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风终于带了点凉意，吹得香樟树的叶子簌簌响。苏晚抱着一摞刚领的教材，跟在林溪身后往宿舍走，怀里的《文学概论》封面还带着新书特有的油墨香，沉甸甸的，却让她心里满是踏实 —— 这是她第一次真切感受到 “大学生” 的身份，连脚步都轻快了些。
“刚才班导说下周要选班委，你要不要试试文艺委员啊？” 林溪侧过头问，手里把玩着刚领的校园卡，卡套上挂着个小小的草莓挂件，是苏晚昨天帮她挑的，“你不是喜欢写东西嘛，文艺委员可以组织读书会，多合适啊！”
苏晚脚步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蹭过教材封面：“我…… 我有点怕做不好，要是组织不好活动怎么办？” 她从小就不是特别外向的人，在陌生人群里说话都会紧张，更别说牵头组织活动了。
“怕什么！有我呢！” 林溪拍了拍她的肩膀，笑得一脸自信，“我帮你一起策划，再说了，你写的随笔那么好，肯定能让大家喜欢的！”
苏晚看着林溪亮晶晶的眼睛，心里的犹豫少了些。她点了点头：“那…… 那我试试？”
“这才对嘛！” 林溪高兴地挽住她的胳膊，“等会儿回宿舍我帮你想竞选稿，保证让你当选！”
两人说说笑笑地走到宿舍楼下，宿管阿姨从窗户里探出头，对着苏晚喊：“苏晚同学，刚才生活部的同学来说，宿舍水电费要在校园系统上缴了，记得今天之内缴完啊，不然会断水断电的！”
“好的，谢谢阿姨！” 苏晚连忙应下，心里却有点犯愁 —— 她昨天刚拿到校园卡，还没弄明白校园系统怎么用，更别说缴费了。
“水电费？” 林溪挠了挠头，“我也没缴呢，要不咱们现在去行政楼问问？听说行政楼一楼有专门的系统终端，还有人帮忙指导操作。”
苏晚正有此意，两人放下教材，又匆匆往行政楼走。路上遇到不少抱着文件夹的老师，还有三三两两讨论课程的学长学姐，校园广播里在播校园活动通知，混着食堂飘来的饭菜香，满是热闹的生活气。
行政楼一楼的大厅里果然放着几台校园系统终端机，旁边围着几个学生，似乎都在琢磨怎么操作。苏晚拉着林溪走过去，刚想拿起终端机旁的操作指南，就看到不远处的柜台后，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陆昭衍。
他穿着一件浅灰色的连帽卫衣，帽子没戴，露出干净的短发。手里拿着一台笔记本电脑，正对着柜台里的老师说着什么，指尖偶尔在键盘上敲两下，动作熟练又利落。阳光从大厅的玻璃窗照进来，落在他身上，把他的侧脸勾勒得格外清晰。
苏晚的心跳瞬间快了半拍，脚步不自觉地停住，连手里的操作指南都忘了拿。
“那不是陆学长吗？” 林溪凑到她耳边小声说，还故意用胳膊肘碰了碰她，“你看，都说了你们有缘分，这都能遇到！”
苏晚的脸一下子红了，连忙低下头，假装看操作指南，却一个字都没看进去。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耳尖在发烫，连呼吸都变得有点急促 —— 明明昨天才在图书馆见过，可再次遇到，还是会忍不住紧张。
“走，过去问问！” 林溪不由分说地拉着她往前走，径直走到陆昭衍面前，笑着打招呼，“陆学长好！我们是文学系的新生，想问问水电费怎么在系统上缴，你知道吗？”
陆昭衍听到声音，转过头来，目光先落在林溪身上，然后慢慢移到苏晚脸上。看到苏晚泛红的耳尖和攥紧衣角的手，他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声音比平时柔和了些：“我正在帮老师调试缴费系统，刚好可以教你们。”
“真的吗？太好了！” 林溪高兴地说，还不忘推了苏晚一把，“晚晚，快谢谢学长！”
苏晚抬起头，刚好对上陆昭衍的目光。他的眼睛很亮，镜片后的目光带着点温和，不像第一次见面时那样疏离。她连忙低下头，小声说：“谢谢…… 谢谢学长。”
“跟我来。” 陆昭衍转身走向旁边的终端机，苏晚和林溪连忙跟上。他在一台终端机前停下，打开缴费页面，然后侧身让开位置，对苏晚说：“你先试试，把校园卡插进去。”
苏晚点点头，从包里拿出校园卡，手指有点抖，试了两次才把卡插进卡槽。屏幕亮起来，跳出缴费页面，上面列着水电费的金额，还有缴费按钮，可她看着满屏的选项，还是不知道该点哪里。
“先点‘生活缴费’，再选‘宿舍水电费’。” 陆昭衍站在她身边，声音就在耳边，带着点温热的气息，让苏晚的耳朵更烫了。她按照他说的操作，果然跳出了具体的缴费金额，可点击 “确认缴费” 后，屏幕却弹出 “密码错误” 的提示。
“啊？密码错了？” 苏晚慌了，她明明记得校园卡的初始密码是身份证后六位，怎么会错呢？她又试了一次，还是 “密码错误”，急得鼻尖都冒了汗。
“别急，可能是初始密码没修改过，系统不认。” 陆昭衍弯下腰，凑近屏幕看了看，指尖在键盘上轻轻点了点，“先点‘修改密码’，把初始密码改成你自己的密码，再重新缴费。”
他弯着腰，肩膀几乎要碰到苏晚的肩膀，苏晚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洗衣液香味，像阳光下晒过的床单，干净又温暖。她的心跳得飞快，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生怕打扰到他。
陆昭衍似乎没察觉到她的紧张，专注地看着屏幕，耐心地指导她修改密码：“新密码要包含字母和数字，至少八位，你想一个好记的。”
苏晚脑子里一片空白，胡乱想了个密码 —— 是她的生日加上 “LYY” 三个字母，那是陆昭衍名字的首字母。输完密码，她的脸更红了，连忙点了 “确认”，生怕陆昭衍看到。
还好，陆昭衍的注意力都在屏幕上，没注意到她的小动作。密码修改成功后，他又指导她重新缴费，这次很顺利，屏幕弹出 “缴费成功” 的提示时，苏晚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像是完成了什么大事。
“谢谢你，陆学长！” 苏晚把校园卡从卡槽里取出来，递还给陆昭衍 —— 刚才他怕她紧张，帮她拿着卡，“要是没有你，我肯定要琢磨好久。”
“不用谢。” 陆昭衍接过校园卡，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指尖，两人都愣了一下。苏晚连忙缩回手，低下头，耳尖红得能滴出血来。陆昭衍也收回手，把卡递给她，声音比刚才低了些：“以后要是再遇到系统问题，可以去计算机系教学楼找我，或者……” 他顿了顿，拿出手机，“我把我微信留给你，有问题可以问我。”
苏晚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连忙拿出手机，打开微信二维码：“好！谢谢学长！”
陆昭衍扫了她的二维码，加了好友，备注是 “苏晚 - 文学系”。他看着手机屏幕上苏晚的微信头像 —— 是一只抱着书本的小熊，和她的帆布包上的图案一样，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林溪同学，你也加一下吧，有问题一起问。” 陆昭衍抬起头，对旁边的林溪说。
林溪早就看出两人之间的小暧昧，笑着拿出手机：“好啊，谢谢陆学长！以后可就要麻烦你多照顾我们家晚晚了！”
陆昭衍的耳尖微微泛红，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缴完水电费，两人和陆昭衍道别，往宿舍走。路上，林溪忍不住调侃苏晚：“可以啊苏晚，都加上微信了！刚才我看陆学长帮你修改密码的时候，眼睛都快黏在你身上了，他肯定喜欢你！”
“没有啦！” 苏晚反驳道，可心里却像喝了蜜一样甜，“他只是人好，帮我们而已。”
“是吗？” 林溪挑眉，“那他怎么不主动加别人微信，偏偏加你？还说有问题可以问他，这明显是想跟你多联系嘛！”
苏晚没说话，只是拿出手机，看着微信里陆昭衍的头像 —— 是一片黑色的背景，上面只有一个白色的月亮图案，简单又干净，和他的人很像。她忍不住点进他的朋友圈，却发现他的朋友圈设置了 “三天可见”，只有一条昨天发的动态，是一张图书馆靠窗位置的照片，阳光落在桌面上，旁边放着一颗橘子糖。
苏晚的心跳漏了一拍 —— 那是她和他约定的位置，那颗橘子糖，是她昨天放在那里的。
她连忙退出朋友圈，脸颊发烫，却忍不住嘴角上扬。也许，林溪说得没错，陆昭衍，好像真的对她有点不一样。
下午的班会，苏晚在林溪的鼓励下，报名竞选文艺委员。站在讲台上，看着台下几十双眼睛，她紧张得声音都有点抖，可想起早上陆昭衍耐心指导她缴费的样子，又慢慢镇定下来。她把自己想组织的读书会活动说了出来，还念了一段自己写的随笔，台下的同学都听得很认真，连班导都点了点头。
竞选结果出来，苏晚以最高票当选文艺委员。下台的时候，林溪激动地抱住她：“我就说你可以的！太棒了！”
苏晚也很开心，拿出手机，想跟陆昭衍分享这个好消息，可编辑了半天，又把消息删了 —— 这样会不会太冒失了？万一他觉得她很麻烦怎么办？
犹豫了半天，她还是没发消息，只是把手机放回口袋，心里却暗暗决定，下次遇到陆昭衍，一定要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傍晚的时候，苏晚想起图书馆的位置，按照约定，她五点要离开，给陆昭衍腾位置。她收拾好东西，刚走到图书馆三楼的走廊，就看到陆昭衍站在靠窗的位置旁，手里拿着一颗橘子糖，似乎在等她。
“陆学长？” 苏晚惊讶地停下脚步，“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刚好忙完，就过来了。” 陆昭衍走到她面前，把手里的橘子糖递给她，“今天竞选顺利吗？林溪说你报名了文艺委员。”
苏晚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 —— 林溪肯定跟他说了！她的脸一下子红了，接过橘子糖，小声说：“顺利，我当选了。”
“恭喜。” 陆昭衍看着她，眼睛里带着笑意，“我就知道你可以的。”
听到他的夸奖，苏晚的心里暖暖的，比橘子糖还要甜。她抬起头，看着陆昭衍的眼睛，鼓起勇气说：“陆学长，谢谢你…… 不仅帮我缴水电费，还鼓励我。”
“不用谢。” 陆昭衍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慢慢靠近了些，声音很轻，“苏晚，我希望…… 以后能看到你更多的样子，不只是紧张的你，还有开心的你，自信的你。”
苏晚的心跳瞬间快了起来，她看着陆昭衍的眼睛，里面映着她的身影，清晰又明亮。她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发现自己连呼吸都忘了。
就在这时，图书馆的广播响了，提醒大家闭馆时间快到了。两人都回过神来，陆昭衍往后退了一步，恢复了平时的距离，声音又变得温和：“快闭馆了，我送你回宿舍吧。”
苏晚点点头，跟着陆昭衍往图书馆外走。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并排走在一起，像一幅温柔的画。
路上，苏晚忍不住问：“陆学长，你怎么知道我竞选文艺委员的？林溪跟你说的吗？”
“嗯。” 陆昭衍点头，“她今天加了我微信后，就跟我说了，还让我多鼓励你。”
苏晚的脸又红了，小声说：“林溪就是这样，爱凑热闹。”
“挺好的。” 陆昭衍说，“有她这样的朋友，你会很开心的。”
两人一路聊着天，很快就到了宿舍楼下。苏晚停下脚步，看着陆昭衍：“陆学长，谢谢你送我回来，今天真的麻烦你了。”
“不麻烦。” 陆昭衍看着她，“明天早上，我还在图书馆等你。”
苏晚的心里一动，点点头：“好，明天见。”
“明天见。” 陆昭衍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又回过头，对苏晚挥了挥手，“早点休息。”
苏晚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才转身往宿舍走。回到宿舍，林溪立刻凑上来：“怎么样怎么样？刚才我看到陆学长送你回来，你们聊什么了？”
苏晚坐在椅子上，拿出刚才陆昭衍给她的橘子糖，撕开糖纸，放进嘴里。橘子味的甜在嘴里散开，她笑着说：“没聊什么，就是…… 他说明天早上还在图书馆等我。”
“哇！” 林溪激动地叫起来，“这明显是对你有意思啊！苏晚，你的春天要来了！”
苏晚没说话，只是看着窗外的月亮，嘴角一直上扬。她想，也许这个秋天，真的会有不一样的惊喜在等着她。而那个惊喜，名叫陆昭衍。