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一这话刚落地,神徒榜突然 “嗡” 地颤了颤,榜身的金光明暗不定,像是在呼应他的话。
小狐狸顺着他的目光望向混沌区域,尾巴尖不受控制地抖:
“你可别吓唬我,刚杀完这群崽子,再来一头宗师巅峰凶兽,咱们都得成粪土。”
“不是一头。”
阿丽娜蒂斯突然开口,红袍下摆扫过地上的兽骨碎渣,那些碎渣竟拼出半张残缺的兽脸,
“是一群。”
她指尖点向兽脸的眼睛部位,那里的碎骨突然凹陷,露出个漆黑的小洞,
“这头夔牛只是个引子,用来消耗我们神力的。”
李哪吒突然蹲下身,用手指戳了戳那小洞,指尖立刻沾了层黏糊糊的黑液:
“是蚀神水,能啃噬修为的玩意儿。”
他突然转头看向神徒们,目光在每个人脸上扫过,
“你们庙里谁有这东西?”
影娘从神徒榜上跳下来,银链上仅剩的两颗珠子在掌心滚来滚去:
“蚀神水是禁忌之物,真神教早就明令禁止私藏…… 不过……”
她突然顿住,目光瞟向西侧廊柱后。
“不过什么?”
李一追问,见云鹤正用剑挑起块兽骨,骨头上的符文在月光下闪了闪,和神徒榜底座的纹路有些相似。
“前几日打扫藏经阁时,我见榜十的石当鬼鬼祟祟地往罐子里装黑泥。”
影娘的声音压得很低,银链突然缠上李一的手腕,
“他说那是炼丹的药材,可我闻着,味儿和这黑液差不多。”
“石当?”
铁牛突然瓮声瓮气地开口,巨斧往地上一顿,
“那憨货连烧火都嫌笨,哪会用蚀神水?”
他刚说完,就被寒川拽了拽胳膊 —— 寒川正盯着石当的尸体,那壮汉倒在廊下,胸口有个碗大的窟窿,黑血还在往外渗。
“他死了。”
云鹤的剑尖挑起石敢当腰间的铜铃,铃芯里塞着团黑布,展开来竟是张符咒,上面画着九头夔牛的图案,
“有人借他的手做事,再杀人灭口。”
李哪吒突然笑了,风火轮在地上转了个圈:
“有意思,这庙子里藏的老鼠比崽子还多。”
他看向阿丽娜蒂斯,
“你这教主当得挺窝囊,手下人搞这么多小动作都不知道?”
“要你管。”
阿丽娜蒂斯的红袍突然飘向混沌区域,黑雾边缘的裂口不知何时扩大了,隐约能听见里面传来锁链拖地的声响,
“真正的麻烦在那儿。”
李一突然想起什么,摸出片凶兽鳞甲往裂口扔去。
鳞甲刚碰到黑雾,就被股巨力弹了回来,上面竟多了排牙印。
“里面还有东西!” 他拽着小狐狸往后退,
“比刚才那九头夔牛还大!”
“是夔牛的母兽。”
阿丽娜蒂斯的声音沉得像冰,
“当年真神封印的是母子俩,我一直以为母兽早就死了……” 她突然转身,星链在掌心泛着冷光,
“李哪吒,这次可能要借你的乾坤圈用用。”
“哟,终于肯求我了?”
李哪吒抛着金圈,突然往李一手里一塞,
“拿着,给她送去。”
李一捧着发烫的乾坤圈跑到阿丽娜蒂斯面前,见她红袍下的手在微微发抖 ——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这位红袍教主失态。
“你也会怕?”
“母兽是宗师巅峰,比刚才那崽子厉害十倍。”
阿丽娜蒂斯接过金圈,指尖在圈上摸了摸,像是在检查有没有磕碰,
“当年真神封印它时,折了半条胳膊。”
黑雾里的锁链声越来越响,地面开始震动,神徒榜的护罩都在 “咯吱” 作响。
小狐狸突然跳上李一的肩头,爪子指着裂口:
“出来了!”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头山岳般的巨兽从黑雾里探出头,九个头颅上都长着螺旋巨角,中间那颗头的额间,竟嵌着块血色宝石,正随着呼吸闪着红光。
它的爪子比刚才的崽子大上三倍,每根趾甲都沾着碎骨,显然刚挣断了锁链。
“这下好玩了。”
李哪吒的火尖枪 “噌” 地立起来,枪尖的火焰映得他满脸通红,
“阿丽娜蒂斯,还记得当年在昆仑山怎么斗饕餮的吗?”
阿丽娜蒂斯的星链突然绷直,红袍在夜风中猎猎作响,像面即将展开的战旗:
“记得。你被饕餮追得钻进我裙子底下,还踩掉了我的银簪。”
“那是意外!”
李哪吒的脸瞬间涨红,混天绫甩出缠住母兽的左前腿,
“这次看谁先捅穿它的宝石!”
李一看着两人冲向前去,突然对小狐狸说:“
你说咱们要不要先溜?感觉这阵仗,十个我都不够填牙缝的。”
小狐狸啃着爪子上的兽牙,眼睛亮晶晶的:
“溜什么?这么热闹的场面,千年难遇 —— 你看影娘都化成青烟跟上去了,咱们好歹比她多两条腿!”
母兽的巨爪刚落地,神庙的白玉地砖就裂成了蛛网,碎石混着黑血溅了李一脸。
他抹了把脸,见哪吒的混天绫被母兽的骨刺勾住,红绸正被一点点割破,忙大喊:
“李哪吒!你的宝贝绸子要断了!”
“嚷嚷什么!”
哪吒火尖枪往母兽的前腿戳去,火星溅在它的鳞甲上,竟只留下个白印,
“这畜生的皮比昆仑山的青铜门还硬!”
他突然撒手松开混天绫,借着母兽拽拉的力道腾空跃起,火尖枪直指那颗嵌着血色宝石的头颅,
“阿丽娜蒂斯!给我稳住它!”
红袍如红云翻涌,阿丽娜蒂斯的星链缠上母兽另外八个头颅,银发在她身后飘成道银瀑:
“你倒是快点!这畜生的力气快赶上当年昆仑墟的蚩魔了!”
星链被越拽越紧,她的红袍袖子裂开道口子,露出段苍白的胳膊,上面隐约有青筋跳动。
小狐狸突然咬了咬李一的耳朵:
“快看母兽的肚子!那里的鳞甲颜色浅!”
李一扒着神徒榜的边缘望去,果然见母兽的下腹有片淡青色的鳞甲,比别处小了圈,还沾着些没褪尽的血迹。
“云鹤!射它肚子!”
他扯着嗓子喊,见云鹤的长剑正卡在母兽左侧头颅的牙缝里,拔不出来。
云鹤闻言,突然松了剑柄,翻身落在母兽背上,脚尖在鳞甲上借力狂奔,奔到下腹处时,从腰间摸出柄短匕 —— 那是蛮山之前削箭用的匕首,此刻被他攥在手里,狠狠刺进淡青色的鳞甲缝里!
“嗷 ——”
母兽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九个头颅同时疯狂甩动,竟将阿丽娜蒂斯的星链拽得笔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