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渊的脚尖刚触到灵脉地道的岩壁，指尖就传来推演台的灼烧感。
他借着幽蓝灵气的微光低头，见臂上碑纹正沿着血管游走，像条活过来的金蛇。
这是推演系统在示警——三天前他推演逃遁路线时，十七次模拟都没算出地道里会有变故。
“咚——” 头顶传来闷响，灵脉暗流突然翻涌。
林渊反手按住岩壁，掌心触到的不再是寻常岩石的凉硬，而是黏腻的湿滑。
他瞳孔骤缩——这是灵脉即将改道的征兆！
上个月典籍司赵无名闲聊时提过，大楚西南的地下灵脉每隔三十年就会自我调整，届时地道会像活物般扭曲。
“推演！”他在心里低喝。 青铜古碑在识海浮现，碑面迅速爬满金色符文。
三息后，推演结果如潮水涌来：前方三十丈有岩缝可避，但若直行会被暗流卷进溶腔，九死一生。
他咬着牙往左偏了三步，后背刚贴上岩缝，身后就传来山崩似的轰鸣。
幽蓝灵气被搅成漩涡，一块磨盘大的岩石擦着他左肩砸下，在地面砸出个深坑，碎石溅得他脖颈生疼。
“好险。”林渊抹了把冷汗，刚要继续往前，碑纹突然烫得惊人。
这是比推演预警更强烈的危险信号！
他本能地贴紧岩壁，就见前方地道尽头亮起几点幽绿——是修士御空而行的灵光。
“封灵阵！”他听见为首那人低喝。
林渊的呼吸霎时凝固，那声音他认得，是陆子昂座下最擅长追踪的白枫。
月光从地道裂缝漏进来，照见白枫腰间玄铁令牌泛着冷光，左手还攥着串锁魂链，链头刻着云鹤宗的九瓣莲花纹。
“果然是冲我来的。”林渊的指甲掐进掌心。
他早该想到，陆长老查了三个月的“内鬼”，怎么会轻易放他这个“最可疑的外门弟子”离开？
只是他推演路线时算到了张铁柱会告密，却没算到对方连灵脉地道都布了局。
白枫的脚步在十丈外停住，锁魂链突然发出蜂鸣。
林渊顺着锁链方向望去，见链头正微微颤动——这是追踪类法器感应到目标的征兆。
他的心沉到谷底：难道张铁柱不止告密，还偷偷给了什么标记？
“分头搜。”白枫挥了挥手，身后四个黑影立刻散开。
林渊借着岩缝阴影缩成一团，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
他摸到腰间淬毒短刃，指腹擦过刃身的倒刺——这是他用推演台改良过的，淬的是九阳山蝮蛇的毒，练气期修士挨上一下就得躺半个月。
但他没急着动手。
推演台在识海震动，给出新的计算：正面冲突胜率两成，若引他们进崩塌区......胜率五成。
“咳！”他故意弄出点动静，又迅速捂住嘴。
果然，最近的那个黑影“唰”地转头，御空符在掌心亮起。
林渊猫着腰往崩塌区跑，靴底碾过碎石的声音像敲在鼓上。
“在那边！”有人喊。
林渊能听见身后风声逼近，甚至能闻到对方身上的艾草香——是云鹤宗外门弟子常用的驱虫香。
他猛地窜进碎石堆，头顶立刻落下数张困仙符，黄纸在灵气中燃烧，将退路封得死死的。
“看你往哪跑！”追得最紧的修士挥出一拳，灵气凝成的拳风刮得林渊脸颊生疼。
他本能地催动古碑，就见臂上碑纹突然炸开金光，一层淡青色光膜瞬间包裹全身。
那拳风打在光膜上，像打在水面，“啵”地散成灵气碎片。
“这是......”林渊愣住。 他从未主动催发过古碑的防御，可刚才生死关头，碑纹自己动了。
更诡异的是，识海里响起一道沙哑的声音：“命格未定，不可陨于此。” 这声音像从极远之地传来，却清晰得像在耳边。
林渊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没时间细想，他反手甩出三张迷魂符——这是他用推演台将普通符咒改良过的，原本只能迷晕凡人，现在能让练气期修士短暂失神。
果然，追在最前的两个修士脚步一顿，眼神变得涣散。
林渊趁机冲进碎石最密集的区域，抬手震落头顶松动的岩块。
“轰”的一声，碎石如暴雨倾泻，身后传来惊呼：“小心！” 他借着混乱绕到白枫身后，改良版《苍松劲》在体内运转。
这门他用推演台从三流《松风拳》推演出的战技，此刻在黑暗中催生出七道虚影。
白枫的锁魂链“唰”地缠住最近的虚影，却只扯下片衣角。
“是幻术！”白枫的声音里终于有了慌乱。
林渊趁机摸向他腰间的传讯玉牌——这是他推演过的，追踪者必定带着与陆长老联络的法器。
玉牌入手的瞬间，他感觉指尖被刺了一下，是白枫设的防窃阵。
但古碑光膜再次泛起，那阵纹像遇到克星，“嗤”地熄灭。
“走！”林渊捏碎玉牌，听着里面传来陆子昂的怒喝声戛然而止，这才钻进地道裂缝。
等他再钻出地面时，已是荒野边缘的密林。
夜风卷着松针的香气扑来，林渊靠着树坐下，从怀里摸出赵无名给的《玄碑录》。
月光透过叶缝洒在书上，他翻到碑纹页，就见臂上的金纹突然亮如星子。
书中原本模糊的图案开始变化，先是一道山影，接着是山脚下的村庄——那轮廓，像极了他长大的青竹村。
“原来......”林渊的喉结动了动。
他终于明白赵无名说的“旧史”是什么，明白古碑为什么选中他这个凡骨。
风突然大了，他抬头望向树顶，就见一道黑影正蹲在最高的枝桠上，幽绿的眼睛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是白枫！
林渊的手悄悄摸向短刃，却见那黑影只是静静坐着，像在等什么。
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比灵脉的轰鸣还响。
碑纹在臂上发烫，仿佛在说：更大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月光渐沉，林渊将《玄碑录》贴在胸口，碑纹与书中图案的共鸣越来越强。
他知道，等深夜月至中天时，这共鸣会带他找到某个关键所在——但此刻，树顶的黑影仍未离去，像道挥之不去的阴影，笼罩着即将到来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