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
沈晚柔的房间外，响起一道熟悉又有些沙哑的。
“小姐，你睡了吗？”
于妈手里端着一盅还冒着热气的名贵血燕窝，轻手轻脚地站在门口。
这是她偷偷等林婉卿睡下后。
溜进厨房，用小火精心炖了好久的。
要路上碰到别的佣人，她就端着架子说“夫人忽然想吃了”。
没人会怀疑她这个在沈家待了十七年的老人。
要是被人发现她是端给沈晚柔的，她也会面不改色地说“夫人让我给小姐送点夜宵”。
凭借多年的积威，倒也没人敢去夫人面前核实。
这样的事，这些年来她可没少做。
“进来吧。”
房间里面虽然关了灯，但沈晚柔此刻哪里能睡得下？
她穿着真丝睡衣，头发凌乱，正阴沉着脸疯狂刷手机。
屏幕上各个平台的热搜榜和推荐流。
像一根根毒针一样刺着她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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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的评论更是没法看：
“yue了！真·女神经病！”
“从此无法直视白色连衣裙和任何黄色粘稠物体！”
“年度最强社死，没有之一！建议申遗！”
“心疼星宸哥哥，眼睛和鼻子都遭受了毁灭性打击！”
“脱粉了脱粉了，滤镜碎成渣，原来女神好这口？”
“只有我一个人好奇是什么牌子的吗？狗头保命”
每一条都像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得沈晚柔面目扭曲，气血翻涌！
她气得差点把新买的手机砸了！
于妈一进来，就把门轻轻带上反锁，把燕窝放在床头柜。
借着手机屏幕的光看到沈晚柔那狰狞的表情，心都要碎了。
她快步走过去，一把将沈晚柔紧紧搂在怀里，心疼地拍着她的背。
“柔儿，我苦命的孩子，你今天受大委屈了！”
两人抱在一起，姿态亲密无比，远超普通佣人和小姐的关系。
沈晚柔猛地推开她，语气极度不耐烦，眼神里全是戾气。
“这么晚了，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没看到我现在烦得很吗？！”
她现在看谁都像来看她笑话的。
于妈被推开也不恼。
只是更加心疼地看着她，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女儿，是妈没用！是妈没那个本事保护你！”
“才让你今天被那些天杀的小贱人这样欺负！”
“让你受了这么大的屈辱！”
她这段时间请假回了乡下，一回来就听到其他佣人窃窃私语。
说晚柔小姐最近如何被冷落，今天更是出了惊天大丑闻。
她听得心肝脾肺肾都疼了！
好不容易熬到晚上，所有人都休息了。
她才敢偷偷过来安慰她的心肝宝贝。
“保护我？你怎么保护我？”
沈晚柔冷笑一声，语气刻薄。
“你就是一个佣人！你能做什么？”
“你能让网上那些骂我的人都消失吗？你能让星宸跪下来给我道歉吗？”
“你能让沈摘星那个贱人立刻去死吗？！”
于妈被她说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但眼里溺爱的光却没减少半分，她压低声音。
神秘兮兮又带着一丝狠厉：“柔儿，你别急！”
“妈是没大本事，但妈在沈家这么多年，也不是白待的！”
“夫人和少爷们现在是被那个小贱蹄子迷了心窍，一时糊涂！咱们慢慢来！”
她凑近沈晚柔，声音像毒蛇般。
“妈帮你盯着他们！那个沈摘星，她有什么喜好，有什么习惯，妈都帮你打听清楚！”
“咱们知己知彼，总能找到机会……”
沈晚柔听到这话，眼中的疯狂和戾气稍微收敛了一点。
但依旧冰冷：“机会？什么机会？像上次对沈默那样？结果呢？”
“打错了人不算，沈默今天对我的态度你也看到了！”
“冷淡得像块冰！肯定是起了疑心了！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上次那事。
沈晚柔就是打了电话询问了于妈。
于妈和她说对付沈家这些有钱人。
贵公子的，就得用最恶心的方法才会伤到他们。
于妈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连忙安慰。
“那次是意外！下次……下次咱们一定计划得更周详！”
“保证神不知鬼不觉！让她吃了亏都不知道是谁做的！”
她眼里闪着浑浊而精明的光。
“这深宅大院的，想让人不舒服，办法多的是！”
比如饮食里加点‘料’，衣服里藏根针，走路绊个跤……反正办法总比困难多！
沈晚柔眯起眼睛，似乎被说动了一点。
但语气依旧不满：“光让她不舒服有什么用？我要她身败名裂！我要她滚出沈家！我要她死！”
“好好好！都依你！我的小祖宗！”
于妈连忙顺着她的话说，“妈一定帮你想法子！”
“但是眼下，你得先沉住气，别再惹夫人和少爷们不高兴了。”
“来，先把燕窝喝了，泄火美容，我的柔儿永远都得是最漂亮的！”
她把燕窝端过来，小心翼翼地吹了吹才递到沈晚柔嘴边。
沈晚柔不耐烦地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口。
甜腻的滋味似乎稍微安抚了她一点焦躁的情绪。
但眼底的怨毒却丝毫未减。
于妈看着她喝下，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继续低声灌输着：“柔儿，你放心，你是妈一手带大的，是沈家正儿八经的小姐。”
“那个不知道哪个山沟沟里跑来的野丫头，凭什么跟你争？”
“她给她提鞋都不配！迟早有一天，咱们能把她踩进泥里！”
“到时候，夫人和少爷们就知道谁才是最好的了……”
于妈这一番连哄带骗加画大饼。
总算是把沈晚柔那颗被嫉妒和怨恨烧得滚烫的心暂时安抚下来一些。
沈晚柔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
仿佛把今天的郁结都吐了出去，眼底的疯狂稍敛。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冷冰冰的、算计的精光。
她握住于妈粗糙的手，语气变得“乖巧”而“坚定”：
“妈，你说得对，是我太着急了。”
她微微垂下眼睫，遮住眸中的狠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