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何要对这些无辜凡人出手……”
尘夜艰难地支撑着身体，摇摇晃晃地站起，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浑身的剧痛。
他必须拖延时间，哪怕多一瞬也好，脑子在疯狂的压迫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着，试图在绝境中寻觅一线生机。
“一切皆因我而起……有什么仇怨，冲我来便是……”
半空中的澹台箐听到这番话语，绝美的脸上毫不掩饰地露出一抹厌烦与轻蔑，仿佛听到了什么陈词滥调。
“这种自以为悲壮的台词，我都听了无数遍了，真是无聊透顶。”
她懒洋洋地挥了挥手，像是在驱赶蚊蝇，
“人族蝼蚁而已，杀了便杀了，需要什么理由？顺便，看看能不能把你这条稍微特别点的小鱼引出来罢了。现在看来，效果不错。”
话音刚落，她纤细的手指再次微动，动作轻描淡写，如同拨弄琴弦。
嗖！嗖！
又是两道凝聚着刺骨寒意的冰剑，撕裂空气，带着死亡的尖啸，一左一右，呈夹击之势朝着尘夜爆射而来！
速度比之前更快，角度更为刁钻！
生死关头，尘夜的潜能被激发到了极致！
万相窥玄瞳的金芒炽盛到几乎要燃烧起来，死死锁定那两道冰剑飞行的轨迹，预判着它们的落点。
同时，丹田内的先天一炁道种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旋转，不仅竭力修复着他体内的伤势，更将一股强烈的危机预感清晰地投射到他的意识中——
左脚方位！右躯干！
不能硬抗！
尘夜眼中闪过一丝狠色！就在冰剑即将临体的瞬间，他猛地扭动腰肢，以一种近乎自残的方式，强行将自己的左半边肩膀和手臂弄得脱臼，整个身体以一种极其别扭、违反人体常理的姿势猛地向右侧扭曲！
嗤——！
第一道瞄准他左脚的冰剑，几乎是擦着他因脱臼而诡异拉长的左臂边缘掠过，凌厉的剑气甚至撕裂了他臂膀上的衣物，带起一溜血珠！
最终，“轰”的一声巨响，冰剑狠狠扎入他身旁不到半尺的地面，恐怖的冲击波夹杂着冻气与泥土碎石猛地炸开！
尘夜只觉得左耳“嗡”的一声，瞬间失去了所有听觉，只有一片尖锐的鸣响，脑袋也被震得一阵眩晕。
然而，另一道冰剑已接踵而至！精准地射向他因扭曲而暴露出来的右侧身躯！
嗡——！
千钧一发之际，他身上那件五阶护体法衣再次亮起柔和的灵光，一道无形的屏障瞬间浮现。
冰剑撞击在屏障之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剑身寸寸碎裂，化为冰晶消散。
但那股巨大的冲击力却无法完全抵消，尘夜如同被狂奔的蛮牛撞中，整个人再次不受控制地向后倒飞出去，在地上狼狈地翻滚了七八圈，才堪堪停下，激起一片尘土。
“咦？”
一直保持着戏谑姿态的澹台箐，第一次发出了带着明显诧异情绪的轻咦声。
她那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真正的惊讶。
“……居然能凭借自身反应，躲开了第一剑？”
她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下方挣扎着试图爬起的尘夜，仿佛在观察一件有趣的玩具，
“省下了一次护体法器的使用次数吗......”
“有意思……看来，你身上确实有些古怪，似乎具备某种……逢凶化吉，或者预知危险的本能或手段？”
她低声自语，随即嘴角又勾起那抹令人心悸的弧度，
“不过，我是不会靠近你的。我可不像蝙学虎那个自大的废物。”
她的声音清晰地传入尘夜耳中，带着绝对的自信与警惕：
“你那能将我殿意志与宿主强行分离的诡异秘术，若是在这个距离施展，我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能在你发动前反应过来，并进行闪躲。所以，别白费心机了。”
尘夜此刻半跪在地上，浑身无处不痛，尤其是强行脱臼的左肩，更是传来钻心的剧痛，额头上冷汗涔涔。
虽然依靠护体法器和险之又险的闪避暂时保住了性命，但这样下去完全不是办法！
对方的攻击轻描淡写，而自己的防御和体力却是有限的。
他心中充满疑惑：
她为什么一直只用这种相当于金丹境层次的冰剑攻击？
按理说，以她疑似化婴境甚至更高的修为，在发现攻击被护体法器屡次抵挡后，早就该动用更强力的手段，直接以境界碾压才对。
为何要像猫捉老鼠一样，用这种“恰好”能被五阶法器抵挡的攻击来消耗自己？
难道……她并非本体在此？或者，她此刻的状态，无法动用更强的手段？
这个念头如同黑暗中划过的一丝微光。
他从一开始就全力激发着万相窥玄瞳，玄鉴幻姬这位帝境强者的神瞳，理论上寻常的伪装、隐匿、偷袭都无法瞒过其洞察。
但这个女人却做到了近乎完美的潜行接近，直到她主动开口，自己才察觉到她的存在。
是因为自己实力太低，无法完全发挥神瞳威能？
还是说……她此刻的存在形式，本身就极为特殊，并非完全的实体？
“哼呼……呼……”尘夜试图调整呼吸，凝聚力量，却猛地发现不对劲！
呼吸……变得困难了！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巨石，每一次吸气都异常艰涩，肺部传来火辣辣的刺痛感。
不对！我怎么可能突然呼吸困难？！
就算受伤不轻，以《混元先天一炁筑基法》打下的根基和道种带来的强大恢复力，也绝不至于影响到基本的呼吸！
他立刻反应过来，猛地捂住口鼻，警惕地望向空中的澹台箐。
“发现了吗？脑子转得也很快嘛。”
澹台箐轻笑出声，带着一丝赞许，却更显冰冷，
“你的战斗天赋和应变能力，在同阶中算是相当出色了，连我都有些心动，想把你招入麾下效力呢。”
她话锋一转，语气带着戏弄：
“看你小子似乎有点逢凶化吉的小手段，所以姐姐我也就使了点无伤大雅的小心机，你可不要怪我哦？”
随着她的话语，尘夜的万相窥玄瞳清晰地看到，澹台箐那看似静止的身躯周围，正源源不断地散发出一种极其细微、近乎透明的雾状灵气。
这些灵气无声无息地弥漫在周围的空气中，正在悄然改变着这片区域的环境！
是某种影响环境、削弱对手的持续性秘法！
难怪呼吸会变得困难，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变得粘稠、沉重，带着一股阴寒的气息，正在不断侵蚀他的体力，甚至可能干扰灵力的运转！
该死！这女人谨慎过头了吧！尘夜心中暗骂。
不仅完全不靠近自己，让“虚实映射”根本没有施展的机会，甚至还要用这等阴损的秘法，来进一步削弱自己这个区区凝气境！
一口一个人族蝼蚁，行事却如此滴水不漏，你有种再靠近点啊！
“好了，下一波，来咯~”
澹台箐似乎玩腻了前奏，脸上那妖异的笑容扩大，随着她话音落下，玉指轻弹——
嗖！嗖！嗖！嗖！嗖！
五道比之前更加粗壮、寒气更加凛冽的冰剑，瞬间在她身后凝聚成形，排列成一道致命的扇形，锁定了尘夜所有可能闪避的角度，带着毁灭一切的气息，如同五道夺命的白色闪电，朝他爆射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