着急！”
贺骏山压在桌上的手虚握成拳，余光睨着周黎晓鲜红耳廓，语气淡淡道。
“闭嘴，大人说话有你什么事？”
“我怎么不能说？我说的全是爷爷奶奶的心里话。”贺小军噘起嘴巴，还向荣妍求证，“是不是奶奶？”
“呃，咳，呵呵”
荣妍干笑两声，搓着手看向周黎晓，“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嘴里是说‘童言无忌’，却挡不住她暗暗朝孙子投去赞许的眼光。
这小白眼狼，别的不提，有些话通过他的嘴戳破，倒也合适。
“对嘛！周阿姨还年轻，爸爸再等可就老啦，周阿姨要是出国了，你就娶不到媳妇儿啦！”
贺小军恨铁不成钢，“爸爸你是不是傻？这点账算不清啊？”
“贺小军。”贺骏山皮笑肉不笑眯眼。
贺小军怂了两秒，悄悄往周黎晓身边靠，找到了依仗，才敢睁着大眼小声嘟囔：
“...周阿姨都没说不，爸爸你真矫情，再矫情，还娶不娶媳妇儿啦？”
“我吃饱了。”
周黎晓急忙插声，眼睫低垂轻轻瞪贺小军一眼，推开碗筷站起身，细声解释。
“...就先回房间了，首长，夫人，你们慢慢吃。”
“诶，黎晓！”荣妍急声唤她。
看着跑上楼的背影，贺骏山收回视线，面无表情睨向贺小军。
贺小军犯怂，缩了缩脖子，悄摸握住碗里的鸡腿，呲溜滑下凳子，一溜烟儿跑了。
将父子俩的神情动作看在眼里，荣妍轻叹口气。
她扭过脸，小声说：
“小孩子都能看明白的事，我不信你不明白！将来万肇要真打算接女儿出国团聚，你可怎么办！”
贺骏山眉峰挑了下，毫无反应，端起碗筷继续吃饭。
荣妍瞪他，“吃！还吃！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没用？真是人无完人...”
“行了，有那么说自己亲儿子的？”贺易弘低叹一声训斥她，“他自己的事，自己有分寸，你就别跟着瞎掺和了。”
荣妍语噎，“我，我还不是替他着急吗？都二十六了，连个媳妇儿都抱过，说出去都...”
“这种事有什么好说？”
贺骏山听不下去，淡着脸搁下碗筷，直接站起身要走。
“你怎么知道我没抱过？”
“诶~~，这...”荣妍气笑，使劲儿戳了下丈夫，“你看看你儿子！”
“啧。”
贺易弘皱眉训她，“你都怎么说的话，他是男人，不要面子的吗？”
“......”
荣妍嚅了嚅唇，想着到底是亲儿子，这才喃喃着闭上了嘴。
*
贺骏山洗完手上楼，漫不经心拍着军装袖口，脑子里还是亲妈念叨的那句话。
没抱过媳妇儿？
谁说他没抱过？
思绪飘回离开南岭前的那晚，下着雪，周黎晓捂得严严实实，晚上跑到家属楼来敲开他门，给他送菜。
那时他不止抱过，还牵过她手。
再一回想前几日在车上，明明两人那段时间关系拉近了些，有些话也说开过，自己试探想摸她头，她就跟受惊的兔子似的躲得老远。
会害羞，说明心里有他。
可又过于避嫌，搞得他很别扭。
思来想去，贺骏山喉结轻滚，忍不住敲响周黎晓的房门。
立在走廊里耐心等了会儿，里面的人才慢吞吞打开一条门缝，露出一张湿润水灵的脸。
周黎晓探出头，朝楼梯口看了眼，抬眸小声问：
“这么晚，有事么？”
贺骏山垂眸看着她，后槽牙轻咬，沉声道：
“聊聊，我睡不着。”
扶着门的纤细手指下意识捏紧，周黎晓面露迟疑，眼睫眨了下喃喃说：
“我，正准备睡觉了。”
她已经换上了睡觉的棉布裙子，白底碎花，衬的肌肤白嫩，巴掌大的清丽小脸平添三分稚气，那双幼圆猫瞳分外清澈无辜。
贺骏山眸色微暗，嗓音低哑温和：
“陪我聊一会儿，晚点再睡，行么？”
跟他对视几秒，周黎晓预感微妙，拒绝的话说不出口。
“...那好吧，你等我一会儿，我换上衣服就下来。”
“要出去走走？”
“嗯。”
反正现在天黑了，应该也不会有太多人看见。
不然孤男寡女关在一个房间里半天不出来，又要引人遐想了。
*
周黎晓换了外出的长裤和薄衬衫。
从贺家出来时，倒是一个人都没瞧见。
逐渐入夏，夜晚的风不温不燥，倒很舒适。
两人沿着行道树漫无目的慢慢踱步，也不知道他到底想聊什么，周黎晓耐心等着，并没有催促。
不知走了多久，前后漆黑冷清，贺骏山突然驻足，低低问了句。
“出国的事，你想过么？”
周黎晓抬起脸，看不太清他脸上神情，于是老实巴交摇了摇头。
“没想过。”
顿了下，又讪笑说，“我英语成绩不太好，最近还在恶补呢！好难啊。”
贺骏山被这句话逗笑，转过身面对着她，打趣般问了句：
“要不要我帮你补习？”
“你帮我补习？”周黎晓睁大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